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怎么了？”周川忿忿不平，“别看他现在是我领导，前一段儿时间我还是他领导呢！”这下，聂开文更惊讶了。
“老爷子就这样儿。”周川嘟囔道，“老爷子没事儿就爱整点恶作剧，老顽童！老顽童见过吗？！”说到最后，周川的语气又理直气壮起来。
“指不定下个月就换我是领导了！”
“别做梦了！”敖刚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过来。“以前你是我领导，那是因为我刚来！现在我是你领导，哼，你怎么不说你连着两年业绩不如我呢？！”
“谁不如你！”
“你！”
“你胡说！”
“我要是胡说，你能急着撺掇老爷子投资什么新项目？！你要是真为老爷子着想，就该劝他悠着点，富不过三的例子我见得多了，别害的老爷子棺材本都折里面了！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跳出去单干呀！”敖刚窜到周川面前，两人就差脸贴着脸了。
“我！我——”周川和敖刚大眼瞪小眼。
“你，你倒是说呀！”敖刚催促道。
“我不跟你这个混蛋计较！”
敖刚哈哈大笑，这个周川，每次都要跟他争，还每次都争不过，屡败屡战，何苦呢？
周川把脸别过一旁，不再看他。聂开文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争斗，冷不丁被周川一掌拍在脑门儿上。
“小子！来，我们继续看我们的！甭理他！”
周川按着聂开文的后脑勺，逼迫他不得不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周川打开另一张PPT，北欧风格的家具设计图，看起来很舒爽、大方，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着敖刚的名字。
“我给你看看敖刚的项目，进军家具行业！”周川鄙视的语气，“哈！你说像话吗？未来的小孩子谁用得着买房呀！爷爷姥爷爸爸妈妈，这里面每个人的房子都是他们的！还家具行业，呸，我看这就是夕阳行业，一准儿赔个干净！”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敖刚又蹦了过来，”房地产行业仍是主流支柱产业，其中家具行业有三千亿的市场需求，你懂什么！“
“我就问你一句，你这数字哪儿来的？”周川也丝毫不示弱。
敖刚不说话了，周川嘲讽地笑了，“网上随随便便不找到从哪儿搜的吧！老爷子要的是年轻人未来喜欢的行业，不是房地产！”
“哪个年轻人不买房？！”敖刚气急败坏地补充了一句：“丈母娘都要房！”
“敖刚！你不能因为你丈母娘要你买房，你就觉得全天下年轻人都要买房吧？”
话音刚落，一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他们都知道敖刚曾经被丈母娘逼着买房子的事情，敖刚的脸刷的涨的通红，尴尬极了。
聂开文并没有笑，他低头看看手中的电脑，PPT才翻到一半儿，精美的图案、各种复杂的表格，能看出来敖刚费了很多心思。
“不是我非要跟你吵，你说说你，这么多项目方案，大家伙儿提出这么多方案，不可能没有一个还行的吧？”周川又追着问到，“行，你非要说我的方案不好，行，我先让着你，可是其他人的呢？其他人的怎么说？敖刚，你总得给个理由吧？”
触及到了众人的利益，所有人都望向敖刚。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要什么理由！”
听了这句回答，周川摊了摊手，所有人都不再盯着两人，眼看问不出个什么理由来，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转移到别处上去，零零散散又开始闲谈起来。
聂开文仍然盯着屏幕，关掉当前的项目后，映入眼前的是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有各式各样的PPT。聂开文随手打开几个，迅速瞄了一眼标题，就立刻打开一个。等到他全部翻完以后，周川才闲靠在椅子上问了一句。
“都看完了？怎么样？”
“非常好，非常受益。”聂开文真诚的语气让周川颇为满意。
“这些，都被pass掉了吗？”聂开文问到。
周川继续耸耸肩，摊摊手，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那也太可惜了！”
“没办法啊没办法啊！谁让我们摊上这么一个领导呢！”周川侧转身，冲着敖刚的方向大声说道，就是要故意让他听到，周川这么想。
聂开文把电脑扣上，放在一旁，突然站了起来。在周川的惊讶下，向着敖刚的座位走了过去。
“小子，你干嘛去？”周川在后面喊他。
“敖总！”聂开文突然喊道，敖刚愣了一下，惊愕的看着他。紧接着，敖刚迅速换了一副表情——面无表情，仿佛刚刚的惊愕是一场错觉。
有人注意到这里，周川也走了过来。
聂开文喉咙动了一下，吞咽了下口水，这么多人看他，他还是稍稍有些紧张的。聂开文微微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不顾众人的眼神，直接迎上敖刚的眼睛。
“请问，之前他们提交的项目资料，为什么全都被毙了呢？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周川怔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来当面向敖刚提问了，周川乐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他倒要看看，敖刚跟这小子怎么回答。
在这群人里，只有周川仗着是老员工、曾经做过敖刚的领导，敢于当面跟敖刚争执。其余的人，哪个不是闲谈时大声谈笑，工作时嘴巴闭得跟孙子似的。提交的方案全被否决了，除了他周川，你见哪个人蹦出来问一句“我的方案为什么不行？”的？没有，一个都没有。别看大家伙儿平日里谈笑风生的，开玩笑一个比一个笑的大声儿，可真正到事情上了，没有一个能扛事儿的。当然，除了他周川。
“为什么不给点评呢？是因为您知道大家都是第一次提交项目方案吗？我也是员工，我也是给人家打工的，以己度人，如果是我提出的方案，我一定会很希望得到领导点评的。”
“用不着你一个毛头小子来教训我！”
敖刚话虽然冲着聂开文说着，脸却朝向站在聂开文身后的周川，两人眼神隔空交汇，火星四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