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小夷呢?”瞎老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来,神色焦急,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姝夷姑娘,刚才有点难受,自己跑开了。”
“坏了!”老爷子的拐杖没来由的顿了顿地。
“老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
“洛公子,一定要找到姝夷,带回来。咳咳。“老爷子重重地咳嗽道,眼神却依旧不消急色。
“可你的身体。”
“一定要找到小夷。”
洛十三闻言,看着老爷子那张十万火急的脸,刻不容缓,连忙跑去姝夷常去的那座山崖。
结果,在山崖并未发现姝夷的踪迹,反而在一处极为隐秘的洞穴,传来了一道痛苦而又难受的惨叫。
洛十三循着声音找到了洞穴所在。
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子,正躺在石板上瑟瑟发抖。
”姝夷姑娘。“
“好冷,好冷。”
女子拳头紧紧的握,指尖处一抹殷红,仿佛就要流血,娇喘着,仿佛很难受,洛十三来到女子的面前,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接着看向女子,脸色苍白无力,眼角旁有一些细碎的冰屑。
见到女子这突然间变化,洛十三面色也是骤然一变。
“这什么情况?”
感受着那从女子体内渗透而出的一股寒气,洛十三也是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洛十三轻咬着牙,身体不断的颤抖着,满脸痛苦之色,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这时,女子看见了洛十三,双目之中掠过一抹精光,娇躯开始散发着强烈的寒气。
“抱住我。”姝夷颤抖着说着,很令人疼惜,便满脸冰块,此时山洞内的一切等都已蒙上了一丝纤细的冰霜。
望着女子煞白的那般模样,洛十三也是一阵心痛。
一旁的洛十三,见到这一幕,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断的在女子身前走来走去,片刻后,狠狠的一咬牙,一把便是将女子紧紧的抱住。
此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好香啊!”姝夷毫无意识地轻松呢喃道。
”今日,我闻尚虔诚祷告,愿以余生,换姝夷八年平安,巫月神女在上,明白闻尚爱孙心切。“
说完,手中的拐杖轻轻伸向天空,虚空之中仿佛有一种神秘力量在汲取老爷子的生机。
”啪“的一声,脚下石板四分五裂。
不消片刻,老爷子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板,那宛如老树盘根的脸庞此刻却显得阴寒森白,极为瘆人。
老爷子硬撑着一口气,稳稳的站立起来,但瞬间又像是泄气的气球,顷刻倒地不起。
山洞内,冰屑无处不在,还有一股微寒的少女体香弥漫。
洛十三抱住女子,感受着寒气给人带来的痛苦,也感受着这些年来的痛苦,渐渐地流下了清泪,亦或许是寒气凝结的冰珠。
洛十三想要用自己体温,来化解一些女子的痛苦。
洛十三紧咬着牙关,紧紧的抱着江映月,完全不顾女孩能不能呼吸,或许洛十三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感觉寒气已经明显缩小了。
女子也感受到寒气正在渐渐消失,不知是什么原因。可女孩还是不想放手,一直静静地躺在洛十三的怀中,似乎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他怎么在这里?”姝夷只觉胸口有点气闷,轻咳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一个讨厌的人正在紧紧抱着自己。
“你醒了。”洛十三也在无意间听到这道咳嗽声,便被惊醒,却发现了一张冰寒的俏脸,正在怒目而视。
“流氓,无赖!”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
一座简陋的茅草屋中,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子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就像是微弱的烛火勉强撑着一般。
她一回来看到老爷子的情况,连忙跪在床榻旁边,泣声道:“爷爷,你怎么了。”
老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夷,爷爷没事,你先出去,爷爷有些话想对洛公子说。”
姝夷捂着嘴巴,有些难受,瞪大了眼睛,抗辩道:“爷爷,小夷知道错了,你不要赶小夷走。”
“老爷子,还是让姝夷姑娘留在这里吧。”
“我知道我大限将至,命不久矣,但,心中有一件事无法放下。”
洛十三看到老爷子的这幅神情,自然明白,这是在安排后事,黑发人送白发人,理应答应老爷子的任何要求。
目光坚毅地说道:“老爷子,你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
瞎老头欣慰地点了点头,“小夷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当年她的父母因巫族内乱而亡,我希望洛公子你能带姝夷走。”
“爷爷,我不走。”泪水,不受控制的滂沱而下,姝夷在悲痛之中,竟然哭不出声音,身体不断的耸动着,面露悲痛。
“你还听不听我的话?”老爷子情急之下,又是一口血呕出:“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少女见状,含泪点头:“爷爷,我答应你!”
“好!好!”老爷子一阵长笑,忽然浑身一震,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瞎老头那黝黑泛红的脸上流露出和蔼的笑容,他轻声道:“洛公子,我老头子虽然眼瞎,但心没瞎,你解开了我的心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姝夷留在你的身边,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洛十三稚嫩的脸庞一片凝重,他对着瞎老头恭敬的行了一礼,缓缓的道:“我答应前辈,若是有谁要伤害姝夷姑娘,那么,他要做的,应该是先踏过我的尸体。”
少年的声音,虽然略显稚嫩,但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令人侧目。
而瞎老头闻言,苍老的面庞上也是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黑衣老人笑了笑,盯着洛十三,道:“那老头子就送给你一份造化吧!”
洛十三精神顿时一振,眼神灼热的望着瞎老头。
而瞧得他这般期待眼神,瞎老头的嘴角,却是忽的掀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而后他忽然咬破舌尖,嘴角边露出一抹血水,双掌使劲地举起,才慢慢凝成一道黑线。
轻轻地抬起胳膊,一道黑色光芒从指尖透出,一闪而过,迅速的进入洛十三的眉心。
此时的瞎老头早已失去了先前的模样,浑身皮肤褶皱,一瞬间仿佛老了几百岁,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小夷,爷爷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以后的一切只有靠你自己了,爷爷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瞎老头很是艰难的看了姝夷一眼,身上的生机顿时全消。
“小…夷。”一字起,一字落,一命呜呼,两行清泪,满树花谢。
“那我朋友的病...”话音未落,当他抬起头时,却见瞎老头便再无言语,面目渐渐变紫,双臂无力的垂在身边。
“爷爷,爷爷!”
姝夷大声的嘶喊了几声,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声音中充满了悲凉哀伤。
整个房间处于一种压抑状态,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风清云淡,微弱的光线投射在月桂树梢,使地面上显现出参差婆娑的树影,微风轻抚,带来阵阵桂花的香味。
……
洛十三又找来一块青石板,她为爷爷刻一块碑,立在爷爷的墓前,拿出一把匕首,灵心很是仔细的将青石板打磨好,一笔一划的在上面雕刻起来,绛迁之墓,旁边刻有自己的名字,做好后,姝夷也是小心的将石碑立好,对着石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