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韩跃看清然从开始变幻不定的眼神到惨白的脸色,见到他父亲,就让她这么害怕吗?
清然恍觉,摇摇头,“没事。”她已经和韩跃肌肤相亲,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她该有怎样的万劫不复?
“走了这么久的路,一定是累了。”奶奶心疼的抓住清然的手,“走,跟奶奶回屋歇歇。”奶奶拉着清然,回头对韩跃说,“芳芳爱吃什么,你知道,去和你爸一块儿做饭。”
清然顺从的跟着奶奶,来到奶奶的屋里,小时候曾经来过几回,记忆中毕竟模糊,现在看来,和她在北京韩跃的住处,那真是天壤之别,不过倒也干净,从这倒是能看出,韩跃的爸爸的孝顺。
进门是一个古老的八仙桌,墙上一副财神的画像,前面摆着一个香炉,只有香灰,估计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点香的吧?
走进屋子,里面光线暗了下来,一个旧式的沙发,一个矮矮的茶几,前面是一个不太大的电视。
奶奶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大大的炕前,“奶奶不喜欢睡床,还是这大炕,不过上面海鸥给买了海绵垫,很舒服的,你睡一会儿吧。”
“奶奶,我不累。”清然的情绪已经平复,她不忍心为了探究心中的好奇而揭开老人心中的痛,想,还是等有机会再说吧。
本来韩跃想带清然去城里住酒店的,但谁知吃饭的时候淅淅沥沥的竟然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奶奶拉着清然的手,“今晚就住在这儿吧,和奶奶一个屋,奶奶不会让他欺负你的。”说着还防备的看了眼韩跃,仿佛自己的孙子是什么坏人似的。
“呵呵。”清然笑着看看韩跃,闹得韩跃的父亲也是脸一热。韩跃不满的说,“奶奶,我怎么会欺负她?”
“坏小子,你说什么话。”奶奶像小孩儿似的瞪了韩跃一眼。
韩跃的家乡有个风俗,未婚的男女是不能同房的,这是古代为了约束青年男女而形成的,对于现代的年轻人,那还有什么约束?韩跃笑而不语。
从清然出院到如今,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分开,清然躺在奶奶厚厚海绵的床垫上,韩跃怕她热给她铺了块儿凉席,好在下了一夜的雨,夜风夹杂着雨湿从开着的窗户刮进来,屋里清凉舒适。
清然闻着屋里潮湿的味道,听着屋檐下滴滴的水打在不知是什么东西上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吗?”奶奶悄悄的问道。
“嗯。”清然知道奶奶还没睡,年纪大的老人哪能那么容易就睡着呢?
“你见过那个女人了吗?”奶奶低声问道。
“谁?”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海鸥的妈妈。”老人不知和媳妇有多大的冤仇,竟然连她的名字和称谓都不愿意说。
清然想,何止见过,交手都好几回了。“见过了。”她回答。
“她喜欢你吗?”奶奶担心的问。
“不喜欢。”清然如实说,不仅不喜欢,而且,深恶痛绝。“她希望韩跃娶婉莹。”
“哼,就知道是这样!”奶奶显然早就料到了,“那一对儿狐狸精,没一个好东西!别看那个崔婉莹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的,她是看她是海鸥的妈妈,巴结她,她猪油蒙了心,连好坏人都分不清!”
清然不由诧异奶奶的心明眼亮,婉莹的坏只有她体会到,连韩跃都不清楚,可奶奶是怎么看出来的?
“婉莹是真的喜欢韩跃,只是韩跃不喜欢她。”清然想,这也是事实。
“哼,那个女孩子的心计就像王熙凤,辣着呢,从小眼睛就骨碌碌的乱转,奶奶看人一向很准的,只有那个女人瞎了眼,看不清好赖人。”
清然不由心惊,在淫雨霏霏的夜里,她仿佛在一个料事如神的神仙的身边,心想,是否奶奶对她也看得一清二楚呢?那么,对她的儿女的事情,她到底知道多少?
“奶奶,叔叔和阿姨为什么……”清然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
“唉……”
奶奶长叹一声,仿佛想把多年积在心中的悔意和怨气一起呼出,“这都怨奶奶呀!”
原来,韩跃的爷爷去世的早,奶奶一手拉扯大韩跃的父亲,年轻时,韩跃的父亲也是仪表堂堂,在十八岁时报名参军,在部队表现出色,本来前程一片大好。
可是,奶奶在家里,算着儿子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却没有人来提亲,想到自己孤儿寡母的,一定是人家嫌弃自己家穷,又没有依靠,一时心慌,着急着找人给儿子提亲说媒。
一般好点儿的人家怕女儿嫁过来受穷,根本不搭茬,有些贪婪的人家要的彩礼又高,奶奶根本拿不出来,韩母家里比较穷,又加上韩母看了韩跃爸爸年轻时的照片,可谓一见钟情,哭闹着让父母答应了这门亲事。
奶奶当时对韩母很中意,心想难得人家不嫌弃他家穷,彩礼也要的少,马上让媒人把定金送了过去,然后给儿子发电报让儿子回来成亲。
韩跃的父亲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以为奶奶出了什么事情,谁知人刚到家,花轿就进门了,他刚刚二十岁,虽然不满母亲的独断,但是,年轻人正在冲动热情的年纪,一身新娘装扮的韩母正值青春年少,鲜花正盛的时候,虽然容貌不及韩跃的爸爸,但也水灵灵的娇俏可人,再加上初做新娘的娇羞,让韩跃的爸爸也无话可说。
新婚没几天,韩跃的爸爸便回部队了,然后就是长久的分离,再然后就是韩跃的爸爸专业回家,奶奶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冷冰冰的,再没有缓和,连韩跃的出世也没有给冰冷的家庭带来欢笑和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