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筱头痛欲裂,只感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这难道是人死后来到的天堂吗,为何不是地狱呢?
“筱儿,你醒了?”颜筱睁开眼,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只见旁边一个慈祥的中年人守候在床边,关切地问道。这是齐家的主人,齐廉忠,也是收养颜筱的恩人。在赶去自己夫人生孩子之际,街头上的啼哭声引他去看,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被丢弃在一颗大树旁,那是难民落住的地方,想必是生活困苦,带着孩子不好奔波的难民狠心抛弃的婴孩。这不公的世道使齐廉忠生出怜悯之情,抱走了孩子,可是这孩子相貌不堪,侍从劝他不要多管闲事,但他毅然带走了孩子,决定好好抚养。怀中的孩子感受到了温暖后也不在哭哭啼啼,安静地睡去了,襁褓中藏着一块纸片,上面写着“颜筱”二字,便为她取名颜筱。
“爹?”颜筱眨眨眼睛,原来她还没有死,“爹您在洛府的事情都打理完了?回来这么早。”齐廉忠是有钱有势的洛家的管家,二十年的丰富经验让这个中年人饱经风霜,深受洛家看重,洛家的大小事情都被他管理得很好,所以肩上的任务也很重。
“你啊你,是不是悦儿推你下水的?”齐廉忠见颜筱还在关心自己在洛府的事情,便直接说出了事情原委。
颜筱心咯噔一跳,她吞吞吐吐道:“不关悦悦的事,是女儿自己戏水时不小心摔进水中的……”
齐廉忠不悦地板着脸,沉声道:“你不必为她打掩护,旁从都告诉我了,若不是有侍女路过救了你,恐怕今日我就见不到筱儿了。你也是爹的女儿,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爹呀。”
听到这,颜筱眼眶中的泪水忍不住涌出,她也想将心中的愁苦告诉齐廉忠,但是这些多余的事情会影响到他在洛府的工作,对于颜筱来说,这是不可取的。但这次她想说,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是,是悦悦说我偷了她的东西,就是昨日爹赠予我的那件织锦裙……”颜筱别过脸,小声说道。
齐廉忠嗔怒:“就因为一件裳裙,就对你下如此狠手?这还是我女儿吗?这本就是买来送给筱儿的,看来是这些年来太惯着她了,唉,让你受委屈了筱儿。”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悦儿呢?”房间的门被推开,齐悦悦柳眉竖起,瞪了床上的颜筱一眼。
颜筱只感到心中发寒,用被子蒙住了头。齐廉忠不满地问道:“这难道不是事实?和筱儿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不曾做过对你不利的事吧!”
“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仿佛触到了齐悦悦的点火线,她言语变得激烈,“就这个丑女,她本就不应该来到我们齐家!一个捡来的孩子凭什么有锦衣玉食的生活,来我们家做下人都不配!”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凝固,齐悦悦捂着自己发红的侧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一向稳重的父亲。
齐廉忠颤抖地收回了手,他怒意的眼神随即转化为了关心,他竟然动手打了自己的女儿,但是她的话实在太过分了。被子里的颜筱听到齐悦悦的话悲伤不已,但她没想到爹会因此大打出手。
“好,爹,你打我,我今个就记住了。以后这齐府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齐悦悦哭啼道,转身跑出了房间,旁边看热闹的下人纷纷避开,齐家的千金小姐被打了,可是不得了的事情。齐廉忠叹声连连,她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个娇气蛮横的女儿。
“爹……不要再为我的事情担忧了,”颜筱探出头,两只眼睛红红的,又哽咽说道,“悦悦说得对,我本来就不应该在齐家……”
齐廉忠好言道:“唉,我可怜的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是这偏见害得我们父女出现了决裂,不要如此自责。你也是爹的女儿,我会好好安排这事的,你身子骨弱,要多歇息。要是悦儿再来欺负你一定要告诉爹,知道了吗?”
颜筱点了点头,默默地注视着齐廉忠的离开,她心里忐忑不安,如果真像齐悦悦说得那样,可能自己会被赶出齐家吧,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