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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地震

不管父母吵得有多厉害,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今年他们两个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生存的意念紧逼着他们,好过晨鼓暮钟。

五月十二日,家乡地震了,长达几分钟的地动山摇,天地似乎想要倒悬,所幸訫儿和持盈躲在课桌底下,没有受伤,砖块横梁不停地往下砸,惊心动魄。学校塌了,变成了一片废墟,老师让我们各自回家去,走出小学校门才看到镇子的全貌,明白天灾无情,可以摧毁一切。

街边有人在哭泣,据说是家里有人被埋在废墟里,救出来时已经没气了。生离死别太过沉重,訫儿不敢上前去看,她和持盈对视一眼,大梦初醒般风快地跑回家,快到家门口时拼尽力气大声喊“婆婆”、“爷爷”,心里颤抖着害怕,直到看见两个老人家从倒塌的房屋后走出来才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天在下雨,我们住在用篷布和木头搭的简易帐篷里,潮湿阴暗,爷爷好心,晚上煮了一大锅烩面,让队上的人一起吃。

第二天,镇上的泉水也枯竭了,沸泉水一直是大家的饮用水源,没想到会枯竭,大家都被笼罩在阴雨下,面色灰暗。

没有电视,听别人打电话问的,说其他地方更惨,埋了好多人在地底下。訫儿胆战心惊,想起《道德经》里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婆婆让訫儿到街上去买盐,她却站在街边忍不住哭了,她看到有人去世的那家人从店铺里挖了香蜡纸钱出来,在门口燃了三炷香,青烟冷如雾,微薄的飘散在雨中。

地震中的亡灵们,你们现在在哪里,有可栖息的地方吗?现在天在下雨,流落在外的灵魂快回到家人身边去吧,他们在想念你。

现在訫儿已经不关心盐了,她只知道多少人在哭泣。

没过两天,就有志愿者和政府人员来援助了,大家有了吃的喝的,知道不曾被遗忘,脸上才有了神采。

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四川,抗震救灾,共渡难关。訫儿的爸爸在省外回不来,妈妈从成都回来了,要带訫儿走,姨娘也要带持盈走,訫儿和持盈都不愿意,喊着:“那婆婆爷爷怎么办!”

妈妈和姨娘哽咽着,婆婆爷爷也坚持把孩子带走,地震后还可能有次生灾害,他们不能让孩子在这里,太危险了,至于自己,“老了,走不动了。”

最后,訫儿和持盈还是被带走了,訫儿去了成都,持盈去了珠海。一路上坐车也是一个大问题,訫儿被妈妈抱在怀里,还有好多其他人,一起挤在大货车的车厢里。这段路很坎坷,妈妈被颠簸着有些站不稳,却还是紧紧抱着訫儿,生怕一放手,孩子就不见了。

妈妈在成都的一个中餐厅打工,平日里訫儿也会帮妈妈打下手,端端盘子,扫扫地,有次訫儿端菜,还有个叔叔问她是不是童工,訫儿笑着摇头。

已经一个多月了,全国上下众志成城,救援生命,重建家乡。

生于中国,吾之所幸!

妈妈带訫儿回到了小镇上。变化很大,家家户户都忙着清理废墟修新房子,政府还有补贴,有已经修好了的房子,比以前好多了。你好,新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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