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都会有一只山猫搭我的车,虽然他把帽檐压得很低,但是山猫就是山猫
他的胡须在帽檐下面微微抖动。他那双比人类大出一倍半的圆眼睛也在帽檐底下转动,我装作没看见。山猫也好,猎人也罢,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我只是例行公事,开车沿着环山公路去给我的死党送吃的。
死党是个气象员,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朋友与我像什么呢?像粥,就像早上这碗白呼呼热腾腾的粥。
粥这种东西。如果你一直没有喝的习惯,他们的胃囊一定是紧巴巴的。我就是这样,二十年前,我可没有什么早上喝粥的习惯。
在我看来,早上喝一杯凉开水才是王道,喝粥?得了吧,我可受不了那么娘娘腔的东西。
在我眼里,这可是只有扎着围裙的妈妈婶婶们才会煮的东西。
十二年前前其实我也没多大呢,我只是一个上五年级的毛头小子。
如果一定要我说出不喝粥的真实原因,其实只是,其实只是......
我的妈妈不在了。
是的,我的妈妈去世了,我没有妈妈,这不重要,没有喝粥也不重要。我每天早上裹上一件冰冷冷的棉袄,咕咚咕咚灌下一肚子凉开水,就这么去学校。
妈妈死后的日子,每天就都是如此。直到有一天,那小子被松屋老师带到我家门口。
“小江这位是新同学葱头。葱头,这是小江。”松屋老师说。
“小江,葱头同学是从很远的邻村来这里上课的。他们的村子里的孩子太少了,都被分散到周围村子的学校来。”
我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带着蓝色遮耳帽的男孩。
“小江,我已经跟你爸爸联系过了。他同意葱头同学暂住在你家里说让你们彼此照顾,也算有个伴。”
松屋老师继续说着。
“什么?”
这句话我不是很明白,什么叫暂住,我可不是不想有什么伴儿。自从妈妈走了。这个屋子只有我一个人住,爸爸很少回来,我可不允许陌生人坐在这里,况且他会破坏掉房子里的......
房子里的什么呢?我回头看了一眼,四壁空空的房屋,一张小小的床,眼看松屋老师就要走了,我急忙嚷出来:“不可以,他会搞破坏的”
松屋老师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定定的。
破坏什么呢?松屋老师也这样问道,破坏什么呢?我的大脑急速运转着。自从妈妈走后,所有人都被我拒之门外。
房子里残存妈妈的味道。但是仅有的一丝妈妈的味道是妈妈临死前留给我的味道,炉子上,还有妈妈熬的粥,被子上面有妈妈盖过的痕迹,拖鞋也是一样。
左边一只,右边一只,中间有半步的距离,我连爸爸都不许归置,不许他收拾房子里的一切,一切一切就这么摆着,看着,不知不觉,妈妈已经离开一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