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醒醒……”
陈雨欣听到有人叫她,睁开双眼就看见玲珑放大的脸。
“小姐,你该吃东西了,小姐想吃什么?我让后厨给你做。”
陈雨欣让紫云把她扶起来坐在床上,不说吃东西她还真不饿,现在真的觉得饿得不得了。
“我想吃的东西太多了,想吃鸡腿,想吃……”
紫云无奈的打断她的话,“姐姐,你大病初愈,还是别吃这些了。玲珑,你也真是的,知道姐姐两天没吃东西了还诱惑她。你给姐姐擦脸吧,我去后厨给姐姐做点白粥,这都快晚上了,姐姐今天就喝点白粥吧。”
“好,你去吧。”
玲珑从紫云手里接过陈雨欣,把陈雨欣扶到床边坐好后,才把汗巾打湿,给陈雨欣擦擦脸,又端起水杯让陈雨欣漱漱口。毕竟是大病初愈,陈雨欣全身软绵得可以,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不一会儿紫云端过来了一碗白粥,一口一口的喂给陈雨欣,陈雨欣像是饿极了,一碗粥很快就下肚。看着空空如也的碗,陈雨欣眼巴巴的看着紫云,紫云笑了笑,又给陈雨欣盛了一碗粥,一口口给她喂下去。
陈雨欣满足的靠在床头,一小会儿功夫她身上的里衣全都浸湿了,不舒服的粘在身上。
“玲珑,去打点水来,我洗个澡。”
“是,小姐。”
陈雨欣踏进铺满玫瑰花花瓣的木桶里,舒服的坐在里面。也不知道玲珑在水里放了什么,一股清香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就觉得神清气爽。
也不知道爹是怎么给皇上说的,看爹的样子,皇上应该没有怪罪下来。这一次算是给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那么下一次,自己真的认命了吗?
陈雨欣有些烦躁,她从水里站起来,伸手把一件干净的里衣套在身上才让玲珑进来。洗完澡的陈雨欣,清爽的躺在床上又沉沉睡去。
苏木木晚上过来的时候,带着卓大夫,卓大夫给陈雨欣把了脉确定陈雨欣无大碍后,才交代了一番退了出去。
“玲珑,小姐今天吃东西了没有?”
“回夫人,紫云去给小姐做的白粥,小姐吃了两碗。”
“嗯,那就好。大夫说没事了,你们今天晚上也不用守着了,回吧,明天早点过来伺候小姐。”
“是,夫人。”
苏木木摸摸陈雨欣的脸,把陈雨欣床上的床幔放下来,才带着玲珑等人走出去,终于可以安心了。
陈雨欣伸个懒腰坐起来,她今天得去店铺看看了,好久没去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自己的身份如烟都不知道,有事情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自己。
“玲珑,玲珑……”
“小姐,你醒啦!”
“嗯,快,洗漱完了我要出去。”
“啊?小姐……你病才刚好。”
玲珑有些不赞成,小姐刚好就往外跑,被夫人知道了恐怕……
“我要去风雅居,也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让人担心呢。”
提起风雅居,玲珑就知道自己劝不住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夫人待会儿过来看到小姐不在的话……”
“我们准备好了就去娘那里用早膳,这样娘就不会过来啦。”
“也对哦。”
“别也对、可是的了,快点吧,越早去越好。”
陈雨欣梳洗完毕就直奔苏木木的院子,速度快得让人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生了一场大病的人。
“娘,我来了。”
陈雨欣从门口露出一个脑袋,眼睛调皮的眨巴眨巴。
苏木木看到这样活力四射的陈雨欣,心都化了。
“快进来呀,躲在门外干什么呢?”
“我怕爹在啊。”
苏木木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傻丫头,说什么呢?你爹还能吃了你不成?快进来,还没用膳吧,正好陪娘吃点儿。”
苏木木边说边走到门边,拉着陈雨欣的手就来到桌子边坐下。
“娘,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东西呢?其实我就是故意过来陪娘吃饭的……怕娘想我了啊……”
陈雨欣孩子一样把头往苏木木怀里钻,撒娇的语气,拖长的尾音让苏木木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好……就你嘴甜,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苏木木给陈雨欣夹了一块儿鱼肉,放在陈雨欣碗里,“欣儿,那天为什么去荷花池边坐那么久?你还是不能接受吗?”
陈雨欣听到苏木木这样说,嘴里嚼饭的动作都慢了很多,半晌,她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后才摇摇头。然而她这样子在苏木木看来,却担心得不得了。
“欣儿……”
“娘,我知道,我会接受的。接受这里的一切,也接受皇上的安排。娘无须担心。”
既然她没办法回去,那么就只能在这里好好活下去,活下去的前提就是接受这里的一切。她愿意赌一把,万一,她会过得很好,说不定还来个名留青史呢。
“欣儿,真的这样想吗?”
“嗯。”
“对了欣儿,你哥哥昨天给我来了书信,过两天就要回来了,你们兄妹俩很久没见了吧。”
“哥哥要回来了?”
“嗯,少煊这次回来要一两个月才走了,边塞那边很稳定。到时候欣儿就有说话的人了,欣儿从小就跟你哥哥亲,好多娘都不知道的小秘密少煊都知道。现在少煊要回来了,欣儿是不是很开心?”
“嗯,很开心。”
陈雨欣撒娇一般的靠在苏木木肩膀上,心里却不停的腹诽,我都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哥哥,哪里来的开不开心。再说了,万一他看出来自己不是真的陈雨欣了可怎么办?算了,管它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陈雨欣依旧穿着陈少煊的衣服招摇过市,一路带着玲珑、紫云大摇大摆的走到风雅居。
慕容泽站在书房听着江逸带来的消息,脸上很平静,静得像根本没听一样。
“禀主子,武都所有陈姓人家我都调查过了,因为要一一排查,所以耗费了许多时日,望主子责罚。”
慕容泽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对着江逸挥挥手。江逸把手放到两边,继续跟慕容泽汇报着。
“整个武都的陈姓人家一共八十四户,卑职根据陈公子的穿着和身边带的奴才来看,主要查了三十二户人家。但是有家里有一兄一妹的却只有八户,最后卑职的目标锁定在陈丞相家里,根据卑职手里的画像更加确定就是陈丞相家。”
“陈丞相?”
“是,主子。陈丞相之妻苏木木为丞相诞下一儿一女,陈少煊和陈雨欣。五年前丞相娶了一个妾回陈府,还有一个女儿陈雨瑶为丞相之妾所生。但是……”
“但是什么?说!”
“但是,陈公子常年在外征战,很少回家。”
“他……骗我了……”
“主子。”
“走,去风雅居走一遭。”
慕容泽说着就袖子一甩,两手背在背后,就往门外走。
“主子,你天天都去风雅居,陈公子这两天都不在,你今天还要去吗?”
江逸亦步亦趋的跟在慕容泽身后,看到慕容泽突然回头,猛的站住。
“我要你来教我吗?”
“主子冤枉。”
慕容泽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江逸吓得赶快低下头,拿着剑恭敬的站在慕容泽前面。
陈雨欣到风雅居的时候,风雅居里依旧座无虚席,如烟等人看到陈雨欣的出现都亲热的围上来。
“公子,你这两天哪里去了?”
“是啊,公子,你两天都没出现,我们好像没了主心骨。”
陈雨欣心里很欣慰,她要的不就是这样吗?现在得到了,不是吗。
“好了,我这两天有些事就没来,店里一切都还好吗?”
“很好很好。”
“嗯,你们都退下吧,该做什么的就去做,别耽误了自己手里的事。”
“是!”
等其他人都走开了之后,陈雨欣给如烟递了个眼色,如烟跟着陈雨欣来到她在风雅居独有的那个包间里。
陈雨欣等如烟也跟着进去之后,走到包间门口偏头看了又看,确保没人后,才拉下包间的布帘。如烟看着陈雨欣那么神神秘秘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小了起来。
“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雨欣看着如烟半天,才向下定决心一样开口,赌一把吧,再说了,在这里除了如烟,她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慕容泽从府里出来就来到了风雅居,也不让人陪同,直接来到陈雨欣特有的包间外面。上次他和陈雨欣一起喝了酒,谈天说地的聊了很久,里面的小二也都认识他。看到他来了客气的跟他打完招呼就各忙各的去了,谁也没注意他走到了哪里。
慕容泽刚刚走到那个包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清晰的谈话声,清晰到犹如陈雨欣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姐姐,不管我是谁,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姐姐都会帮我一直把风雅居打理下去的对吧?”
“这是自然,不过公子,为什么这样说?发生什么了?”
陈雨欣捏捏拳头,一不做二不休的拉着如烟的手就放到自己胸口上,她今天出门特意把束胸裹得很松,就是为了跟如烟坦白。
“公子这是干什么?公子!公子是女的?”
如烟惊讶得快跳起来,原来眼前的陈公子是个女的?如烟有些不相信,可是手心里的触感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慕容泽听到这句话瞪大眼,接着无声的笑起来,这下他的所有疑惑都不需要任何解释了。他甚至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她是个女的多好,现在真相就在眼前:她是女的,真好。
“嗯,嘘,小点儿声。”
“是,公子,不对,小姐……”
“姐姐,喝口茶,缓缓。”
如烟结过陈雨欣递过来的茶杯,一口气就把里面的茶喝完了,这才想起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呢?
“小姐,你为什么告诉我?”
“姐姐,在这里我信任的只有你一人了,你能保证我的身份不让别人知道吗?”
“小姐,我如烟虽然出身烟花之地,但是我很明白守信两个字,也很重义气。就凭小姐让我们重新活得有个人样,我这辈子也跟定小姐了,小姐的话,我如烟万死不辞。”
如烟说完就要跪下,陈雨欣一下子把她拉起来。
“姐姐严重了,只是以后我可能不常来,我怕姐姐有事及时找不到我。姐姐也知道,风雅居我花了很多心血,这是我的第一个铺子,所以姐姐一定要帮我打理好它。如果,以后我不在而姐姐又有事的话,姐姐可以帮我送信到陈府。”
“陈府?哪个陈府?”
“丞相府。”
如烟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和丞相之女共同管理一个铺子。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打结。
“奴……奴婢……奴婢……”
“姐姐,我的身份就只有你一人知道而已,在这里我就是那个大大咧咧的陈公子,你就别奴婢奴婢的了。”
如烟抬头看着陈雨欣眼里的那股真诚,有些感动。
“小姐可是家中有事,不能常来?”
陈雨欣听到这个问题,面带悲戚,走到软榻上坐下来,语气都变得有些悲伤。
“姐姐,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不是吗?也许你羡慕我家室好,但是我还羡慕姐姐自由呢。姐姐虽然没权利,但是姐姐不会被权利所控制,我却被权利控制得不能动弹。人总是这样,总是觉得自己是最不幸福的,其实只是因为我们没听过别人的故事,听过别人的故事之后,我们就是最幸福的。姐姐,你是幸福的,我,也是幸福的。”
是的,她们都是幸福的。
如烟听到陈雨欣的这番话眼角有些湿润,原来幸福那么简单么。
许久,她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慕容泽听到最后,脸色冷得像冰块。丞相府,发生什么了?他轻手轻脚的走出风雅居,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那里站了许久。
亲王府书房内,慕容泽手背在背后,站在桌子前,背对着江逸。
“丞相府最近可有大事发生?”
“回主子,皇上封丞相之女为太子妃,丞相之女为此大病一场,皇上才把日子往后推了。”
原来她这两天没去风雅居是因为大病了一场,原来太子要娶的妃子是她。
太子妃吗?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