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夷姑娘,你等等我。”
在洛十三前进之时,一把白色粉尘,突兀的喷撒而来,迅的将不知所措的洛十三包裹而进。
洛十三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望着那陷入昏迷的洛十三,姝夷轻拍了拍手掌上残留的粉尘,贝齿咬着红唇,叹道:“都说了让不要送我回家,你却偏不听,现在吃苦头了吧?”
摇了摇头,姝夷缓缓走向昏迷中的洛十三,然后蹲下身子,从怀中取出一条结实的皮筋,抓起洛十三的手掌,将之捆住。
“什么人?”
“我是姝夷。”
“原来是姝夷姑娘,这么晚,怎么在外面。”
“采药晚了点。”
“此人是谁?”男子看着姝夷身后的洛十三,面露警惕之色。
“在外遇到的,我担心他对我月桂村图谋不轨,我将他迷晕,带了回来。”
男子掏出一团黑布,扔在了另一个男子面前:“来人,把他眼睛封上。”
“这些人的装扮,莫非是巫族后裔。”
厉狂荼自语,内视命海深处,黑气虚立,在命海中央,涌出一抹颇为可怕的力量,透发着玄奥的气息。
命海之中,幽魂虚立,身边围绕着无数金黄色的古拙文字,宛如圣洁与恶魔的结合,宛如光影交错,有些错愕。
“难道他们就是失踪了百年的南疆巫族一脉?”
这是哪儿?”
一张虚弱苍白的脸颊上,睁开一对朦胧的双眸,打量着陌生的房间。
接着双手便被麻绳所绑,浑身无力。
“你醒了。”
“各位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想讨碗水喝,何必要把我抓起来。”
村长老者捋了捋胡须,看了看洛十三,向身边的雄壮男子询问道:“阿啸,你怎么看?”
“若说无意,我打死也不会相信的,我月桂村向来隐秘,世人不得知,况且外面还有毒阵掩护,而此人却能安然无恙地来到我月桂村,定是预谋已久,居心不良!”
“你所言不无道理,那我们要不要…”随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是敌非友,杀了!”
“什么情况?”
“各位大哥,我能不能花钱买命呀!”
一个皮肤黝黑、面带刺青的年轻人靠近雄壮的男子的耳边低声道:“啸哥,我月桂村向来贫穷,既然他有钱,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拿钱赎人。”
身旁一脸横肉的秃子在一旁也附和道:“对呀,阿狗说得对呀。”
那被称为“哥”的人身形矮胖,双目射着精光,太阳穴上轻微鼓起,一看便有些内家修为。他此时正面露狞笑,压低声音说道:“小子,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从我的胸口,看看,是不是有块黄金!”
“啸哥,是真的。”那个带有刺青的年轻人,两眼放光,激动的道。
洛十三有些庆幸地暗语道:“还好去百艳阁留了这么一块。”
“小子,千万别给我玩心眼,不然有你好受的。”
“但我有一个要求。”
“小子,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你别忘了,你的小命还在我们手中。”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放了我,更不是让你们当牛做马,我只想见神医。”
闻言,众人纷纷一愣,面色微变,凝重之色溢满眉头,纷纷俯首帖耳,低声议论道。
而村长老者却是一副满面愁容,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似乎神医在月桂村是禁忌。
浑厚苍老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冷笑道:“你可要想清楚,神医在我月桂村,可是个疯子,你若是被他伤了,可怨不得我们。”
“我只要见神医。其他事我自己会处理。”
“既然少侠心意已决,我等苦劝无益,随你去吧!”
“神医,原名闻尚,因数年前,一名弟子的背叛,导致他双目失明,整日待在房间中,不容许别人打扰,前些年,阿川的大哥去帮忙劈柴,就被他下了祝由术,三日时间便已殒命,但除了他的孙女,姝夷,他从不与任何人亲近。”
过了那颗月桂树,最后一间屋子便是瞎老头的家。但我还是想最后奉劝你一句,莫要去招惹瞎老头,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
洛十三被不远处的动静惊醒,于是步履蹒跚而去。
趴在房外偷窥的洛十三猛地瞪大了眼睛,将这一切都尽收眼中,只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一波接一波的怪异感觉席卷全身,浑身的气血都在朝着小腹处集中。
在盈盈水雾中,女子美眸微闭,小嘴微张,身处水桶之中,喷香的娇躯轻轻颤抖着,如凝脂般雪白的玉手伸向空中,画面宜人,时不时会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哼叫。
一个小树枝被踩断,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谁?”
“屋外的那个小子,何必要学梁间老鼠做这般龌蹉伎俩,进来吧!”
洛十三身形一闪,推开了房门,目光凝视着瞎老头,双手抱拳:“传闻所言,眼盲之人,听力惊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洛十三,拜见神医前辈。”
老者面容清瘦,满脸的皱纹如开裂的树皮般,枯槁无色,映入我的眼帘,再看那双目,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犹如一滩死水,泛不起一丝波澜。
少女不禁蹙眉,俏脸浮现一抹愠色。
“你卑鄙,无耻,下流!”姝夷咬牙切齿道,双眼似有一团炽热火焰升起,若有似无中隐隐闪过一抹杀气,欲将眼前之人焚烧殆尽。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洛十三讪笑道,面容淡然,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
“我要杀了你!”一声娇叫,惊走了房檐上的几只鸟雀。
杀意……寒冷,姝夷的语气中让洛十三感到了忐忑和不安。
“不……没,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我什么…”洛十三连连的摆手说着,结结巴巴的,却是越描越黑。
“小夷,退下。”
“爷爷…”姝夷不由一惊,心中不解,恬静的脸庞上如纹上了一只狰狞小蛇,气的一跺脚,然后转身离开。
“神医?”
瞎老头嘴角抽搐了一下,声音虚弱道:“老夫如今双目失明,医术早已大不如前,神医之名自是折煞老夫了。”
“前辈虽然眼盲,听力却超乎常人,我见前辈刚才仅凭细微的声音,便能听出,洛某得踪迹,或许如今前辈医术有所下降,但数十年的医术岂能一朝散尽!”
“好小子,老夫当真小看你了,说吧,找我到底有何贵干。”
洛十三眼眸中闪烁着精芒,拱手道:“我只想请前辈出山,救命!”
瞎老头不怒反笑道:“哈哈哈,小子,你倒是有情有义,但你恐命不久矣。”
“啊。”
“怕死吗?”
“怕…倒也不怕,这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是我功未成,名未就,老婆没娶,孩子没生的,我就英年早逝,我值当不值当。是吧!”
“你小子倒是牙尖嘴利,放心吧!你目前还死不了。”
“敢问前辈,我这得了是什么怪病呀。”
“陪老朽下棋,你若能赢了我,一切好说。”
“那多谢前辈青睐了,只是洛十三不过一介布衣,棋道实在不堪入目?”洛十三对着瞎老头微微拱手,说道。
瞎老头淡淡一笑,嘴角泛起一丝威胁之色,道,“小子,你可要想清楚,拒绝老夫的后果。”
“前辈盛情,本应却之不恭,只是洛某实在不谙棋道。”洛十三作为江湖游侠,一介布衣,自然不会修习琴棋书画,所以,此刻他眼眸之中尽是失落。
“无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说了,你只是陪小老儿解解闷而已,输赢不是主要。”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洛十三抱拳说道。
“我劝你想清楚,爷爷下棋数十年未尝一败。”
洛十三莞尔一笑,“前辈先前也说了,输赢不重要。”
……
随即一下,一出手就独占天元,落子如神,似乎成竹在胸,面色从容,不像没下过棋的门外汉。
“好小子,一出手就独占天元,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洛十三怀疑地问道:“难道我下错了?”
博弈之道,类同清浊交加,矛盾相交,却又殊途同归。
……
“爷爷,你又欺负别人。”姝夷看见那方棋盘就了然一笑,打趣道。
接着也好奇地观摩起棋局来。
“这局棋……不对劲啊,”姝夷柳眉微微蹙起,疑虑重重的道:“原先我就感觉这个家伙不对劲,他身上存在着什么古怪。”但这副棋似乎不算什么妙棋,却步步充满杀机。
“哦,你看出什么?”
啊……
洛十三忽然抱住脑袋叫了一声,一脸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姝夷赶忙围过来关切问道。
洛十三如木头般停了停,眼睛依旧紧闭着,贝齿咬着显得更为惨白。
然后……洛十三的视线渐渐有了凝集,他醒过来了。
“你刚刚怎么了?”姝夷看着棋盘也是松了口气。
洛十三缓缓抬起头,目光只看着那棋盘,眼中涌出一阵复杂之意。
……
“你看,又输了吧!”姝夷瞪大眼睛,满脸惊叹,不停嚷嚷着。
洛十三愁眉不展,心中烦闷之意更深一层,“观棋不语,观棋不语,你能不能别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听得心烦。来,前辈我们再来!”
一个浑厚苍老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冷笑道:“小子,你已经输了二十三局了,怎么还不甘心吗?”
洛十三心想:“幸好没有什么赌注,不然我可就输得……”
“前辈,胜负乃兵家常事,况且前辈修习棋道数十年,早已领悟当中奇妙,自然胜晚辈一筹!”
“好小子,老夫眼盲之人,已然让你三分,你赢了,老夫就送一件宝贝。不过,老夫可不会输。”
……屋内石桌旁,洛十三专注地看着棋盘,伸手缓缓抚摩着棋子,眸中尽是无解,充满苦闷,埋头苦干,认真走棋,一言不发,如老僧入定一般端坐于椅子上,双眼坚决,面容肃穆。
眨眼间,棋盘仿佛显出一抹光芒,瞎老头所行步伐毫无缝隙,却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很不对劲。
“哈哈……”瞎老头得意张扬大笑,瞎老头端起茶水来,如喝酒一般一口仰尽。
这一刻,瞎老头显得豪气干云。
原来这小子果真没有真功夫,先前几步的独占天元纯属侥幸而已。
他皱眉看着棋局,明明已经是一盘死棋,却又好似暗藏无数奥秘,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让他有些伤脑筋,举着棋子摇摆不定,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汗水快把衣服都浸湿了,却始终想不出破解的方法。
而姝夷坐在他们二人的中间,低吟不语,隐隐能感受到二人之间,充斥着无尽的复杂情绪,“为了赢棋真是不要命!”
洛十三额前布满汗水,眼见所有棋子仍安安稳稳,丝毫没变化,形势一片严峻。他心里开始焦急起来。
诡谲风云,险局危生。
“哈哈哈……小子!别费劲了!你的赢面不大,还是赶紧输了吧!”瞎老头张狂的笑声充斥着房中每一个角落。
“前辈先前也说了输赢不重要,但是一直输,也并非晚辈所愿,所以,这一局,我要赢!”
不经意间瞥到了棋盘仿佛如战场厮杀一般,白棋看似前方坚若磐石,实则后方无军,心中一动,登时就明白过来,一子落下,笑逐颜开地望向对手,好像在说:“这局,我赢了。”
洛十三的棋子犹如神助,神鬼莫测,一片大好形势,都被他全面拆解,如潮水般的大军,却让瞎老头的棋子节节败退,丢盔弃甲。
瞎老头忽然一愣,呆坐在原处,心中凛然,仰天长啸:“奇人,奇人啊!”
洛十三见之,恭敬地抱拳说道:“晚辈领教了。”
……
姝夷嘟了嘟嘴,喃喃道:“流氓!”
“输人不输志气,既然老夫输了,那这块剑令就送给你吧。”
那块黑色的令牌看上去非常古朴,牌身光滑如镜,其上刻有死四个大字,“执剑之人!”
风飞凤舞的大字,给人一股特别的感觉,让洛十三心神颤动的是,这四个字本身代表的含义。
执剑之人!
传闻七宗之一的剑宗,在每一代弟子中都会挑选出一位品行良好,天赋卓绝的弟子,封他为“执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