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山沉吟了片刻,很快就收拾起了这份失落,抬头看向浮在面前如玉珠一般皓白无瑕的玄云雾丹,并伸出两指将它取了下来,放在手上摸了摸,质感光滑圆润坚硬,只是硬的有些像石头,
他眉头蹙起,心头起疑,不知这样硬的雾丹该如何下肚,想到这里,他拿着雾丹在琉璃杯的杯沿上轻轻碰了一下,不料雾丹一碰到琉璃杯的杯壁就散成了滚滚雾霭。
看见雾丹散开,化成滚滚雾霭像四周弥漫,阎山吃了一惊,
眼看浓雾就要化成透明的雾丝,沉入荒凉死寂的山林消失不见,阎山连忙举起华清杯,朝着杯底叩击了起来,数下叩击后,一道响彻云霄的叮声响起,四散的雾气又再度回拢,被琉璃杯吸入杯中,转眼丹散成浓雾的雾丹又化成了一枚一转玄云雾丹。
阎山感受着他与雾丹之间的那丝勾连又再度出现,不由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划过一丝明悟。
玄云雾丹可以散丹重聚。
就在他想着什么的时候,身前的溪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涓涓流水声,循声低头望去,便见一段数丈长一指宽流光溢彩的细小水流从他面前的溪道淌过。
他心头诧异,视线朝着溪水后方瞭望,隐约在远山捕捉到了一抹光亮闪过,也不知是什么。
从远处收回目光,想起之前那仙君在溪边酣畅淋漓的样子,心里不由渐渐火热起来,望着那一道即将从面前溜走的溪水,便赶忙将面前悬浮的雾丹随手放在身上,拎着华清杯便朝那道溪水前赶去,希望用华清杯可以截住这一股清流……
一路快跑,跑到灵溪要流淌经过的前方,而眼前的溪道上正好有一个洞口刚好可以容得下华清杯大的岩槽,他目光一亮,便把晶莹剔透的琉璃杯杯口朝上卡在了槽口。
正当他满心激动等着那溪水入口之时,在他面前的空中突然有一片透明光幕显现出来,一阵氤氲变幻,把四周景象折射的扭曲,接着一个身穿黑色道冠道袍看起来二十出头肥头大耳的男子,哈哈大笑着从那一片光幕中走了出来,
他从光幕中走出,落在阎山身前不远,左右离得不过数尺远,但他却好像没有注意到阎山存在,望着正要流到眼前的清溪,突然收住了笑声,满脸激动的道:
“难怪刚才灵力波动那般大,原来是传说中的灵溪现世,在这勾引老子,哈哈,天眷我陈长生,不枉老子在这仙冢苦等百年。”
说罢他又一通大笑,接着伸手从腰间挂着的一个布袋内一模,一个藏青色葫芦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拔掉木塞,他将葫芦口对着溪道上流淌的溪流,拍了一下葫芦身,轻喝道:“灵溪灵溪,老子叫你一声你敢答应老子么?”
只听原本涓涓流淌的溪水突然咕咕响了起来,就好像是在回应他一般。
黑色道袍的男子闻声面露得意神色,再度用手拍了下葫芦身,只见一道红黄蓝绿交织在一起的玄光从葫芦口内飞了出来,罩住他脚下一截流光溢彩的溪水上,接着玄光卷起溪水又刹那间飞回到了葫芦内。
脸上洋溢得意之色的男子却在这时突然神色一怔,摇了摇葫芦身,一脸诧异,道:“咦,老子刚刚明明看到四丈灵溪,怎么到了葫芦里面的连三分之一都没有,那剩下的灵溪去哪了?”
他神色诧异不解,朝溪道前方望了去,只见前方溪道上有一个约摸巴掌大的岩槽,流水经过的痕迹到了那里便止住了。
心中恍惚想到了什么,胖子蓦然转身,背对着溪道,一脸神色愤愤,却不言语。将藏青色葫芦重新塞进了腰间的黑色布袋里,接着又从布袋里顺手摸出一个绿色的小瓶,旋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两滴绿色液体,闭眼抹在眼皮上,豁然睁眼,便见一片不可描述的绿光附在他的眼仁上。
陈长生朝前缓缓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身,便见离他不远的溪道上正蹲着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少年,少年蹲在溪道前,手拿着琉璃杯,嘴巴沿着杯沿轻抿了一口,杯中顿时有彩光荡漾溢出,喝下杯中清冽溪水,便见他神色痴迷,一脸陶醉,似是在品着充斥在嘴中的馥郁幽香,
陈长生见状顿时怒不可遏,伸手在腰间布袋一番,便有一把深棕色木剑在他手上显化,他口中轻喝了一声,便朝少年扑了过去,只听他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胆子不小,敢当着道爷面截取道爷的灵溪,看老子不把你打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阎山正陷入一种满嘴充斥芬芳,浑身舒泰妙不可言的状态时,突然听到前方炸雷一般的喝声不由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这人应该是和那仙君一样,是一种幻象所化,毕竟这人来之后一直把他当做空气一般视而不见,为此他还在这人身边闹出一些动静,用琉璃杯在附近的山岩上敲了敲,而此人也是听而不闻,恍如他不存在。不料此刻却突然向他发难。
他见那胖子仿佛缩地成寸,一霎间便从几丈外来到了他面前,在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胖子便已经连挥数剑将他身体戳出来几个窟窿,
当胖子将他身体戳破之后,他竟然没有一丝痛感,只是身体一阵空落落,仿佛丢了什么一样,他诧异的低头看去,便见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像气体一样开始扭曲消散……
身上一阵扭曲变形消散,很快阎山就看不到自己胸口以下的身体,接着是嘴巴,鼻子,阎山眼睛充斥恐惧,但很快就连他的眼睛也消失在了这一方天地。
陈长生面露得意之色看着阎山整个从他面前消受,接着便将目光落在了地上,那里正杯口倾斜躺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正是随着阎山身体消散掉落在地上的华清杯,
陈长生看着杯中有五颜六色的光晕散出来,却不见有溪水流出来,他躬身去拿杯子,伸手却摸了个空,接着又用专门弑鬼的木剑去戳去砍去劈,都犹如无物一般,令他眉头不由渐渐蹙了起来,“搞什么名堂,这鬼杯子竟然没有跟着这个小鬼一起消散。”
他蹙眉思忖,从腰间布袋内又取出了那个藏青色葫芦,拍了拍葫芦身,对着地面的杯子道:“杯子,杯子,我叫你,你敢应么?”
杯子无声。
胖子眉毛一拧,脸上挂着一抹淡淡不悦神色,又拍了拍葫芦道,“灵溪灵溪,老子叫你你敢应么?”
“罢了罢了,不应老子就算了。”
半晌,没有动静传来,胖子有些气馁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道爷这样做,无非是想让你们感知道爷如同天海一般宽阔胸襟,强拉硬拽把你们收入囊中不符合道义,也不符合道爷的本心,既然你们不知好歹,道爷也就只能把你们强拉硬拽收了起来。”
说到最后,他拍了拍葫芦身,轻叱道:“乾坤葫芦,给爷收。”
顿时,一片红黄蓝绿的光束从葫芦嘴中吐了出来,四色玄光罩在地上的琉璃杯身上迟迟不动,陈长生见状,心中非但没有失望,脸上反而露出一抹喜色,只见他轻呼,“可行,可行,不过,四彩玄光对付这件鬼物有些力有不逮,让四彩先再挺一会,最后还挪不动你,老子到时候就用第五彩,第六彩,甚至是七彩玄光来收你了。”
嘿然许久,见四彩玄光依然罩着琉璃杯一动不动,
陈长生咬了咬牙,拍了一下葫芦身,沉声喝道:“幽冥玄光出!”
顿时,一道无比漆黑的幽光从葫芦口内飞了出来,气大势沉的融入了红黄蓝绿四色玄光中。
半晌后,见被五色玄光罩着,琉璃杯依旧如磐石一样不动,而那刚刚放出的黑色幽光身上却渐渐有一道道光斑朝着四周消散,
陈长生脸色一黑,朝着藏青色葫芦,接连拍了两下,轻叱道:“金辰玄光!”
“白龙尾气!出!!”
接着,就见有一道宏大的金光气势浩荡的飞出了葫芦嘴。
之后又有一道白霜一样的雾光同样气势不弱的从葫芦里面激射了出来。
一金一白交织着融入了其他五色玄光之中。
陈长生顿时便见宛如磐石一般不动的琉璃杯,这时突然颤了颤,
他心中一喜,朝着七色玄光喝道:“儿郎,给爷收了它。”
陈长生话音刚落,却见琉璃杯中突然伸出一支白皙如玉的手,五指张握间,那红黄蓝绿黑白金七色玄光竟然接连在那只手上消散湮灭……
七彩玄光消散,一个身穿白冠白袍的男子出现在了陈长生面前。
陈长生先是一愣,接着面色苍白如纸,身体如筛糠一般颤抖起来,语气惶恐道:“前辈,你……”
白冠男子闻声不语,从他身边擦过,走向前面的青石,坐了下去,他朝旁边一挥手,忽然一道雾霭从远处被风吹来,雾霭散开,里面竟然是一个身披霞衣头戴凤冠的绝美少女。
凤冠女子坐在白冠男子身畔,两人卿卿我我,不知聊着什么。
就在这时,陈长生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汩汩流水声,他低头看去,便见干涸的溪涧竟然充斥流光溢彩的溪水,接着他又见到周身附近枯萎的花草树木又一瞬绽开,漫天霞光,满山云海……
“不对。”陈长生觉得不可思议,却意识到了什么,轻呼了一声,闭上眼睛将自己眼皮上两滴绿液用袖摆擦拭干净,睁开眼再朝四野看时,便见哪里有什么云海霞光花草树木,远处青石上也不见有白冠白袍霞衣凤冠,他拍了拍胸口,长舒气,道:“原来是仙冢蜃景重现,差点把道爷给吓死,不过那白冠仙人和那黄脸小鬼怎么长得那么像?。”
心中思忖着什么,陈长生从远处收回目光,朝近了看,便见原先以为被白冠男子湮灭的七彩玄光竟然围着一片空地打转。
见那黑光金光白气上分别有光斑雾点朝四周消散,黑袍胖子顿时感到心痛万分,这三道玄光都是他好不容易搜集起来的家当,都是用一点少一点,此刻竟然围着一片空地打转,
他赶忙拍了一下葫芦,轻叱了一声,七道玄光纷纷朝着葫芦嘴中飞了去。
也不知道那见鬼的琉璃杯去哪了,他收起葫芦朝四周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便从怀中拿出一个正面刻着“天风道宗”的青色木牌,输入灵力,木牌上泛起一道透明将四周景象折射扭曲的光幕。
正要踏上光幕离开之时,却见一个鹤发童颜身穿白袍的老者背着手从他打开的光幕中信步走了出来。
陈长生见状吓了一跳,接着立马朝老者鞠躬见礼,道:“弟子陈长生,见过执事堂邱长老。”
老者闻声,点了点头,又蹙眉朝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弟子之前触犯门规,被家师惩戒,到此面壁。”陈长生想了想,朝老者道。
老者闻言不语,从身上取出一块玉璧贴在额上,半晌他蹙眉看着陈长生问道:“老夫刚查了你的出入记录,你一百年间断断续续来到这里不下十次,难道每一次你都是来面壁的?”
“额……”陈长生见老者沉着脸,心中思忖,不知如何解释。
却见老者又道:“华清仙陵洞天是我天风道宗宗门重地,你一个外门弟子,不得宗内长老批示,便敢擅自进入仙陵,老夫作为宗门内执事堂长老便有权惩治你,把刚才你得到的那一口灵溪交出来,否则,宗门内九大炼狱中,火狱,风狱你选一个,老夫满足你。”
陈长生面露苦涩,不知这白发白须的邱长老如何知道他得了那一口灵溪水,心中正犹豫着什么,却见老者拿出一个黑色木牌,上书“天风道宗邱离欢长老令”,顿时将心中杂念压下,满脸笑容的从布兜里取出那个藏青色葫芦,朝老者满脸堆笑道:“就算师伯不提,弟子也正打算用此灵溪孝敬邱师伯呢。”
“如此甚好。”老者闻言满意点了点头,将手上的青色木牌收起,没有伸手去接陈长生手里的藏青色葫芦,而是取出一个玉质海碗,海碗无风自动浮在陈长生面前,陈长生赶忙把葫芦塞取下,将葫芦内一股流光溢彩的溪流倒进邱离欢的海碗里,
邱离欢看着碗底浅浅的一滩溪水,神色狐疑的看着陈长生。
陈长生立马把葫芦倒拎了起来,朝邱离欢笑道:“师伯,你看,一滴不剩。”
“也罢,这一点灵溪勉强可以练一炉宝丹出来,到时候你来老夫住处,老夫把炼制的丹药给你一枚,算是抵偿这份人情。”
老者将海碗收起,神色冷清的朝着陈长生道。
“弟子这里先谢过师伯赐丹之恩!”陈长生满脸堆笑,朝着老者鞠躬作揖。
老者转身跨入陈长生打开的光幕中,临走前,他不知想起什么豁然转身,正好看到陈长生一脸郁愤的表情,邱离欢不觉得意外,神色平静,对着低头埋首表情尴尬陈长生道:“老夫送你一个内幕,不久这里将对你们弟子封禁,你就不用守在这里等那灵溪再下来。”
(阎山的成长改变马上就要开始了,收藏推荐有没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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