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核桃”
左翼纵队总指挥周希汉接受任务时的心情是很激动的。
当刘伯承宣布完右翼纵队和中央纵队的任务后,继续宣布左翼纵队的任务时,没有指明由谁来负责指挥左翼纵队,而是首先交待了左翼纵队的任务。
他讲道:“左翼纵队由三八六旅的十六团和决死一纵队的二十五团、三十八团三个团组成,担负奉阳至榆次间的破袭任务,应先集中兵力攻下芦家庄、和尚足、下湖、上湖、马首等车站和敌据点,得手后,视情况向北、向西扩大战果。”讲到这里,刘伯承停了一下。
跟随陈赓一起来参加会议的旅参谋长周希汉正在按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认真地进行着记录。
周希汉是一个老资格的军人。1927年参加麻城起义时,他才14岁。在他的军人生涯中,他曾担任过麻城县独立营通信班长,独立团通信排长,连政治指导员,甚至还担任过红13师38团的共青团书记。后来调到红4方面军当参谋。八路军北上抗日后,他先任386旅作战股股长,后任旅参谋长。
使他遗憾的是,在这些履历中,一直没有当军事主官的经历。
前天,大岳军区接到129师刘伯承师长和邓小平政委转来的朱德总司令和彭德怀副总司令的预备命令:“命令太岳军区部队立即秘密地进行破袭正大路和敌人重要交通线的准备,并命令七七二团、十六团和决死一纵队的二十五团、二十八团,待令参加正大破袭战。”接令后,陈质即带领4个团经过5昼夜的急行军,穿过白晋铁路敌人的封锁线,马不停蹄地赶到寿阳以南25公里左右的松塔、白云村一线秘密集结。
一路上部队斗志高昂。周希汉后来回忆说:行军途中,部队除了通过封锁线时保持肃静外,那真是一路行军一路歌。指战员的欢声笑语在群山中回响,战斗情绪十分高昂。
他和陈赓到达师前线指挥所驻地石拐镇后,刘伯承、邓小平等人已经在指挥所里等着他们了。
周希汉没有想到,就在这间既是作战指挥室,又是刘伯承和邓小平的卧室里,刘伯承的这一停顿,使他的军人生涯发生了改变。
周希汉对这段往事的印象太深刻了。
刘伯承用手指向上推了推眼镜,看着周希汉说:“根据陈赓同志的建议,决定左翼纵队由你指挥。”接着,刘伯承改变了语气,非常严肃而严厉地说:
“一定要坚决攻下上述车站和据点,一定要遵守统一的时间,密切协同配合,一定要彻底破坏正太路。有的据点敌人守备甚严,要讲求战术,不能啃核桃,而要一个一个地砸核桃。”他边说边挥起握得紧紧的右拳,有力地砸在桌子上。
刘伯承的比喻向来是很生动的。特别是讲战术时,为了做到通俗易懂,他经常作一些很形象的比喻。刘伯承常用“牛的战术”来形容在战斗中使蛮力,拚消耗的打法,用“马的战术”来形容消极防御的打法,用“狼的战术”来形容机智、灵活的打法。
身为386旅的参谋长,周希汉当然懂得“啃核桃”和“砸核桃”的区别。
这里的核桃指的就是碉堡。“砸核桃”首先要狠,要一下子把核桃砸碎,不要陷入“牛抵角”的状态;其次要快,要以隐蔽的接敌动作,在敌人尚未反映过来时,迅速解决战斗。
一向沉得住气的邓小平总是在刘伯承说完后,作补充交待。他对周希汉说:“左翼纵队这次没有配备政治委员,也没有配参谋长和政治部主任,都由你一人兼任。”邓小平是相信周希汉的,但还是问了他一句:“行不行?”中国人虽然有谦虚的传统,但周希汉这次没有谦虚。在战争年代,一个指挥员的自信心往往直接影响着战士的情绪,决定着一个部队在领导心目中的位置。周希汉很珍惜这次机会,他要让刘、邓放心。他听到问话后,马上站起来,立正后,坚定地回答:“坚决完成任务!”这句话虽然像现在电影里的台词,但在当时却是最合适、最恰当的语言了。
这天晚上,即将第一次独立带兵的周希汉失眠了。
会议结束后,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周希汉和陈赓回到宿舍,爱开玩笑的陈赓对周希汉说:“你这个‘好战分子’,这回可以过打仗的瘾了!但你要记住刘师长讲的‘要砸核桃’,还有邓政委讲的,既要指挥好,坚决完成任务,又要把政治思想工作做好。你的担子可不轻呀!你要找各团的干部研究研究,‘三十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嘛!”“你的担子可不轻呀”,周希汉躺在床上,刘、邓、陈的嘱托总是在脑子里翻腾,挥之下去。周希汉后来回忆说:“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大战前睡不着的不止周希汉,还有陈赓,或许还有很多指挥员因为在等待着大战的到来而睡不着觉。
火攻芦家庄
周希汉看着地图,脑子里仍然在考虑着刘伯承所讲的“砸核桃”的问题。
周希汉的目光从东边的寿阳、马首、上湖,逐渐移向西边的芦家庄、榆次、太原,各个据点护卫着铁路,铁路又将各个据点和车站紧紧地连在一起。敌人采用的是蛇的战术,打尾则首至,打首则尾至,打中则首尾皆至。刘伯承“砸核桃”的指示,在周希汉心中越来越清晰。只有采用“砸核桃”的战术,迅速剥掉敌人的外壳,在太原、榆次方向的敌人尚未反映过来时,组织大量的群众对敌铁路进行破坏。“啃核桃”则不可能达到这种出奇制胜的效果。
为了砸好“核桃”,周希汉作了如下部署:由16团攻打芦家庄车站,并以小部队向榆次方向佯动,牵制敌人;25团攻打马首车站,并派小部队车制寿阳县城之敌;38团攻打上湖车站,并攻占下湖、和尚足两个敌据点。
左翼纵队出击时打得最艰苦的是芦家庄。
芦家庄是一个只有50多户人家的村庄,村南有一条东西流向的小河,雨季时河水湍急。村东是火车站,日军在车站周围修了4个碉堡,碉堡外有壕沟、铁丝网。芦家庄车站驻有日军原田大队的一个中队,有日军40余人和伪军20余人。
16团团长谢家庆根据侦察的结果,决定以5个连配机关炮一门,袭夺芦家庄;另由两个连队配属工兵一部向榆次方向游击,监视和牵制敌人,并负责炸毁芦家庄至榆次段的铁路桥梁;另一个连队向北游动警戒,保护侧翼;以4个连为预备队。
谢家庆将第一梯队的5个连部署在车站的南北两个方向,构成对车站的钳形攻势。攻击发起后,北边的两个连越过小河,向芦家庄车站以北的两十碉堡发起了攻击。攻下碉堡后,又继续夺占了芦家庄,并由西向东攻击车站。
另三十连向车站以南的碉堡发起了攻击。在通过铁丝网时,攻击部队受到了一些损失。当时,日军发现八路军的攻击行动后,用密集的火力封锁了通道。一个破障队员冲上去后,把一根铁丝的一头钉入地下,另一头绑上一块石头,扔向铁丝网。他刚刚将石头抛出,就被一颗罪恶的子弹击倒在地。
这些方法部是在战争中逐渐摸索出的对付日军电网行之有效的士办法。先将电网和大地相连,等于给电网按了根地线,再用铡刀砍电网时,就可以保障安全。
可是石头搭上电网后,由于惯性过大,一下将另一头的钉子带出。另一名破障队员又冲了上去,匆忙中用手抓住钉子就往地下插,由于没带用球胆改制的手套,触电身亡。
战士们将仇恨化作力量,以勇猛的冲锋、压倒一切敌人的气势将碉堡拿下。之后,由东而西向车站扑去。
16团的战士从东西两个方向向车站发起了冲击,喊杀声、枪弹的爆炸声撼动了整个车站。残敌被八路军战士的声威所吓倒,放弃车站向西逃去。但在西边他们遭到了16团占领芦家庄部队的迎头痛击。敌人如惊弓之鸟,又掉头向东逃窜。而在东边他们又遇到了16团攻击车站的一个营。东也不行,西也不行,敌人在绝望中,占领了车站的一座高房负隅顽抗。
经常在庄稼地里遭到日军人攻的八路军现在要以牙还牙,也让鬼子尝尝火攻的滋味。柴草堆放好了,燃烧弹扔出去了,火呼呼地着起来了。在烟火翻滚中,鬼子坚持不住了,又退守到火药库。主攻营配属的机关炮开始发挥作用了。猛烈的炮火将仓库的弹药引爆,残敌又窜入一所学校的教室中固守。
指挥所里的周希汉不断接到胜利的消息。
战斗发起后的一个多小时,38团6连迅速攻占上湖车站,全歼守敌,并生俘敌车站站长。25团一部以勇猛的动作,经过艰苦的攻击,占领了马首车站,击毙敌小队长一名,士兵24人。
从上级传来的消息也同样令人振奋。
聂荣臻指挥的晋察冀军区部队占领了正大路上的战略要地娘子关,炸毁了井陉煤矿。贺龙、关向应指挥的120师和晋西北的部队,同时向同蒲路北段及静忻公路出击,385旅一举攻下康家会,全歼守敌,并歼灭由静乐增援之敌40余人。
总部发来电报,称百团大战“将成为中外战史上最光辉的名词”。
令周希汉遗憾的是未能全歼芦家庄守敌。由于21日天降大雨,浇灭了烧向日寇的烈火,芦家庄守敌又得到庄外几百日军增援接应,而我16团各攻击部队之间的联络不通畅,使芦家庄退守学校的一部日军侥幸寻机逃脱。
战斗进行得很顺利,但周希汉的心始终放下下来。28团5连反偷袭成功的消息,既使他高兴,又让他担忧。
和日军打了三年多的仗,日军的脾气周希汉是很清楚的。只要八路军在某个地方狠狠地揍了日军一下,日军总要集中一定兵力进行报复,否则大日本皇军的这口气是咽不下去的。百团大战这样大的破袭行动,打得日军焦头烂额,晕头转向,日军一定会集中兵力进行报复。
战斗打响后,周希汉既要关注破路群众的安全,又要关注部队的疲劳情况。而最让他担心的则是部队因胜利而松懈,对敌人的报复行动失去警惕,遭致不应有的损失。
担心、忱虑,连日的不睡觉,使周希汉的眼睛慢慢肿胀起来,就是老百姓所说的“上火”了。
肿着眼睛的周希汉正是用眼睛的时候。为保障扩大战果,防止敌人报复,周希汉除派部队和侦察员加强对榆次敌人的侦察和警戒外,每天还亲自到羊头崖指挥所正西、西北、西南三个高地的瞭望哨,用望远镜观察战场情况和榆次、寿阳方向敌人的动静。
周希汉得到的消息仍然使他睡不着觉。从8月26日起,周希汉连续得到榆次抗日政府和侦察部队关于榆次之敌不断增加的报告。
周希汉下达的命令和得到的消息都在增加。加强战备,抓紧破路,加强监视。命令一个接一个地下发,敌人在增加、增加、增加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不负众望的周希汉
8月30日下午,在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之前,周希汉早已预想到的情况出现了。在望远镜中,周希汉看到十多公里外的山梁上,有一路行军纵队时隐时现,像蚂蚁爬行般地蜿蜒西行。日军终于出现了。
周希汉一面将情况迅速上报刘、邓和陈赓,一面命令16团团长谢家庆速带两个营,占领芦家庄西南12公里的高坪阵地,阻止敌人的侧后迂回,掩护群众和部队继续破路。
双方一经接触。战斗就异常激烈。
31日,日军500余人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高坪阵地发起猛烈的攻击。
激战中,周希汉得到了刘、邓首长的指示:
“应坚守高坪、道坪阵地,掩护破路群众有秩序地撤退后,你部应经松塔,马坊进至石拐以北地区,协同385旅消灭突进石拐之敌。”对于如何执行这个指示,是否执行这个指示,在实施过程中,由于情况的变化,构成了对周希汉的重大考验,使第一次担任纵队指挥的周希汉在这个临时职务上走向了成熟。
当周希汉赶到高坪时,坚守高坪一带的部队已经处在敌人的三面包围之中。增援芦家庄之敌的一部,正向南进至戈山一带,企图攻击高坪阵地的右翼;向东南方向运动之敌约500余人,己占领高坪左后方的高家山,威胁着高坪的左侧翼;自寿阳向南运动之敌千余人已占领河底村,正从北向南对我合围。
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情况的发展已经完全不同于设想。
原计划左翼纵队在完成阻击任务后,经松培、马坊地区,在石拐以北协同385旅消灭突进石拐之敌。现在,日军一部正欲继续向129师后方迂回,妄图围歼129师于松塔、马坊地区。帅指挥所还在石拐附近,这股敌人已经威胁到师指挥所的安全。情况已经无法上报,周希汉面临第一次临危处置。
周希汉能够得到陈赓的推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赓是129师有名的虎将。在香城固战斗后,日军打出了“专打陈赓”、“专打386旅”的牌子。
陈赓除了打仗出了名之外,还有一个特点是人所共知的——看人看得非常准。经陈赓当红娘而结成百年之好的夫妻在八路军中可不是一对两对。像我们熟悉的彭德怀与浦安修的婚姻,肖华与王新兰的婚姻都是陈赓牵的线、搭的桥。这次又是陈赓搭桥把周希汉和左翼纵队总指挥联在一起。
周希汉没有辜负陈赓的推荐。陈赓也没有看错人。
周希汉针对三面受围的不利局势,立即命令25团阻击寿阳方向的敌人,掩护破路群众安全转移后,再进至松塔地区;又令38团向16团靠拢,占领柳树坪、松凹一线高地,配合16团采用交替掩护,节节抗击的战术,阻敌前进,保障师主力右翼的安全。
完成阻击任务后,周希汉指挥26团、38团于9月2日凌晨转移到松塔东南13公里左右的上瑶岩、羊儿岭、红崖、上葫芦把一线高地时,发现左右两翼的两条山沟里火光一片,烟雾弥漫,人喊马嘶,搞不清哪是日军哪是八路军。
正准备派人侦察,一个走错方向的伤兵揭开了谜底。他告诉周希汉,说:
“卫生部钱信忠部长带的伤兵在左翼卷峪沟。”右翼是敌人,左翼是友军和伤员。
是去完成刘、邓指示中所要求的配合385旅歼灭突进石拐之敌的任务,还是就地转入防御,掩护友邻部队和伤员?周希汉面临第二次临危处置。
肿着眼睛的周希汉对形势看得是很清楚的。
他召集16团团长谢家庆、政委陈悦常和38团团长蔡爱卿、政委刘有光在山顶一棵大树下研究了情况,决定38团占领红崖一带的高地,16团占领羊儿岭和上岩等高地,构筑工事,坚守阵地,掩护友邻部队和伤员安全转移。
周希汉的部署正中要害。部队刚刚进入阵地,500余敌人就在炮火掩护下向阵地猛扑过来。16团坚守的羊儿岭阵地受到的冲击尤其强烈。由于敌众我寡,激战半小时后,阵地被敌人占领。
形势很危急,周希汉也感到压力很大。压力大还不仅仅是因为防御正面的敌军要多出已方好几倍,而卷峪沟内又有友邻和伤员,防御任务很重;更重要的则是师里交待的任务和眼前的当务之急发生了冲突,使周希汉分身无术。
周希汉回忆道:“刘、邓首长交给我配合385旅歼灭突进石拐之敌的任务,我一直记着,怎么也放不下,总想在掩护友邻部队和伤员转移后,尽快摆脱敌人,向石拐以北地区转移。”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很多将才,有时作出的决断很今后人不懈。因为从当时的情况看,可以有两种或更多的选择,而他们选择了其中的一种,后来经实战检验他们选择对了,这种能力恐怕书本上很难学到,也就难免让后人不解了。
周希汉正是在多种选择中选择了正确的一种。
就在这关键时候,周希汉看见有两个人从卷峪沟方向气喘吁吁跑上山来。原来是刘、邓派警卫营长向他传达口头命令:“要死守阵地,没命令不得撤退。”这时,周希汉才知道师指挥所等首脑机关也在卷峪沟内。
“要死守阵地”虽然是一道令多少将军望而生畏的命令,但此时此刻却令周希汉感到一阵轻松。他从痛苦的抉择中摆脱出来了。周希汉马上部署夺回羊儿岭。他当即部署,16团以两个连的兵力从上瑶岩向南出击,攻击羊儿岭敌人的左侧后背;38团以一个营的兵力,从红崖向北出击,攻击羊儿岭敌人的右翼;谢家庆团长带16团4个连分三路,从正面向羊儿岭实施反击。
冲锋与反冲锋,攻击与反攻击,多达13次。有时冲击与反冲击是以肉搏战而告终的。八路军志在必得,日军则必须死守。施放毒气,飞机连续低空轰炸扫射,日军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八路军则多方向,多批次地连续冲击。
这个时候,双方都已毫无保留,拿出了最大的力量。
有时候可以说一场战斗是比双方的力量,有的时候比的却是意志。双方打到短兵相接的时候,不仅可以看到对方的枪刺在阳光下闪烁,甚至可以看到对方被战火熏黑了的面孔。
经过两个小时的激战,日军终于抵挡不住八路军勇士的勇猛冲击,从羊儿岭溃退下去。
占领羊儿岭后,周希汉立即命令加紧构筑工事,准备迎接敌人疯狂的反扑。当过参谋长的周希汉在部署兵力时细致周到,他命令16团以三分之一的兵力坚守阵地,主力疏散隐蔽为预备队。
这一着非常有效。鬼子每次冲击,都伴随着飞机、大炮的掩护。前沿阵地上少布兵,则在敌人的炮火下,伤亡大力减少,且能不断地得到后备力量的补充,使第一线阵地总能保持一定的有生力量。
八路军越战越勇,战斗情绪越战越高。阵地始终牢牢地掌握在八路军的手中。这次阵地防御战,从9月2日6点半打响,一直到21点半结束,整整持续了15个小时,共毙敌300多人。战斗结束后,按刘、邓首长命令,部队转移集结待命。
到达集结地后发生的一件事使周希汉劳顿全消。周希汉本来想躺下睡一觉,但一闭上眼,战士们在战场上同敌人肉搏时的情景就出现在眼前。正欲睡不睡时,参谋向福廷跑来激动地对他说:“参谋长!首长们都来了!”周希汉惊奇地问“哪里来的首长啊?”向福廷说:“你快出去看吧!”周希汉急步跑到大门外,真想不到,北方局书记杨尚昆、十八集团军总政治部主任罗瑞卿和副主任陆定一等同志都来了。罗瑞卿紧紧地握住周希汉的双手,说:“希汉呀,今天你们打得很坚决,很顽强!打得好!”杨尚昆接着说:“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保障了首脑机关的安全。我们是代表朱、彭首长和刘、邓首长来慰问你们的。”他们又一次同周希汉握手。
进到房里后,首长们询问周希汉是如何转移到卷峪沟的。周希汉回答后,首长们说:你们在和上级失掉联系的紧急情况下,机动灵活地处置情况,部队打得很顽强。希望你们好好地总结经验,发扬这种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今后更好的多打胜仗。现在你们已转移到外线来了,要让部队好好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