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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灾有大爱 (2)

我把妹妹扶到了操场上,确定她安全后,我又跑回那片废墟。这时余震不断,一些砖头还在不断往下掉。我心里也怕,可是听到那一声声的“救命”,我还是往前跑去。搬开石板,我看到了妹妹的同学赵燕,我把她背了出来。就这样,一趟接一趟,我又背出了刘银和一个不认识的同学。最后一趟时,我看到班主任晏宁,她坐在门卫室,双腿血肉模糊无法动弹,而余震已经让门卫室摇摇欲坠。我赶紧冲过去,将老师背在身上。可是老师太重了,我背了几次,连步子都迈不动。老师让我自己先走,不要管她。我还是继续背,不知哪来的力气,终于背起来了。我一步一步往操场挪去,我的鞋子也不知去哪了。光着脚踩在那些砖头瓦砾上,疼得我额头直冒汗。从门卫室到操场,可能就100米,我却走了10多分钟。还好,大家都安全了。

妹妹真的很坚强,她一直都没哭,还不停地安慰其他同学。5月13日凌晨,救护车来到蒲阳医院,我让她赶紧上车,她却一直让那些比她伤得更重的人先走。我常常在想,如果妹妹的手能得到及时治疗,也许不会截肢。

我的一个好朋友张露当时也在等候救护车,他头部伤得很重。我对妹妹说,我得留下来陪他。妹妹让我不要担心,她自己上了出租车去了医院。后来,我和张露被送到了成都市西区医院。

我心里一直很记挂父母,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生死,肯定很着急。为了给父母报个信,5月14日上午,我和几个向峨的同学一起坐上公车,先到郫县。一路上很多好心人帮我们,我们就靠搭便车和步行终于回了家,见到了焦急的父母。

现在,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我感到很幸福。妹妹的一只手没了,但是她依然乐观,这种乐观让我又佩服又心疼。我们都还活着,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来源:《成都商报》)

新婚妻子对丈夫心里默念:

最想把自己放进你行囊

把孩子带好

就是对你的最大支持

前方队员:冯军 中国地震救援中心

后方亲人:韩春梅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教师

我们的儿子才6个月,每天我都给他看爸爸的照片,并告诉他:“爸爸救小朋友、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去了,你要听话,健康地成长,让在前线的爸爸放心,等你长大后,好好工作,为国家作贡献。”孩子似乎能听懂似的,看着爸爸的照片乐,或许他是以有这样一位平凡而伟大的父亲而自豪,而光荣。

在随后的几天中,爱人总是发条短信报个平安,每条短信几乎就一句话,放心,我挺好。其实,我也知道他在那里很苦,很危险,但是比起那些灾区人民又算得了什么,我只有把孩子带好,把工作干好,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和安慰。

每天都看电视,看又有多少人被救,还有多少人牵动大家的心。眼中总含泪水,当每个生命的奇迹出现后,我们都欣喜若狂。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又是如此的坚强。活着,我们就好好活着,让远去的灵魂有所依托。

汶川不相信眼泪,我们要在悲痛后更加坚强,我们要思考我们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为那些失去亲人的孩子们做些什么。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和爱人以及爱人的父母希望收养或助养孤儿,让他们享受到家庭的温暖,让他们受伤的心灵不再受伤,让流泪的眼睛不再流泪。

别怪我只问

你今天抢救了多少人

前线队员:赵宁 友谊医院普外科主治医师

后方亲人:妻子杨鲲 安贞医院心内科主治医师

老公,你可否平安?当我从新闻中得知余震不断,堰塞湖随时可能溃坝的时候,才想到你是否安全。别怪我只问你今天抢救了多少人;

你能休息吗?当我看到救援人员只能席地而躺,甚至有的累得晕倒的时候,才想到你每天能睡几个小时。别怪我只问你做了几台手术;

你吃饭了吗?当我看到新闻中抗震救灾的战士们每天只喝一碗粥的时候,才想到你能否吃上一碗热饭。别怪我只问你的病人能不能吃饱……

我知道,你一定会平安。只有你安全,才能救更多的人;我知道,就算你不能睡觉,也一定会站在手术床旁;我知道,就算你吃不上饭,也一定不会让病人饿肚子……

其实,我很想你。每当看到那些撼人心魄的场景,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我多么希望你能为我擦去泪水,但我知道,此时此刻,有人比我更需要你。你放心的干吧!婆婆的百日祭奠,你赶不上了,我会替你送上一束百合,婆婆一定会原谅你。我父亲的病也有了好转。医院领导也很关心家里的情况,特意慰问了我,按照你的意思,我把慰问金捐给了灾区。你就放心吧,别惦记家里。

老公,加油!别辜负领导和家人的信任。我为你骄傲!

亲爱的在“一线”等我

前线队员:王洪波 302医院肝胆外科主治医师

后方亲人:储芳 302医院军人肝病科护士长

洪波,当你作为院里的第一批支援汶川地震灾区医疗队奔赴前线走的那天,我虽有思想准备,但没想到居然没能见你一面。你们从院里通知到出发,总共用了4个小时。我下班回到家,看到桌边便条上简单的一句话:“老婆,我上汶川了,你自己多保重。”我赶紧打你的手机,不知是机场嘈杂还是行军背包不在身边,一直没有接听。

当日晚上8点,我终于接到你的电话,当时信号特别不好,时断时续还夹杂着雨声和喊声。一听到你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我眼泪就下来了,当时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哭出声,我不能让我的担心影响你的情绪,我只是淡淡地说:“真是的,要走也不跟我说一声!”话筒里传来了你的声音:“我现在已在成都双流机场,正等着继续往一线走的车,不知再下去能不能联系上,你不用担心我,好好上班,照顾好儿子。”我正想问你们具体去哪儿,电话便中断了。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从那天起只要一下班,我便将电视打开,时刻关注灾区的报道,也希望能看到关于咱们院医疗队的消息,但所看到的尽是倒塌的房屋和急需救助的人们,作为一岁孩子的妈妈,看到压在废墟下伤痕累累的孩子,心疼的感觉真是感同身受。想到你们医疗队看不到电视,了解不到整个灾区的情况,不管你能不能接到,我给你发短信:“你一定要抓紧每一分钟时间抢救病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多挽救生命。”

此刻,看到灾区急缺医护人员,作为一个军人,我决定将孩子送回老家,随时准备奔赴一线,我要争取与你再次并肩作战的机会。亲爱的,在一线等着我,等着我来与你并肩战斗吧,这次,我可不能输给你!

老兵爸爸:

你的大肩膀后面

还有我的小肩膀

前方队员:吕刚 天坛医院神经外科

后方亲人:儿子吕孟 八中初一学生13岁

妻子孟栎 国家发改委公务员

老爸对我来讲,是老兵爸爸的简称。这些天我在电视上好几次看到了你,在绵阳为地震伤员做手术,还有分诊和查房。妈妈说起你钻过“猫耳洞”,可我觉得屏幕上你的身影更像是我“心中的英雄”,离我更近、样子更清晰、形象更高大!

你离开北京两个多星期了,每天早晨起床,我总要先问妈妈:“老爸昨天又做了几台手术?”我要当好老爸的助理员,把你每天的工作量汇总。我多么希望老爸能亲手将更多的伤员从死亡线上挽救回来啊!几次我接到了你给家打的电话,你总是告诉我说:“在灾区,受伤群众很多,需要及时医治,老爸多做一台手术,就多宽一份心。”

电话里你的声音比在北京沙哑了许多,感觉你很辛苦。但老爸你仍要继续努力呀,我要告诉你,你的大肩膀后面还有我的小肩膀!我支持你,我要像你一样去帮助受灾的小朋友,我已经把全部的压岁钱都捐献给了地震灾区;现在还和同学们一起收集了许多有关灾区的新闻报道做成剪报,组织大家阅读,关心灾区;同时我也在悄悄地搜寻着有关你的消息。以前实验二小的同学们在电视上也看到了你,他们都给我打了电话。每次和同学在电话里聊起你,我心里觉得跟着老爸沾光。我告诉他们:“我的老兵爸爸,一定会多救几个伤员,他不会辜负大家的。”

新婚燕尔,收拾行囊

最想放进去的是

——我自己

前方队员:裴新龙 北医三院放射科主治医师29岁

后方亲人:张跃 国家工商总局干部26岁

5月16日,你又是将近深夜才到家。每天下班前我都会给你打个电话,问你几点能下班。正常下班是5点,所以你的回答总是“5点多,5点多”。但实际晚上九、十点钟都是“5点多”的范围。对此,半年来,作为一个医生的妻子,我已经习惯了。

那天你刚端起饭碗,手机就响了,你边向厨房走去边对电话说,“我没问题,家里都没问题”。对于你奇怪地跑去厨房接电话的举动和坚定的语气,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电话的内容。

记得5月12日,晚上吃过饭,平时不善言谈的你突然“旁征博引”,从1998年的洪水,到2003年的非典,说了很多医生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奔赴救灾一线的例子,最后话锋一转,“我认为作为一名医生,能有机会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在危难时刻,为国家、为人民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是当医生的骄傲。嘿嘿,当然了,一线医生的背后都有妻子作为坚强后盾。”我才明白,原来你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呀。

所以,当你接到电话,我一下就明白了电话的内容。果然,你接完电话,低着头朝我走来。“让你去四川?”你点点头,刚要开口说什么。我马上说,别说了,你快吃饭吧,我给你收拾东西去。就再也不敢看你的眼睛,生怕和你眼神相接的一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让你牵挂、分心。我深深地知道,国难当头,抗震救灾是医生的职责,我理解,我支持。但又免不了新婚的不舍和作为妻子的深切牵挂与担忧。

我机械地收拾着东西,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往包里塞些什么,只想不停地塞东西,不停地塞东西。其实,此刻我最想塞到你背包里的是——我自己。我多么想和你一起去,陪伴在你身边,无论多少艰难困苦,我都愿意。

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现在你真的接到任务,我的心还是很乱。既有对爱人的担心、牵挂,又有新婚的眷恋,更有为你能去灾区一线救死扶伤,实践一个医生的神圣职责感到骄傲。

我有一肚子的话要叮嘱你,一肚子的不舍要告诉你,可又怕会影响你的情绪,就悄悄地爬起来,打开电脑,向日记倾诉,让泪水肆无忌惮地涌出,流在键盘上。

我在北京为你祈祷

祝你平安

(来源:《北京晚报》)

什邡父母集体祭奠逝去儿女:

妈妈再喂你一次可乐

什邡洛水镇亲嘴山南坡,一片新辟墓地,整齐排列着108块砖头,一块砖头一个号码,最后一块108号,记载着这里埋葬了108名地震中遇难的中小学生;亲人在坡下泪眼相望,看不清哪个号码是孩子的;而今,这里终于立起了第一块纪念碑。3公里外,洛水小学,家长们一一挂起孩子们的照片,集体祭奠。儿童节刚过,这儿欢愉不再,思念却尤为痛切和绵长。

第108块砖,最冰凉的墓地号码

自什邡,经马祖、师古、龙居,到达洛水镇李冰村亲嘴山下,已是中午。山坡下不远处一片空地上摆着一堆砖头,写着从“109”到“289”等数字。李冰村的人说,当时曾打算埋葬近300人的,最后埋了108名学生。这些砖头就废弃了。

71岁的张佳秀老人一家是离墓地最近的住户,不到50米。这位白发苍苍的阿婆目睹了下葬时的情景:5月21日上午,洛水中学和洛水小学的108名娃娃,撒上了很多石灰,埋在这里。那些当兵的一边埋一边哭。泪水和黄土一起埋下。

“埋一个人,摆一块砖头,算是记号。”带记者到此的什邡出租车司机黄明勇说,当时他带人经过,正好遇上。

中午的阳光照耀着,墓地撒着很多石灰粉,望上去一片白花花,很刺眼。走入墓地,映入眼帘的是两排长长的砖头,一排52块,一排53块;还有三块成了第三排,108号就在最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经过一次雨水的冲刷,砖头上用墨汁写的数字有些淡了。

洛水小学校长权少强说,该校有80多名学生遇难,其中一些遗体是家长们安葬的,其他的由政府征求家长们的意见后,集体掩埋在此。他一时还说不出具体谁埋在这儿,也不清楚家长是否知道孩子对应的号码位置。

正在李冰村忙碌的志愿者说,埋葬时,这些长眠的孩子没有人认领,就先用砖头做了记号。但留下了头发、指甲,等待亲人通过DNA鉴定之后再来相认。

林里小鸟啾啾,旁边蝴蝶翩翩。这片幽静而美丽的地方,埋着108个山花般灿烂的孩子,人们把“108”称作“地震中最冰凉的墓地号码”。

墓地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新立的黑色大理石纪念碑,在27号。碑的右上角贴着一张女孩的照片,淡淡的衣服,浅浅的笑容。父母没有留下名字。后面也没有碑文。显然,这块碑立得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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