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隔得远了,少了几分奢靡和喧闹,合着夏日的凉风,反倒能听出一股动人的韵味来。
夙玉着一袭白衣,在廊檐下飘然凝立,微风轻拂,鼓乐悠扬,海藻丝一般的墨发合着白色的裙摆飘起,衬得她的身姿翩跹曼妙,好似要羽化登仙一般,非常的唯美。
只是她向来清冷幽然的眸中,此刻却多了一层迷茫,怔怔地望向远方,难得展露出一丝少女的娇憨神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本就生得极美,只是往往给人清冷孤傲、高不可攀的感觉,此刻多了一丁点的人间烟火之气,不仅没有让她的美打上折扣,反倒更诱人沉醉。
银儿一回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副美景,饶是她天天跟在夙玉身边已经习惯,此刻也不由看呆了,痴痴地愣在那里无法反应。
“银儿,主上可回来了?”夙玉转身,冷静的问道。
“回来了,只是他衣服脏兮兮的回来了。”银儿小声禀报道。
“知道是去了哪里吗?”夙玉转眸,眼神微微有丝紧张。
“去了浒县县衙。”银儿说道。
“怎么又是她。”夙玉心中愤怒,但是脸上则显得波澜不惊。
“小姐,你若是喜欢主上,何必这般拘谨,为何不学玫瑰姐姐。”玫瑰姐姐是玫瑰楼的红牌姑娘,以色伺人。
夙玉淡淡含笑。
妩媚的眸光静静地落到银儿身上,耐心解释,“男女之间的爱情靠的是一颗真心,而非情欲本身,就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为何清倌要比窑姐儿更受追捧。说的就是这样一个道理。要让一个男人诚服于你,就必须要抓住他的心。现在主上的心里没有我,我做再多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他心里有楚娉婷,倘若我伤害楚娉婷,他只会更心疼她,更恨我罢了。”
银儿年龄小,也不太懂,于是她听了似懂非懂的颔首了。
李冥此时已经换好衣服,站在不远处,他应该是听到了夙玉的话,俊眉一挑。
夙玉察觉到有人靠近,马上说道。
“给主上请安。”夙玉马上下跪道。
是以,李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
“为何打听本主的行踪?”李冥觉得今天这一次浒县县衙之行,实在是让他太丢脸了。
“奴婢是担心张润扬对主上不利。”夙玉感觉到李冥眼中对她起了一丝怒意,她心中一沉,马上脸上摆起楚楚可怜的表情。
她是喜欢李冥没有错,可绝不会因为这份喜欢就迷失自己,做出对目前形势不利的事情来。
在她的心目中,永远是报仇最重要!
李冥审视的目光射向她的如花娇容。
他终究还是看轻了她,竟以为她是那样低贱的女子么?
用那种手段得到男人,她夙玉还不屑去做。
“胥家那边你怎么处置的?”李冥别过头去,对于她眼中的含情脉脉,他选择无视。
“胥家基本控制在我手中。啊!主上!你的脸怎么了?”怎么有点蜡黄?夙玉没敢问出口。
“滚!”李冥怎么能说他今个被一只破狗给欺负了呢,破狗吐出来的黄水可不是一般的臭啊,他刚才洗脸洗了二十八次啊!
滚?
丰神俊朗的主上竟然第一次把这么粗暴的话语骂出口,夙玉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
银儿也不知道夙玉到底哪儿惹主上不高兴了。
“夙媚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李冥问道。
“启禀主上,下月初三便到。”夙玉抬头看向李冥说道。
“银儿,你先告退!”李冥眼神凌厉的看向银儿,让她告退。
银儿用余光瞄了一眼夙玉,见夙玉微微颔首,她便告退,转身走远了。
“夙玉,我一直把你当最优秀的属下,没有其他,你明白吗?”倘若她要去伤害娉婷,他绝对饶不了她。
真正的疼痛是国破家亡,举目无亲,真正的疼痛是她明明该无忧无虑地成长却早早背负上了血海深仇,在一声声鞭笞中逐渐长大!
血和泪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儿女情长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主上放心,夙玉一直都很清楚。”夙玉马上下跪道。
“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就好!”李冥冷冰冰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举步离开。
夙玉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李冥的颀长背影,低头唇角勾了勾。
夙玉见李冥走远,方才起身,目光看向远方,思索着某个问题。
且说尤氏从浒县县衙回去后,带回了两盒芝麻甜糕。
尤氏回去的时候,蓝二郎带着海哥儿和荷姐儿在一起玩耍。
尤氏远远看着荷姐儿脸上绽放的笑容,她很欣慰。
“海哥儿,让一下荷姐儿,爹不许你欺负她。”蓝二郎有板有眼的训斥着海哥儿。
“爹,是这丫头太坏,我欺负一下又没有什么的。”海哥儿不以为然,说道。
海哥儿这孩子一向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的很,所以他才这样说。
“荷姐儿以后会是你家人,你得护着她,不可以欺负她,知道不?”蓝二郎板着脸不悦道。
海哥儿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他还是很怕他爹的。
“我回来了,郡主给了我两盘子芝麻甜糕,你们可要吃?”尤氏笑着把芝麻甜糕从食盒里取了出来。
“我要吃。”海哥儿非常霸道的抢了一块芝麻甜糕,马上往他的嘴巴里塞,咬了一口后,他说非常好吃。
“你不要再拿了,给荷姐儿留点。”蓝二郎对海哥儿说道。
“这些全是我的,不许你吃!”荷姐儿心想这是自己娘给自己带回来的食物,凭什么全便宜了海哥儿呢?
“荷姐儿,你一人又吃不掉的,分一些给海哥儿吃吧。”毕竟蓝二郎给自家干活了,这分一点吃食给海哥儿吃,也没啥,尤氏心中便是那么想的。
“我才不要给他吃呢!这些全是我的!”荷姐儿很坚持。
海哥儿正吃上瘾呢,怎么肯松手,他伸手捏住了盘子的一角,死活不肯给荷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