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学院的先生突然现身,洛天虽然诧异,但还是坚持着站起身来,向其行礼道:“先生见谅,学生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我自己实为顽石,而非先生口中的璞玉。”
“不管是顽石还是璞玉,终究需要雕琢才能成器,只可惜你心中之道,与我儒道相去甚远。”先生叹了一口气,抬手凝聚出浩然正气覆于洛天全身,将其内外伤势,尽数治好。
突被一团白色的灵气包裹,洛天惊讶地看到自己的左手伤势快速愈合,又感到胸腹中的五脏六腑,亦是受灵气滋养,在快速的复原如初。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学生无以为报,只能铭记于心。”
拳掌相叠,洛天躬身致礼,深表对先生的感激之情。
“总算是师生一场,将你的伤势治好,也好让你前路无忧。武安城,你是待不下去了。”先生的解释,让洛天愣住了神情。
看到洛天不解,先生继续解释道:
“今日要杀你之人,一是城守王世杰之子,二是县令赵国梁之子。他们一个派了武安城的城防军卒,跟踪你到了这里;另一个则是派了县令暗侍做那黄雀,欲图坐实城守之子公器私用之罪。但他们派来的人却全被你杀了。”
先生的解释,让洛天瞬间恍然,他终于明白了那劲装男子究竟是谁派来的了。
“好你个县令之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为一己之私想要我做你的替罪羔羊,我洛天若不杀你便誓不为人。”
洛天心中暗恨,但在先生面前却不露一丝情绪。
“那十几个军卒虽死不足惜,但毕竟是在编的楚国军士,莫名其妙的死于荒野,王世杰必然会一查到底。而被你枭首的县令暗侍,是赵国梁从郢都带来的八侍之一,他的实力虽然最弱,但却是赵氏的庶出子弟,其根骨不错,被赵氏一脉寄予了厚望,是其重点培育的修行者之一。这次他跟随赵国梁来武安城,是为了历练一番,好寻找契机突破至先天之境,成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但他现在却被你斩首而亡。”
先生的言语很是平静,像是在诉说一段无关紧要的故事,但是听在洛天的耳中,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自己一下子便得罪了武安城中最有权势的两人,若仍然留在这里,必然活不过明天。
“但若是自己走了,那李大娘一家不就被自己给牵连了吗?”
一想到这里,洛天便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毅然地向先生回道:“先生好意,怜生心领了,但既然老天非要让你死,那我便慷然赴死,我绝不能因贪生而一走了之,却害了李大娘他们一家。”
洛天的激荡之言,却是惹得先生摇头笑道:“你这番言语,倒是有几分英雄气概,竟让我对你产生了一丝期待。不过,你还是太幼稚了,武安城绝非寻常之地,你的李大娘也非寻常之人,他们一家的安危,不是一个小小的武安城县令能够决定的。”
虽然早已对李大娘一家产生了怀疑,但是突然从先生的口中确认,倒是让洛天很是诧异:“先生你说武安城绝非寻常之地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李大娘一家到底有何身份?”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会知道,但不该你知道的,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只因你太弱了,连道一境都不是,终究算不得真正的修行者。”
先生的一句‘你太弱了’,打击的洛天体无完肤,他还想问的其他问题,只得埋入内心深处了。
先生看着洛天郁闷的神情,却是笑着抬起了右手,其原本空空如也的手掌之中,突然多了一本书卷,他将其递给洛天,并揶揄地说道:“不要这副表情,我只是如你一样,喜欢实话实说而已。这是你想要的的能够让诸天都畏惧你的修炼法门。”
正在闷闷不乐的洛天,在听到先生的话后,下一秒便欣喜若狂。他从先生手中接过书卷,便迫不及待地看向书名,只见蓝色的书皮上,写着盗天神功四字。
“咿?这是什么功法啊,怎么取了一个这么傻缺的名字。”
仿佛被冷水浇头,洛天突然对手中的功法产生了怀疑,同时他也想明白了,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获得一门绝世功法呢?
“不要小看这本《盗天神功》,若只论炼气的速度,也唯有天魔教的《大自在天魔经》才可媲美,可谓是夺天地之造化,所以才有了《盗天神功》之名。但除了炼气速度之外,它便一无所长。”
听到这里,洛天却是心中释然,如果这样简单就获得了一部绝世神功,那才是见鬼了。
随意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卷,洛天继续听先生的介绍道:
“《盗天神功》的来历已经不可考,它的炼气法门被刻在极北冰原的龟背山上,历经无数岁月都未曾被风雪消弭,但究竟是哪位上古大能所刻,却拥有无数种说法。但自从有修行者发现它是一篇逆天的炼气法门之后,便引来无数修行者前往龟背山去学习,还有好事者,因其逆天的炼气功效,将其命名为《盗天神功》。但是,《盗天神功》所炼化而成的真元,都是无属性的天地本源之气,虽可化作人体自身元气,提升修为境界,但却不带丝毫属性。而不含任何属性的真元,自然于战斗无益。但从古到今,无数大能都试图将其改良,但却无一不是以失败而告终。久而久之。《盗天神功》便成了修行者口中的天下第一废柴功法。”
先生讲完,洛天对手中的《盗天神功》已是失望。
洛天虽然还不算正式的修行者,但却知晓不少修行的常识,其中便有关于真元属性的问题。
修行者在踏入修行者行列之后,所修炼的功法都具有自身的属性,最基本的便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在高深一点的,还有阴阳五行功法。
除此之外,像夫子精修的浩然正气,佛门所修的佛门真气,天魔道所修的玄冥魔气等,皆是不同属性的真元。而这些有属性的真元,是修行者在炼化天地元气之时,从中过滤掉其他属性的元气,挑出自己想要的元气吸收炼化,再蓄入气海丹田化作自身的真元。
而像《盗天神功》这般,所炼化成的天地本源之气,其实并不是真的无属性,而是全属性。
但是全属性,其实便是无属性,它没有金的锋芒,没有木的生机,没有火的炙热,没有水的百变,亦没有土的化生之力。
更不要与更高等的浩然正气、佛门真气、以及玄冥魔气这些相较量,在战斗之中若是相遇,必然是触之必溃。
所以《盗天神功》虽有夺天地造化之神效,但也成了修行者口中的天下第一废柴功法,唯一的神效也只是让修行者的境界提升的快一点。
“先生你将这无用功法给我,是想让我练成天下第一废柴吗?不过虽是废柴,但好歹也是天下第一,这个名头怕是也能让诸天都忌惮我呢。”
洛天的自嘲,让先生微微有些羞赧,毕竟他给的确实是天下第一废柴功法。
“不可如此胡言,从洪荒至今,无数大能皆言,这《盗天神功》藏有大秘密,所以无数修行者都在孜孜不倦地深入研究。而我给你的这本《盗天神功》,乃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只是我天资有限,始终没能看出点什么不同,而我今天将它传给你,是希望它能在你的手里,迸发出真正的光芒。”
“先生,你刚刚对我说的话,不会是抄袭你师傅当年说的吧。”
洛天的戏言却正中先生的心思,他突然恼羞成怒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若能将这《盗天神功》参悟明白,说不得你真能修成无上神通,成就这天地间的至尊之位。”
一语言毕,先生便消失无踪,洛天心中不禁有些遗憾,他和先生的师生之情,便就此了结。
将手中的《盗天神功》贴身收好,洛天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城中向李大娘一家告别时,姜若水的身影便突兀出现,一如先生那般,来去无踪。
姜若水的突然出现,让洛天很是震惊,因为能拥有如此手段的,莫不是大修行者。
“才做了你一天姐姐,你便要离开了,我娘让我来送送你,顺便将你的剑还给你。”
看着姜若水明媚善睐的面容,洛天心有千言,却只化作了‘若水姐姐’四字。
“不要悲伤,也不要觉得世道不公,怪只怪你太过弱小,不过我相信弟弟你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还是你的姐姐。”
姜若水走了,留给洛天的除了他的断剑,还有一句你‘太过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