“哒哒哒……”
又十多发子弹打出，围在车旁的丧尸总算是被全部干掉。
而已深至小半截大腿的污水也稍稍限制了车库口那些丧尸的速度。
它们相互之间推搡着，不时会有摔倒的，在污水中难稳身形，而且同类繁多的残肢也成为了它们的阻碍。
车离白启约有40米，车门已被丧尸们扯得有些凸了出来，已经接近损坏，黑血与丧尸的残块涂满了整辆车。
污水不仅限制住了丧尸，也限制住了白启。他艰难的在污水中走着，不时开枪干掉靠近车的丧尸。
子弹一颗颗减少，白启也离车越来越近，而在这会儿功夫，涌进来的丧尸却陡然间多了起来。
白启知道，这都是被自己的那声喊声吸引过来的。
白启对于生还已几乎不抱希望，但就算是死，他也要与妹妹死在一起，死在妹妹前头。
终于，白启走到了车旁，他倚靠在车屁股上，一步一步走向车头的驾驶座。
“哒哒哒。”
又是三枪击毙了两个丧尸，白启跌撞着走到了车门边上，气喘吁吁地朝车内望去。
只见妹妹半个身子斜躺在副驾驶座上，双眼紧闭，小脸苍白，她的白裙上竟是黑血与碎尸块还有玻璃渣子。
听到低低的呼吸声，白启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了，但很快，他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
“嘭！”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这时白启方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丧尸嵌在了车窗上，而现在它打破了车窗，上半身进了车内。
苍白的手正向妹妹伸去，满是黑血的恐怖面庞上嘴张开了。
白启猛然端枪，对着丧尸正俯向妹妹的脑袋开了一枪。
“哒！”
枪声响，丧尸的脑袋瞬间开花，灰白的脑浆与黑血迸射而出，涂满了白裙。
成群的丧尸正在袭来，HK433弹将尽，人也力竭。
白启清楚，已经回天乏术了。
自救已无力回天，盼着他人相救？别逗了，那是小说中的桥段！
在这人人自顾不暇的末世，有谁会知道在这地下车库中发生了什么，又有谁来救自己与妹妹？
白启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看到了死神正狞笑着挥出镰刀。
不甘吗？或许吧。
能活着，谁愿意死？但能与妹妹死在一起，白启也很满足了。
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白启忽然露出了笑容，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字，作为军人，作为一个名叫白启的男人，最后不挣扎一番怎能行？
他看着冲来的丧尸，预备一场最后的疯狂！
疲惫瘫软的身体忽然生出一股新力，白启因疼痛而微曲着的腿从污水中直起，人也不再靠在车上。
他用右手举起HK433，将最后的子弹打出。
“哒哒哒哒哒哒”
枪声落下，一共六发子弹射出，白启扔下已成空枪的HK433，转而伸手向车内拿起他之前拿给妹妹防身的那把手枪。
这把手枪是QSG92式的同型枪，名为QSZ92式，性能稍逊前者，不过也已极为不错。
白启右手握起这把沾了些黑血的QSZ92式手枪，朝涌来的丧尸扣响了扳机。
“砰砰砰……”
十发子弹，一发未空！
白启奋力将空枪向一个丧尸的脑袋砸了过去，随后他低吼着，向着满目的丧尸迎了上去，仿若一头悍不畏死的野兽。
身体早已是极限，但从身体深处似乎不断有新的力量释放而出，支撑着白启如将军般冲锋。
他的速度在不知不觉间竟超过了他巅峰时的速度，也渐渐感觉不到了那满身的伤痛，心中只有一个字。
冲！
“嘭！”
沉闷的撞击声传来，白启与一个丧尸正面撞了个满怀，一人一尸并非势均力敌，而是一边倒！
相撞的瞬间，白启与那个丧尸一同倒进了污水中，白启是被撞倒的，那个丧尸则是立足不稳顺势倒下的。
在其为短暂的刹那，丧尸的手有如金箍，直接抱住了白启，随即张嘴在猎物身上撕咬了起来。
就像是撞上了一辆车，白启可以感觉到，肋骨似乎全部折断了，胸膛凹陷了下去。
嗓子眼一甜，鲜血涌出后的须臾间，腥臭的污水变呛进嘴中，灌进了耳朵，鼻孔中。
白启感到眼前立马一黑，整个人又一次浸在了冰凉的污水，视野阴暗，唯一的光亮便是车的另一只前大灯在污水中亮着的白光。
意识变得有些模糊，白启右手成拳，用力砸在正大口咬住自己右肩的丧尸身上，他感觉到有很多很多的手正在大力拉扯着自己的身体，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身体最后的力量在慢慢流逝，身体深处也不再有力量释放而出。
腥臭的污水中，白启呛着水，拳头很快就变得软绵绵的，他缓缓合上了眼帘……
白启就有如一个大个儿的鱼饲料，而丧尸便是饥饿的鱼群，不断扑入污水中的丧尸相互抢夺着白启的身体，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在猎物身上扯下一块块肉。
但因在水中，又有同伴争夺，几乎没有丧尸得逞，唯有此前撞倒了白启的那个丧尸从他的右肩头咬下了一块肉。
白启的身体在常人难以想象的肮脏污水中沉浮着，他的意识也沉在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浑浑噩噩。
残破的车内，污水有些流了进去，白小晓睫毛轻轻动了动，悠悠睁开了眼睛。
“嘶……”
刚醒来白小晓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迎面重重拍了一下。
她有些迷惘的慢慢坐起身来，秀眉蹙着，脑袋晕乎乎的，眼神也呆呆的。
“我是死了吗？”
白小晓喃喃自语，她呼吸着浑浊的空气，猛然听到了有水声传来。
她抬目朝水声的来源处望去，瞳孔骤然间一缩，眼中的迷惘之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小晓蓦然清醒，她看到了一个个惨白的丧尸正在污水中抢夺着一个人，那个人的面容看不清，但短短的板寸还是让白小晓认了出来。
那是她的哥哥，白启！
白小晓意识到自己并未死，而且哥哥正浮在黑红的污水中处于一个极为危难的境地，生死不知。
他正被一群茹毛饮血的丧尸拉扯着身体！
“哥！”
白小晓眼泪瞬间就上来了，带着哭腔喊道。
因近一个月未说过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透着浓浓的无力。
白小晓知道过去就是送死，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被丧尸撕碎，她根本无力阻止，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与哥哥死在一块儿。
然而，上天似乎不想如白小晓的愿，车门因变形而被卡住了，白小晓根本打不开，她急得捶着车门，用娇柔无力的肩膀奋力撞着。
“哥！哥！……”
白小晓喊着，她希望那个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的男人能听见，能站起来，能在带她从无助中离开，一如五年前带着她不在寄人篱下。
但，那个叫白启的男人始终没有给他回应，仿佛他已经死了。
倒是一些丧尸响应了白小晓的喊声，朝她奔了过来，丧尸们的双眼涣散无神却像是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可怜的少女。
对于狂奔而来的丧尸，白小晓置若未见，她的双眼一直望着那个在污水中不知生死的男人。
两行清泪划过脸庞，她用柔弱的肩膀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几乎纹丝不动的车门，弱小又无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