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坠死亡深渊,洛天能感到的只有冰冷与死亡,他的全身皮肤都在刺痛,那是被杀气所激,而窒息也如黑夜般将他笼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恐惧。
恐惧如来时一般毫无征兆,仅仅只是瞬间便消失无踪,洛天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自己回到了郢都的东市,这里是武斗阁的门口。
此时正好有两人进入武斗阁,其中一人瞧见了洛天的状态,不禁讥讽道。
“你看这人浑身大汗淋漓的,肯定是挑战别人不成,临死前被吓得,身为修行者却畏惧死亡,瞧他那点出息。”
洛天没有理会他们,他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自己的状态,然后不禁面露惊喜,因为刚才的幻觉让他知道自己碰触到了剑意的门槛,只是他没想到,断剑内蕴藏的剑意竟会如此浓烈而且深邃,并且他也明白了断剑上的锈迹同样不简单,有可能是封印断剑的符文。
只是这断剑究竟有何来历?它与自己一同出现在破庙里,那自己和它又有什么联系呢?
一瞬间,洛天脑中就浮现出各种疑惑,而这些疑惑没有人能帮他解答,他觉得自己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他肆意地操纵着自己的命运,不顾自己的意愿就将自己从地球带到了这方世界,又留给了自己一柄断剑和一条看不见的路。
他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挑选自己究竟为何,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惊喜还是死亡。
洛天抬头望天,仿佛看到了那幕后之人,他嘴角不禁露出不屑得笑容,并在心理暗道:“不管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既然将我带到了这方神奇的世界,便让我拥有了逆天改命的机会,我一定要去路的尽头看一下,我虽为棋子,但也可当下棋之人,说不得还能反客为主呢。”
收拾了心情,洛天向家中返回,此刻是明月高照,已经入了子夜,街道上的行人甚是稀少,即便有也是修行之人。
但是当洛天路过一家奢华的楼阁之时,却被门口两醉酒青年的对话吸引了心神。
“我、我说任叕兄啊,你今天可是发了大财了,早、早知兄弟就听你的话,继续压清月仙子得了,都怪那魏灵子不中用,害我将这个月的例钱全赔光了,兄、兄弟我这个月只能喝西北风了。”
酒店名曰天仙楼,是郢都最大的酒楼,也是最高档的青楼,里面的清倌都是修行之人,她们的容貌和气质出众若仙,置身楼内,便如登上了天宫,天仙楼之名更如点睛之笔。
虽有千般好,但那花费却是不菲,即便是寻常的贵族子弟,也经不起日日来此享受。
洛天远在武安城时便听说过天仙楼,据说郢都的皇亲贵族皆喜欢来此寻欢作乐,而洛天看到两个醉酒青年在大谈阔谈,不禁想到了自己白天做出的打算。
醉酒青年中的一人结巴得说完,他的同伴同样是口齿不清地回道:“房老弟你不必为此烦忧,哥哥我今天赚了四百两,够、够咱们俩逍遥一阵子了。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了,我那表姐可是天纵之才,你不压她,却、却去压那不长眼的魏灵子,那、那就活该你赔钱,不过作为你哥哥,我也不能看着你喝西北风,这个月你就跟着哥哥,我保管让你天天都有美酒佳肴。”
一听任叕竟然称呼清月仙子为表姐,洛天便知晓了这位也是皇亲国戚,他原本打算就此离开,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痒难耐。
“任兄豪爽,既然哥哥你不嫌弃小弟我家室寒薄,那我房子腾便认你做哥哥了,还望哥哥日后罩着点小弟。”
“房弟你太妄自菲薄了,你年纪轻轻便渡了天劫成为了修行者,这就是你的资本啊,想你哥哥我如今二十好几,虽灵丹妙药无数,但我恐惧那天劫啊,万一要是渡不过,那我岂不是没命享福了?这做人啊,就得有自知之明,哥哥我心性懒散,本就没有修行之命,你说我何苦去拼着性命去做那逆命之事呢?他们修行者能活千年,我吃仙丹也能续命千年,既然都一样,那哥哥我还不如花费这千年时间来想尽荣华富贵呢,这样岂不乐哉?”
“哈哈哈哈,哥哥你的想法真是通透,要是我也如哥哥这般天生的富贵之命,那我也纸醉金迷,还修个狗屁的仙,反正最终肯定成不了天神,与其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挣得千年时光,还不如舒舒服服的吃个灵药就能安享千年富贵呢。对了哥哥,你的马车怎么还不来?”
“马车?哦,我想起来,今天我爹爹在家,我是偷跑出来的,出门没坐马车也没带护卫,反正这偌大的郢都城有天鹰卫护着,无人敢寻衅挑事,再说我微不足道的,谁也认不得我,我不怕有人对我行凶。”
“哥哥的心思真是明亮啊,既、既然这样,那我就先送哥哥回去。”
“不、不用,前面三条街就到了,不过几步路的事情,房弟你自己先回吧。”
“既然哥哥不用,那小弟就先行告辞了,明天我们兄弟再会。”
“好的,明日天仙楼不见不散,那云、云仙姑娘真的是太美了,唱的小曲也如天籁一般。”
两人说罢便分开了,房子腾向西,而任叕向南,郢都的城南是一片豪门宅院,非真正的豪门贵胄是无法在此安居的。
至于西城,那是寻常百姓之家,其中也有不少修行世家。
洛天耳聪目明,他隐藏在暗处,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将他们的对话也听了个干干净净。
目睹了他们各奔东西,洛天抬头望着满天星星的夜空,不禁赞道:“这上天予财,岂有不捡之礼啊。”
跟着任叕走了一段距离,在一个无人的街道,洛天走出了暗处,他装着醉酒的样子,与他擦肩而过,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顺走了他腰间的钱袋子,这是乾坤袋,虽形如钱袋,却内有万倍的空间,最上品的,更是能装下一座山。
得了乾坤袋,洛天并未敢将其带回家,他怕其内有大修行者留下的禁制,能够定位乾坤袋的所在,于是他找来一个麻袋,将乾坤袋里的所有白玉全部倒入,然后将乾坤袋扔在了隐秘的角落里,这才扛着麻袋安然回家。
纵然这世间的大能有万般神通,也绝不会在白玉上留下禁制呢。
……
话说任叕从后门偷偷的回到家中,他在侍女的服侍下脱了衣服,随后他惊觉自己的乾坤袋不见了,他霎时吓出一身冷汗。
顾不得会被父亲责罚,他穿上衣服匆匆来到了父亲的房中,将此事说了。
“好你个逆子,不努力修炼偷偷跑出去就算了,你竟然还敢把我给你的龙纹玉丢了,今夜若是找到便就算了,若是找不到,我非将你扒皮抽筋不可。”
任叕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下不敢有丝毫言语,他的父亲随后叫来侍卫,嘱咐他们暗中搜寻,务必要找到丢失的乾坤袋。
任府的侍卫全体出动,将郢都的大街小巷找了个遍,房子腾也被捉来,他不仅被废了道基,更是被吊在房梁上严刑拷打了一夜。
临近天亮,侍卫终于将乾坤袋找到,里面珍贵的灵丹妙药虽一件不少,却唯独缺了白玉和龙纹玉。
任叕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旁边的椅子上则是坐着落霞公主,他是任叕的母亲,也是当今楚帝的妹妹。
偌大的厅堂里,任秋明高坐主位,他黑着脸皱着眉,手指不断地敲着桌子,心理在不断地思索着。
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地上跪了一晚上了,落霞公主终是心疼占了上风,她开口说道:“丢了就丢了吧,反正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启,只是这件事情要严格保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要不然咱们家就成笑柄了,我在陛下面前也不好交代。”
许久之后,庄秋明意味深长得叹道:
“哎,今夜的事情怕不是巧合,知晓叕儿怀揣龙纹玉的不在少数,若是那帮老家伙觊觎倒也不怕,怕就怕被越国的那群余孽得到,那样可就不妙了。”
……
洛天背着麻袋回到了家中,他将大小不等的白玉倒出,细细地数了下,竟然有近千两,而在惊喜的同时,他也发现了一块通体晶莹与白玉没啥区别的玉砖,若不是其四四方方太过平整,洛天都发现不了它。
将玉砖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借着月光的映照,洛天在白玉的表面看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