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姐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两个警察同志坐在罗杉的床边,寒暄了两句之后开始直入正题。“你还记得事情的经过吗?”
罗杉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如实讲了一遍。她的思绪有些乱,还没有从刚才的羞怒中缓过神来。
“你说你之前就在医院,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去了哪个科?”
罗杉顿了几秒,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呃……和这个有关系吗?”
“也许有呢?你不妨和我们说说看。”
罗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正想要说忽然又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打量着警察的神情问道:“您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
“我们没有特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尽可能细致的了解情况。”这位警察说的不紧不慢,声色语调更是波澜不惊。“你为什么来医院?去了哪里?都有谁知道,请你尽量详细的把来龙去脉说一下。”
罗杉周身实在是疼的要命,她下意识的想要坐直身子,但牵扯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提出抗议。话都问到这份上了,这不明摆着就是按照蓄意伤害来调查的吗?她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去妇产科,做了个小手术。”
“什么手术?”
罗杉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说到:“人流。”
“您结婚了吗?”
“没有。”
“有交往的对象吗?”
罗杉感觉自己的怒火已经窜到了头顶,她就要发作了。她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紧紧抿着的嘴唇早已一片惨白。
“这有关系吗?”罗杉努力不让声音颤抖起来,一字一句的说着。
两位警察相视一下,继而说到:“事故发生时,你的车辆是静止的,先后受到了前后两辆车的撞击。按照你的描述,先是前面的车亮起了大灯,继而后面的车撞了过来,然后前面的车又撞了过来。我们不排除这是意外的可能,但由于事故是发生在停车场的,导致车辆事故的可能性要比马路上小很多,所以才尽可能的把各种情况考虑周全。”
“那你们应该去问那两辆车的司机啊!”罗杉想喊,但声音里透出的只有深深的疲惫。
“这个你放心,我们有其他同志跟进。”顿了一顿,警察又继续问:“您有固定的交往对象吗?”
“你是说男朋友?”罗杉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原来有的,现在没了。”
“什么意思?请你说的具体点。”
“我男朋友把我甩了!够清楚了吧!”
“那你打掉的那个孩子是他的吗?”
“不是。”
“那是……”
“出去!你们给我出去!你们这帮混蛋,统统都是混蛋!”罗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她腿部刚刚缝合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挣扎,丝丝鲜血从伤口的边缘洇散出来。
听见动静,护士急忙推开门进来。她先稳定了罗杉的情绪后和警察低语了几句。两位警察把写有联系方式的一张纸条放在罗杉的床头,交代了两句就先行离去了。
精疲力尽的罗杉躺在床上失声痛哭,她从没有如此无助、如此疲惫过。忽然她想起雷浩宇刚刚说过的一句话:“警察叫我来的。”她的神经紧绷了起来。警察已经和雷浩宇接触过了,然后还来她这里问话,难道他们真的认为这次事故是蓄谋的吗?
针对谁?她吗?那又是谁这样处心积虑?
那个黑衣人的身影又出现在罗杉的眼前,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但那人带着一顶鸭舌帽——是带着一顶鸭舌帽吧?——她看不清楚他的模样,甚至,是男是女她都不确定。
是个男人,罗杉的直觉这样告诉她。但细细追究起来,她却不敢说的斩钉截铁。她把脑子里所有可能和自己有过节的人想了个遍,却丝毫没有头绪。
难道因为她和别人有了关系还怀了孩子……雷浩宇的暴怒以及突然对徐雅宁的兴趣渐渐的在罗杉的脑海里清晰起来,不不不,她使劲的摇摇头,不至于的。
不至于的吧?
雷浩宇从罗杉的病房离开后,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上午他突然接到警察的电话说他爱人出了意外,雷浩宇的第一反应就是诈骗电话,想也不想就挂断了。可是不一会儿对方就又打过来说明了情况,雷浩宇这才想起罗杉的电话里把自己称呼为“老公”的。
然而引起雷浩宇注意的不是罗杉的意外,也不是罗杉的自作多情,而是警察那奇怪的问话方式。他以为他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家属”被通知到场的,却没想被盘问了很多关于他个人的细节,尤其是他今天上午的活动轨迹。
怎么?被当成嫌疑犯了吗?
雷浩宇在事故现场来回的查看,却也看不出个端倪。他可不是什么侦查的专家,只不过因为好奇来看看现场而已。这里是医院的停车场,停车位可谓是方寸难求。事故现场被隔离桩圈了起来,只有罗杉一辆被撞的惨不忍睹的车和一地狼藉,其他两量肇事车辆却不见踪影,不知道是被拖走了,还是逃逸了。
雷浩宇心上有种隐隐的不痛快,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察觉到罗杉这件事情发生的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他抬起头来回看了看,发现这个停车点不远处有一个监控摄像头,他目测了一下范围,相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事故的经过应该是被录下来了。
那么就交给警察吧!雷浩宇快步离开了停车场。走到出口处,他忽然又立住了。他刚才在下面的举动也被监控牢牢的锁定了吧?
一阵阴云笼罩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