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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列传二 南明后南明帝王传(三)昭宗朱由榔 唐王朱聿锷 益王朱由榛 淮王朱常清

昭宗应天推道敏毅恭俭经文纬武体仁克孝匡皇帝,或号永明王,讳由榔,亦作由根,明天启三年生于京师桂邸。神宗之孙,故桂端王朱常瀛之第四子也,母侧妃马氏。明崇祯六年,遣编修闵仲俨册为永明王。十四年,纳正妃王氏。八月,张献忠陷湘,端王、昭宗等尽出奔,父子失散。昭宗失导,为献忠虏。时有明吏吴继嗣降张,阴纵之归。顺治二年十一月,明弘光元年,端王崩,以次子恭王嗣。绍宗以桂邸为神宗正胤,次宜承统,有疑虑心,下优诏结万元吉、何腾蛟、丁魁楚,不次皆迁九卿,赐便宜、蟒玉。魁楚遂迎恭王及帝居肇庆,用杜推戴。已而靖江庶人反,绍宗益疑,密诏丁魁楚相动静处分。恭王寻薨,帝以简静为魁楚信重,得无恙。隆武二年,以帝嗣。绍宗殉国,边地不知,以为遁,魁楚、瞿式耜、巡按王化澄、吕大器等共举帝监国。献忠养子孙可望去国主号,携李定国附于帝。十月十四,即监国位于肇庆,拜魁楚大学士兼兵部尚书,以式耜为东阁大学士。未几,赣州陷北闻于朝廷。司礼监王坤以为应走,魁楚附其议,式耜等力谏之。十月二十,朝廷往梧州,粤人民心尽丧矣!

迨文宗即位,昭宗鄙之,乃反肇庆。十一月十八,即皇帝位,以明年为永历元年,遥尊祖母恭顺荣庄端静皇贵妃李氏谥曰“孝敬恭顺荣庄瑞靖敬天光圣太皇太后”,追父庙谥曰“礼宗体天昌道庄毅温弘兴文宣武仁智诚孝端皇帝”,追礼宗元妃吕氏谥曰“孝钦静淑慈敬天昭豫保康圣端皇后”。奉嫡母王氏为慈圣皇太后,生母马氏为昭圣皇太后,册立嫡妃王氏为皇后,进吕大器为中极殿大学士,擢魁楚、李永茂、式耜皆为大学士。大器、永茂入阁直机务,魁楚总理戎政,式耜以吏部左侍郎掌部事,司礼太监王坤管文书房事。文宗、昭宗相鏊,王师收利,破赣州,总督兵部尚书万元吉、监军兼中书舍人袁从锷、通判唐周慈殉。文宗走蛮荒,见杀。

明永历元年正月初一,顺治五年,帝不敢击我,乃避幸梧州。未几,清军攻肇庆,迫梧州,帝又走桂林,以朱治涧为两广总督守肇庆。十九,成栋帅清师趋高明,治涧不战而走,粤地拱手矣。

三月,梧州守将陈邦傅弃城而走,魁楚见杀,平乐属我。廿九,下梧州。刘承胤知南明不久存,暗通北军,欲献之以求禄,遂以兵入扈,逐内官坤,屡谏迁全州,帝竟听。逮八月承胤事发,清军临城,帝亟趋靖州至柳州以避。道会土人,复遇劫掠。

四月,祀南郊。清兵破衡州,临武知县李兴玮死之。

五月,幸武冈。以傅作霖为兵部左侍郎,掌部事。召川湖云贵总督李若星为吏部尚书。若星称病,去。张献忠遣孙可望攻贵州,总督杨鼎和弃城走。可望攻陷贵阳,已而弃贵投南明。李成栋攻桂林,式耜帅焦琏击却之,遂复平乐。左春坊张家玉举义兵于东莞,不克,死之。

六月,我清军破常德。

九月,黎平、沅州陷于清。

十月,分巡左江道龙文明、土司覃鸣珂作乱,上次象州。

十一月,帝还桂林。

十二月,敕腾蛟督师出楚,帅郝永忠、卢鼎、赵印选、胡一青守全州。是岁,南土司沙定洲反,黔国公沐天波弃城走腾越,巡抚都御史吴文瀛降于定洲。

二年二月,清江西提督金声桓、王得仁等擒杀我巡按董学成、布政使迟变龙、湖东道成大业,往投于帝,封豫国公、建武侯。

二月,有德攻泉州,帝走南宁。

三月,有德兵犯桂林,式耜、腾蛟帅师迎战,败之,追至大榕江。是月,皇后生皇三子赠哀愍太子朱慈煊。

四月至六月,成栋、耿献忠降明,攻城略池,所下颇多,复还都肇庆。是年,后宫皆入天主教。慈圣太后遣陈安德、卜弥格赴罗马国请援。

三年正月,腾蛟攻湘潭,见劫,绝食求死。清军攻洪城,声桓、得仁投水死焉。成栋固欲援之,未果,我军反捣,乃坠马落水而尽,自是湖广复入化内。

四年正月,帝幸肇庆,我军犯明之梅关,罗成耀弃南雄走。帝弃肇庆,登舟将奔,式耜驰奏,请固守肇庆,集援兵御寇。严起恒、金堡交谏留驾,不听。戎政尚书刘远生、给事中金堡奉敕往广州,谕杜永和固守待援,永和集兵城守。清兵陷南雄、韶州,帝奔梧州。黄士俊、陈世杰等具亡去。敕袁彭年、曹晔、李元胤守肇庆。命起恒兼理兵部事。马吉翔自请援广东,次于肇庆。定南武壮王孔有德下桂林,擒杀式耜、同敞。

二月,清兵围广州,吴贞毓、万翱、程源、张孝起等疏攻堡、丁时魁、刘湘客、蒙正发、袁彭年,诏贷置彭年勿问,逮堡等下诏狱,拷之。是月,可望自为秦王,专制天下。

三月,式耜请赦堡等,置之。同敞谏诏狱事,切责之。

四月,雷德复奏讦大学士严起恒,起恒称疾乞骸骨。行人董云骧、王夫之疏谏,不听。敕趋朱天麟入直。焦琏、马宝入见,请释金堡等于狱。彭年赴行在,请同金堡等诣狱核罪。谕归肇庆协守。

五月,清兵陷武冈、靖州,马进忠退屯西延峒。我犯永明,曹志建大败,遂陷镇峡关,志建走贺县。陈邦傅为高必正所逼,帅兵千余人,称言援东,次于肇庆。马进忠、胡一青、杨国栋、志建奏释堡等,乃戍金堡、丁时魁。朱天麟遣胡执恭子胡钦华赴行在,求封孙可望秦王,专制天下。是月,复起恒入直,兵部尚书万翱请从之,严起恒执奏勿许,乃封可望荆郡王。天麟及吴贞毓、程源等密启称臣于可望,请杀起恒、堡。可望不受诏,称秦王如故,怒杀执恭。

六月,南阳侯李元胤、马吉翔帅兵东援,败于三水,广州围益急。给事中李用楫使总兵李明忠杀吏部侍郎洪天擢于高州。

八月,飓风大作,广州水师皆覆陷。

十月,清兵破全州,一青退屯大榕江,杨国栋、马养麟守海阳山。进忠败于西延,走贵州。焦琏救志建于贺县。大清复下桂林,式耜、同敞见擒,逾月即死之。

五年,定国围桂林,有德自焚焉,可望竟妒,离逷之。其预怀谋逆之心,欲代帝自立。

六年正月二十,可望挟帝于贵州安隆所,更号“安龙府”,以为行在,帝遂委事于可望,国朝大权悉在其手,专横跋扈,置太庙、社稷、内阁、六部。

十月,定国略江西,下吉安等。

是年,定国复击衡州,杀清敬谨王尼堪,可望益怒其功。

七年十一月,帝与大学士首辅吴贞毓等谋,密敕定国救驾。文安侯马吉翔具告可望,闻而愈谋诛定国。

八年,定国军战于新会,染疠气,清兵大至,请援,可望不许。二党纷争,势若水火。三月,可望召与谋十八臣,诬以“欺君误国,盗宝矫诏”,赐贞毓绞刑,内官张福禄、全为国、给事中张镌凌迟,余者皆以死。

九年正月,定国密迎帝入滇,帝赐以亲王礼。刘文秀奉诏招可望,释怨会师,共奖王室,可望不听,文秀遂饮鸩死。可望复起兵攻滇,定国败之。可望复遣其将张胜袭,定国擒胜,伏诛。召白文选、马文兴,皆降之。

十一年四月,上安宗、绍宗庙谥,大赦天下。诏讨可望。

十一月,定国大败可望于贵,可望走武冈,降清。定国遣兵续守之。

十三年,可望、洪承畴请于朝,大攻云贵。郑鸿逵、郑成功、刘孔昭由海道攻镇江,破之,遂围应天。已而败退,入海。清兵陷贵州。李来亨、刘体淳、郝永忠自竹山出攻襄阳,入其城,已而退去,遂屯巫山巴东之西山。

十四年,定国御清兵于毕节。清兵自平越入曲靖,南入腾越,定国师溃,帝迁永昌。清兵逼永昌,马吉翔挟奔缅甸,云贵将领不能与交通消息矣。定国、白文选数兵趋缅,不得入。

十五年,定国、文选复会师索帝,缅人败退新城。文选图以水师攻,为缅军焚,寻溃。秋,帝足疾发,吉翔等诸臣竟日夜享乐。诸臣困于缅者久,贫者竟短衣跣足,篡取缅妇蔬果,席地谑笑。缅人大惊,曰:“天朝大臣举动如此,安得不亡?”七月十八,缅王莽白期以明日会于咒水,饮水盟誓,不然即绝往来。黔国公沐天波复曰:“尔宣慰司原是我中国封的地方。今我君臣到来,是天朝上邦。你国王该在此应答,才是你下邦之理,如何反将我君臣困在这里?今又如何行此奸计?尔去告与尔国王,就说我天朝皇帝,不过是天命所使,今已行到无生之地,岂受尔土人之欺?今日我君臣虽在势穷,量尔国王不敢无礼。任尔国兵百万,象有千条,我君臣不过随天命一死而已。但我君臣死后,自有人来与尔国王算账。”缅人不退,天波等唯往耳。缅王帅三千人伏于咒水,俟南明诸臣至,皆杀之。上惊惶失措,与皇后约同自缢。侍卫邓凯规谏曰:“太后年老,飘落异域。皇上失社稷已不忠,今弃太后又不孝,何以见高皇帝于地下?”遂罢。文选御清军,明旧臣致书,乃降。八月,有大星起天中,进裂如雷,小星百余从之,陨于西南,白光烛天,良久乃没。缅人知清军将至,故囚帝。十二月初一,清军近缅王城,莽白缚帝献以吴三桂,皇三子慈煊斥三桂曰:“黠贼!我朝何负于你?我父子何负于你?乃至此耶!”

清康熙元年四月初八,吴国贵以弓绞帝及慈煊于昆明篦子坡金蝉寺,年四十,南明遂绝。事闻于延平王郑经,于是窃上庙谥曰“昭宗应天推道敏毅恭俭经文纬武礼仁克孝匡皇帝”。扶纲敛帝金体葬都匀高塘山,树碑以祀。

赞曰:昭宗无高、文争夺之策,失章、肃御下之略,丧襄、节浩然之气,仓皇不定,惟事奔逃,实非中兴之选。其任人有失,文臣未得刘、解之才,武将不具常、徐之谋,皆肉食鄙耳。上不能抚国家,下不可安百姓,遇事庸碌,人心不附,祗以一隅得全叶,安可行乎?及夫内寇外警,烽火**,三尺童子亦知危在旦夕,而庙堂犹泄泄焉。赏功拜爵,晏然自娱,至鱼烂土崩而后已。其兴之也异,其亡之也必!

唐王朱聿锷,绍宗、文宗之幼弟也。隆武二年十一月袭唐王,人以兄弟三人为“南明三圣”。大清下粤,王往投黄公辅。公辅,忠纯者也。公辅奉之于杜阮叱石北燕岩,或臆之曰“太子岩”。清知县林凤翱预闻,率军至,反为公辅伏杀。绍宗旧臣连城璧、王兴图立之,以舟载入文村,筑文安城。南明永历二年,奉昭宗为朔,书致延平王郑成功等从之。四年,王图下广州,表奏王兴为左军大都督,战未果。八年,李定国攻广州,会师,文村士绅陈王道窃通大清,遂围文村。聿锷大惊,急引兵反,乃克,清军转下新会。八月,攻江门,杀清广东水师总兵盖一鹏。十月,合李定国攻新会,清军御甚严,不能陷。十二月,我大军来源,定国等皆不敌,走之。清平南王尚可喜帅军围剿,相持数月,清军损数万,竟退。十二年,可喜复围之十五月,城内粮爨具尽。王乃自缢而亡,兴与妻妾举火相焚。

监国益王朱由榛,益宣王之孙,宣王十三子即郧西郡王朱常湖,常湖生帝。南明永历元年七月初四,共王祁、李长蛟起兵反清,克建宁府等数府县。二年三月,清军克建宁,常湖死之。九月廿一,水军卒许元烈、钟振风等拥由榛即监国位,都揭阳。由榛方图潮州,清军即于廿二围揭阳。由榛遣吴元守之,清将密贿之降,元即启门纵入。廿四,擒杀之,余部皆溃。

监国淮王朱常清,明仁宗第七子淮靖王朱瞻墺始封,瞻墺生嫡长子康王祁铨,祁铨生安王见濂、端王见淀,安王无子,以见淀嫡子定王嗣,定王无子,庶弟庄王祐楑嗣,祐楑生嫡长子宪王厚燽,生嫡次子顺王载坚,载坚生长子翊巨,翊巨嫡长子即常清,母陈妃。初,翊巨为世子,狎妓女王爱。及为王,充入宫,令抚庶子常洪。翊巨远常清母子,谋易储,御史陈王道说之,不听。常洪、翊銂谋盗册、宝,事闻于神宗,诏夺王四年俸禄,杀爱,赐常洪自尽。万历四十四年,翊巨薨,不谥。崇祯四年,袭为王。安宗见俘,遂起兵反清,屡退,入景德镇。闻绍宗即位,附之。福州下,次广州。广州又陷,郑鸿逵迎之军。永历二年正月,于南澳岛为监国,以今年为东武元年。八月,辞位,奉昭宗为正朔。是年,薨,子一,曰由桂,降我,置开封杞县,康熙二十二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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