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狠话,既刺痛了林以南,也伤痛了她自己。
林以南走前,深深的看了千洛寒一眼,没有任何火药味,而是一种拜托。
千洛寒意会过后,随即点了点头。
同为男人,林以南当然明白千洛寒对待宛星的那份心意,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千洛寒不会好好照顾宛星,只是失落宛星生病,他不能陪护左右。
林以南走后,宛星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淌落,难过攒满心头,不想哭,眼泪却不争气的往下掉,千洛寒看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安静的用手拍这她的肩膀。
林以南走出病房后,宋可可随即跟了出去,微声喊住林以南。
林以南转过头,看见宋可可,他眉头一皱,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拜托道:“可可,宛星就麻烦你开导开导。”
“宛星是我的好姐妹,照顾她,自是当然。”宋可可姐妹情深的说,而后又探问:“易天有下落了吗?”
宋可可很清楚林以南在滨城的地位,打听到一个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她难免心虚。
提到这件事,林以南面色冷沉,大为愤怒的说:“不管易天藏在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他!”
他攥紧拳头,眼里喷薄着怒火,恨不得立刻将易天找到然后碎尸万段。
宋可可望着林以南寒栗的眸子,浑身一颤,尽量保持正常的说:“那个死男人的确该得到教训,不过以南,我得提醒你,宛星一直以为自己蒙受了羞辱,所以一时之间难以面对你,你可得明白她的心理,别对她放置不理。”
提到宛星,林以南脸上的愤怒转淡,不过眉宇依旧身蹙着,他莫不苦恼的说:“宛星说得没错,以我目前的处境,我没资格对她说爱,如果我再继续纠缠,只会给她带去麻烦。”
“你放心吧,那天她昏迷后发生的一切我都给她说明,不能让她陷在受羞辱的阴影中。”
“谢谢。”林以南点头,觉得宛星心结没打开,他又不能陪在她身边,目前也只有宋可可能让她打开心结。
“咱俩认识这么久了,算得上好朋友了吧?你和宛星本身就是相爱的恋人,我也希望你们有个好的结果。”
宋可可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让林以南和温宛星断了联系,倘若两人就这么分开了,那最大的收益者就是千洛寒,这样,她就再也没有靠近千洛寒的机会。
紧接着,林以南手机突然响起,大概是公事,匆忙的朝宋可可比划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后便离开了。
看到林以南消失在走廊尽头,宋可可脸上得逞的笑意越发深浓。
“不愧是温宛星的好姐妹啊。”宋可可刚一转身,便撞见了挺着大肚子的聂凤婷。
宋可可面色一惊,拍了拍心门口后,迎上聂凤婷满是嫉恨的眼神,恢复冷静,回到:“我和宛星认识许多年,不是她的好姐妹,难不成还是你的呀!”
聂凤婷不怒反笑,瞅着宋可可肿胀的脸蛋,轻嗤道:“我刚刚说错了,应该温宛星不愧是你的好姐妹。”
宋可可眉眼一闪,不明白聂凤婷言语中的意思,遂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聂凤婷一手抚着肚子,一脸讽刺的看着面露心虚的宋可可,“但凡做了亏心事的人,别人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胡思乱想,我想宋小姐此时就是吧?”
宋可可面色惨白,看着聂凤婷脸上的嘲弄,顿时乱了阵脚,“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聂凤婷抚了抚额头上的发,一脸轻松的冷笑道:“宋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别忘了我和那易天以前是有交情的,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我心知肚明,还需要我把话说明白?”
“你说什么?”宋可可吓得脸色一阵青白,若不是因为聂凤婷挺着个大肚子,她肯定会紧抓她问个不停。
聂凤婷目光往走廊两边看了一眼,神秘的笑笑:“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真感兴趣,咱们改天找个合适的地点好好聊聊。”
聂凤婷说完,把名片交到宋可可手里,转身便走开了。
宋可可僵站在原地许久后才回过神来,而后急促的心跳声惊醒她刚才那一幕并不是梦魇,而是真实恐怖的存在。
冷静下来的她,快速地给易天发了一条短信,追问他是否认识聂凤婷。
那边很快给了回复,内容简直气炸了她。
易天说,为了保险起见,他必须给自己一份安全感,如果她出卖了他,他还可以拖一个人下水。
混蛋!宛宋可可看完短信,在心里暗骂。
握住手机的手落寞的垂下,眼里布满了焦急和后悔,她恨自己太天真,竟然那么相信易天,没想到他竟是那么卑鄙的人。
宋可可本想回病房休息一下,不过想了解下宛星的情况,又或者,她某种意识上是想多看几眼千洛寒。
“宛星睡着了吗?”进了病房,见千洛寒坐在病床边守着宛星,轻声问到。
千洛寒点点头,然后侧头看向宋可可,见她脸色很差,关心了一句:“怎么不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这样温柔的关心言语,对宋可可来说好比一种恩赐,因为她见惯了他这副温和样子,却没有一次他的温柔是给予她。
她受宠若惊之下,连忙摇头,然后把担心的目光落在宛星身上,蹙着眉头说:“我这伤算不上什么,反而是宛星,为了我,受了这么多伤,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不管这事发生在谁身上,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帮忙吧。”千洛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明亮,仿似宛星在他心里是璀璨的星辰般存在,而这道光芒,深深的刺伤了宋可可。
“是啊。”她淡漠的附和,心里嫉妒得要死。
翌日清晨,宛星醒来时见宋可可坐在病床前,她看了眼四周,发现除了宋可可没有其他人,又看了看她肿起的脸,心疼的说:“可可,怎么不躺床上休息呢?”
宋可可微笑,毫不介意的说:“我只是脸肿了,医生已经开了消肿药,过几天就没事了,倒是你,身上有踢伤,得好好养着。”
想到身上的伤,宛星抿了抿唇,扯过一抹笑,“其实也没有那么娇贵,过段时间就不痛了。”
宋可可伸手握住宛星的手,满是心疼的说:“宛星,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让你担心,你又怎么会……”
“千万别这么说!”宛星打断宋可可那些自恼的话,反过来安慰她:“我们是好姐妹,说什么怪不怪呢?”
宋可可一怔,眉眼闪躲,故意掩饰眼底的心虚,伸手抹了抹眼角,假装很伤心的样子。
“不过宛星,你不要担心,那个死男人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举动,在扒光你衣服后,你昏迷那一刻,林以南就赶来了,那死男人跳窗而逃,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宋可可一开始不打算要把这件事告诉宛星,只是不想让宛星因为这件事而愧见林以南,所以她必须把这件事澄清,好让她心里的负担减轻一些,这样一来,她就不会考虑千洛寒,对林以南继续深爱着。
“你是说,易天并没有得逞?”宛星有些激动,一字一顿问完,脸上的表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应喜应悲。
没有得逞又如何呢?她像是展览品一样暴露在易天眼底,这样的侮辱,已经是深深的伤害,她为什么还要表现出侥幸的样子。
“当时以南过来,为你穿好衣服就将你送到了医院。”
她知道是林以南将她送往医院,可林以南会那样认为吗?
“可可,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全身被扒光……我浑身就寒毛竖立,感觉没脸见人。”宛星抱住自己,痛苦万分的说。
宋可可伸出手,理顺宛星起伏不定的背脊,安慰道:“以南是真心爱你,并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对你的爱意,你不要自我夸大自己的伤害度,那个臭男人也只是过了过眼瘾,又没能把你怎么样!”
“可可?”宛星听到宋可可的话,差点有些认不出宋可可了,这安慰归安慰,为什么她要把这件事当做无所谓呢?而且还一个劲儿地说林以南有多深爱她。
宋可可意识到自己目标性太过强烈,而疏忽了宛星的感受,咬了咬下唇后,连忙改口称:“我的意思是说,不要记得那些令自己闹心的事,要记得美好的。”
宛星彻底不愿说话了,宋可可也知趣的闭了嘴,约莫半个小时后,千洛寒来了,还特意给宛星带了鸡汤,笑容满面的说:“这是张妈妈亲手给你熬得鸡汤,让我带问候给你。”
宋可可也在,见千洛寒贴心的为宛星盛鸡汤,整颗心都在抓狂当中。
“张妈妈是谁?”宋可可满脸疑惑的看向千洛寒。
千洛寒眉头一皱,面露为难的朝宛星看了一眼,轻描淡写道:“我前女友的母亲。”
“前女友?”宋可可一脸疑问,见千洛寒表情里露出不耐烦,她也不多问,尴尬的笑着说:“鸡汤一定很香吧?闻得我都有些嘴馋了。”
说着,宋可可口干舌燥的吞了吞口水。
“洛寒,这么多鸡汤,我一个人哪喝的完,再说可可现在身体也需要好好养着,给她也盛一碗。”宛星随即反应过来,慌忙道。
宋可可惊愣得瞪大了眼睛,偷瞄了眼千洛寒的反应,忙摆手拒绝:“我没事,我就是顺口说说。”
“宛星说得对,这么多鸡汤,她也喝不完,再说,你现在也是病号儿,拿着吧。”千洛寒欣欣然的给宋可可盛了一碗鸡汤,亲自递到宋可可手里。
接过千洛寒递过来的鸡汤,宋可可内心欢喜不已,不过想到这鸡汤是来自千洛寒前女友的母亲,她多少有些喝不下,心里只有一个嫉恨的声音,这些男人都喜欢和前女友纠缠不清吗?
雨后初晴,中午时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病房,宛星心中明媚,觉得在床上呆得有些腻了,请示千洛寒的意见,“今天的天气真好,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我正有此意。”千洛寒虽然很担心她走动会引发伤处疼,不过见宛星在病床上躺了一周,让她出去透透气也好。
“谢谢。”她像是在监狱里得到被释放的消息般,那一刻笑容满面。
这几天里,她难得有开心的笑容,即便笑了,那也是带着一丝忧伤在里面。
“这雨下了好几天,你的腿还疼不疼?”宛星在千洛寒的搀扶下来到了阳光正盛的草坪上,两人坐下后,宛星关心道。
“老毛病,不过比之前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千洛寒拍了拍自己的假肢,习以为常道。
“这几天麻烦你了。”千洛寒这几天一直留在医院照顾她,宛星知道,像他这么受欢迎的歌手,一定是商演不断,因为她,估计他推辞了好多场吧。
“干嘛这么见外,好朋友不应该互相帮助吗?”千洛寒云淡风轻的笑笑,看着宛星好久才挪开视线。
宛星当然感受到千洛寒投掷过来的专注眼神,她故意把脸转向一旁,迎着阳光直射的地方,仰起头,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宛星,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千洛寒紧蹙着眉头,这疑问在心头憋了好几天,不说有觉得憋闷得慌,索性给说了出来,“既然宋可可是易天的女朋友,那情侣间的亲热为什么还要用强行的方式?”
提到易天的名字,宛星的心揪在一块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大概是因为可可不喜欢他吧,我们都知道,可可之所以和易天在一起,全然是因为排解心里的委屈,第一次表白的男生没有回应,她又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一时想不开,就随便找了个男朋友。”
“话虽如此,可她浑身上下,除了脸上的伤,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反倒是你……”千洛寒气愤得有些说不下去了,又不想让宛星听了难过,所以话说到一半,又有些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