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阁的人也许是被吓到了,又或者是追不上,自觉放弃了,叶舒怀飞走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什么追击阻拦。
他抱着萧明枝软绵绵的身子,心中焦急,也没产生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一味地向着泉石城的方向疾飞。
飞了一阵,他忽然想起来,入城时没必要戴着面具,便把萧明枝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萧明枝的肤色本就极白,这时受了伤,更是白得没有血色一般,精致绝俗的脸上,秀眉紧蹙,遍布细汗,不时受冷似的轻颤着唇齿,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叶舒怀近距离看着她的脸,微微失神,过了一会,突然觉得,她这个样子跟在风泽原旧伤复发时很像,不由想道:“难道是萧姑娘使出那一招后,牵动了旧伤?那可就糟糕了,现在这个时候,去哪里找飞鸿蛋?”
随即又想起刚才那面攻击神魂的鼓,不由叹道:“如果是被那面鼓伤到的话,也许还会好治一点。”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到底哪个猜想是对的,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便把那枚吊坠挂到了她的脖子上。
万万没想到,居然被他蒙对了。
吊坠一接触到萧明枝的身体,便发散出一层蓝光,把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只过了片刻功夫,萧明枝的情况便大为好转,眉心慢慢舒展,身子也不再颤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躺在他臂弯之间,竟像是睡着了。
叶舒怀不禁一呆,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第一次就蒙对了。
“如果萧姑娘真是旧伤复发才如此,那不是说明,这枚吊坠可以压制或者治疗她的伤势吗?”
叶舒怀想起上次自己把乾坤袋交给萧明枝翻找的情形,不禁暗骂自己糊涂。
从林水涯那里偷来的宝物,是专门用三个乾坤袋装着的,其他的私人物品,则用另一个乾坤袋装着。
这枚水滴形的吊坠,因为关涉到青阳宗灭门一案,所以他把它当成私人物品,而不是宝物,收在另一个乾坤袋里。
结果,他自以为很珍贵的三个乾坤袋,没有萧明枝需要的东西,而另一个不太重要的乾坤袋里,却刚好就有……
这个失误,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唔,等萧姑娘醒了,一定要问清楚,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太好了,以后她就不需要再每年去找飞鸿蛋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忍不住有点遗憾的情绪产生。
那次偷蛋的经历,虽然很危险,但是成功之后,回想起来,却也不乏甜蜜。
而以萧明枝的实力,如果她完全复原,那他以后要再想尝尝英雄救美的滋味,自然就很难了。
不过这点不良情绪,很快就被他扫进了垃圾堆里。
跟她的健康比起来,这些当然都不算什么。
看着她渐渐红润的脸蛋,他心里十分欢喜,飞行的速度,不知不觉间,变慢了一些。
那两个被救出来的幽浮宫弟子,此时应该也跟他一样,正往泉石城南门赶,所以萧明枝昏迷之前,才会让他把她带到那里去。
现在她没什么事了,那两个幽浮宫弟子的速度,应该也不如他,所以他就不急着赶路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真实的理由,他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想点破它。
此时他一边以飞空境中阶的速度飞行,一边低头打量着怀中的玉人,心里有点惬意感,还有点懒洋洋的。
看到她的脸时,他想到的是“她真美”;看到她的颈时,他想到的是“她的颈真细,真白”;看到她的腿时,他想到的是“她的腿好长,好直”……
总之,全是一些简单直白的想法,精致绝俗啊肤如凝脂啊延颈秀项啊……,之类的词语,全都想不起来。
就是觉得她很美,看到哪个部位都很喜欢。
这五百里路,他飞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抵达,而在他的心里,这一段路程,简直走完了他们的一生,以致于他被一个熟悉的清脆声音叫醒之时,还有点恍惚,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那声音说的是:“咦,怎么是你啊?”
他回过神之后一看,也不禁咦了一声:“怎么是你们?”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个绿衫,一个红衫,绿衫女孩仿佛雪玉雕成,有一双极为灵活的眼睛,红衫女孩则文文静静,带着点书卷味,正是三年前,跟他一起营救过罗女、打败过狰兽的梅枝和雪枝。
两人的气质容貌,与三年前相比,变化不大,只是长高了一些,所以叶舒怀一眼就认了出来。
雪枝看着他臂间躺着的萧明枝,见她脸色红润,呼吸均匀,不由奇怪道:“宫主她怎么了?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她为什么让你抱着她?”
最后一个问题她似乎觉得有点不妥,可是既然开了口,还是迟疑着问完了。
“她受伤了,”叶舒怀一说,见她们神情十分紧张,忙接道:“但是好像被我治好了。”
“好像治好了?这是什么意思?”两个女孩都感觉很奇怪,追问道。
叶舒怀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虽然他说得十分简略,两个女孩还是听得一阵惊心动魄。
雪枝后怕似的拍了拍胸口:“天哪,太危险了,你不知道,宫主不能轻易用那一招的,还好让你误打误撞救回来了……”
叶舒怀问:“那招是怎么回事?反噬很严重吗?”
“那招叫作风烟刺,听说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传下来的,专伤神魂,威力巨大,但是很难控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
“你们宫主的旧伤跟它有关系?”
“是啊,我们宫主出生的时候,不小心被它伤到了神魂,所以才每年都要去找飞鸿蛋。”
“原来如此,”叶舒怀高兴道,“那有了这个吊坠,她以后是不是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雪枝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摸了摸萧明枝胸前的吊坠,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等宫主醒来之后再问她吧。”
“嗯。”
叶舒怀还有点疑惑,问道:“你说你们宫主出生时被那一招伤到了?她那时候还是个婴儿,又没有练过它,怎么会被它伤到呢?”
雪枝看了梅枝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答道:“那一招其实来源于一把剑,那把剑养在上一代宫主的身体里,那个时候她受伤了,就连带着伤到了肚子里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