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玉见仇万山面色潮红,如要滴血,坐在地上一时起不来,心中微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只笑道:“好功夫,难怪敢一个人闯进天元宗来。”
一个身形瘦削、目光如电的中年道人叫道:“宗主,让我去试试她的功夫。”
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其实是天元宗长老一级的人物,道号玄微子,修为已经步入了飞空境高阶,无论术法还是武学,在天元宗都可以排进前五之列。
陈伯玉知道低辈的弟子恐怕没有人是白衣女子的对手,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白衣女子一招击败仇万山,便又站在门口不动,看样子,她是打算不主动出击,而让天元宗的人一个一个上前挑战,来个逐一击破。
陈伯玉他们自然也明白,无奈人一多,就多多少少涉及到了面子问题,局势不发展到那一步,谁也不好意思带头一拥而上。
有些天元宗弟子,已经在暗暗后悔,觉得宗主不该邀请那么多人了。
如果这事只有天元宗自己的人知道……
可惜没有如果。
玄微子取了松纹古剑在手,轻轻一抖,一片嗡嗡的剑鸣声响起,扰得人心神不宁,接着身形骤然消失,只余一片如烟似雾的剑光,罩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轻咦了一声,向后跨出一步,已退出了三丈,到了大厅外的庭院之中。
玄微子追至。
白衣女子向旁闪开。
剑光泼在院墙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仿佛强酸一般,烧得它白烟飘舞。
待白烟散尽,许多人才发现,那院墙上多了无数针眼似的小孔,这才知道,原来是玄微子的剑光太过细密,才造成了类似腐蚀的效果,而那些白烟,则是墙壁被剑光刺碎之后,溅起的缕缕烟尘。
玄微子一剑不中,又是一剑,身影淡得几乎无法看清,只有一片片剑光云雾,不断追袭着白衣女子,从庭院东头,吹到庭院西头,忽浓忽淡,忽快忽慢,飘渺无定,却又暗藏杀机,不断有花草、栏杆、墙壁,冒出各色烟尘,代替白衣女子承受着细密之极的攻击。
白衣女子不断退避,似是无力还手,但是叶舒怀等少数几人却看得出来,她仍然游刃有余,那剑光虽然厉害,却连她的一片衣角也没有沾上。
她的脚步仍然轻盈,呼吸仍然平稳,身上如雪的裙裳被风吹得飘来飘去,仿佛无意之中落入庭院的一朵白云,秀逸脱俗。
这个结果不免又让他们感到吃惊。
一个飞空境中阶的修士,为何能表现出比飞空境巅峰修士更高的修为来?
他们不免想到阵法上去,难道这白衣女子有什么办法能绕开限制修为的大阵,而维持住原来的水平?
如果真能如此,那倒是难怪了。
转眼之间,玄微子已经出了三百多剑,他的一口气也将尽了,作为一个战斗老手,他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拼起余力再出二三十剑,把白衣女子逼住的同时,突然后掠,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这么做了。
然后他眼前一花,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不退反进,莫名其妙把胸口送到了白衣女子的手中。
白衣女子揪着他往墙上一掷,砰的一声,墙壁上裂开一片蛛网似的细纹。
玄微子胸口一闷,眼前一黑,竟昏死了过去。
厅上众人见了她这一招,都感觉莫名其妙,连叶舒怀也没有完全看明白。
他不断回忆着她刚才那一抓一掷,越想越感神奇,忍不住在心里揣摩着,模仿练习起来。
陈伯玉派人把玄微子抬了回去,目光在众人之间掠过,见他们士气稍显低迷,便问道:“诸位可是怕了?”
“怕倒是不怕,只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一人起身说道,“陈宗主要不把阵法关了试试?”
陈伯玉沉吟一会,便向一天元宗弟子道:“传令徐长老,暂且把阵法关了。”
那弟子飞快地去了。
白衣女子竟也不阻止。
叶舒怀觉得她的眼神很有意思,有种外星人观察人类、人类观察猴子的感觉。
不一会儿,大阵便已关闭。
又有飞空境巅峰高手上前与那白衣女子对战。
这次战斗要激烈得多,虽然发生在空中,又有陈伯玉等人在底下护着,仍然有四间房子被打成了废墟。
但是那白衣女子仍然赢了。
那飞空境巅峰高手,又被她欺近身去,揪着胸口衣衫,摔了个半死。
这下再蠢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少人感到了一阵恐慌,恐慌过后,是强烈得无法掩饰的杀机。
陈伯玉又派人去把大阵打开了,才看着白衣女子叹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姑娘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也难怪有此胆量,敢独闯我天元宗。
“只是可惜,你太心急了,只需要再过几年,不,也许只需要一年,我们所有人加在一块,可能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我只能说很抱歉,你必须死,你不死,我们这些人,都要睡不着觉的。”
白衣女子道:“陈宗主这是要放弃颜面,一起上了?”
“面子这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陈伯玉道,“只看在场之人,如何看待罢了。”
他的目光转过一圈,微笑道:“现在,他们都觉得一起上,并不丢脸,那就是不丢脸了。”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摆了个请的手势。
与此同时,她周身的气势,忽然暴涨,达到了飞空境的巅峰。
陈伯玉分出了四个飞空境巅峰高手保护陈若白,其中也包括了叶舒怀,接着道:“大家一个一个来,逐渐增加人数,我也很好奇,这位姑娘最后能以一敌几。”
众人皆心情沉重,只答了声好,便取出兵刃,深吸了口气后,一个接一个,往白衣女子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