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7558400000006

第6章 南杜国老杜

宜山青石道,细雨白夭夭;

行路不撑伞,水墨湿妙袍。

清秀道士走了,卫央跟卖杂货的小市老板那要了些能遮雨的草席,把桌子罩上后便回了家。绵绵小雨,这种天气在青石街上溜达很不错。

卫央进屋脱下长衫,团起来使劲拧拧水,裴怡清站在窗沿上张着鸟嘴打哈气。

“没风头啊。”卫央看着长衫后面那个已经认不出来的妙字叹气着道。

“做饭。”裴怡清大声嚷嚷句。

卫央听后,转身笑眯眯得往裴怡清那边走过去,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中心思想就是修行之人要辟谷,管不管饿不知道,裴怡清越听越困。

“公子收了魂?”南三两只胳膊叠放在窗沿俏生生道。裴怡清吓得直接从窗沿上轱辘下来。

“何田田送的。”卫央也是吓了个踉跄。

“何道长送礼,公子可修下卷了。”南三看起来心情及好。

卫央拿出一面淡黄色魂幡,是在花田收杜钊的那面,催动魂幡,一股寒气瞬间涌入魂窍,魂窍中有暖意袭来,将寒气抵消。一股晕眩感袭来,杜钊出现在卫央对面,一言不发。

杜钊身材壮硕,体大腰宽,此刻看着卫央就跟看鸡仔一样俯视。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身体,好些了吗?”卫央手心搓着手背,胁肩谄笑。

“好。”杜钊面无表情。

“太好了,吃饭了没?”卫央又问。

“没。”杜钊面无表情。

两人对话有些尴尬,南三幽幽得穿过窗户走进屋子望向卫央语气平淡得说了句:“公子先领悟将灵卷,将他炼化即可。”

杜钊听见南三所说,耳朵一竖,微微抬头,目光顺过窗沿,刹时一双牛眼瞪得浑圆,大叫:

“爱妃!”

屋里又安静了。

卫央心衍魂术,将灵卷,张口就来。

“敕!”

一记灵印打入杜钊魂魄之内,随即卫央心念一动杜钊便化为烟尘收入魂幡。

“这么快?”裴怡清张着鸟嘴一脸不可思议道。

南三微笑着把手伸出窗,想接雨水,只是雨水未停,穿过南三的身体落下窗沿。

卫央有些出神,方才出手,他是身体快过脑袋。

熟识一幕再次在脑中浮现,黄泉隘口,一个能容两人的小棚,棚内是一个上身赤裸的干瘦老头,正抬碗饮酒。

“来碗?”

咕噜——

“好酒,可有名字?”

“忘川。”

卫央猛得晃晃脑袋,恢复如常。

“那酒,上头。”卫央轻轻拍着脑袋说道。

三人哑然片刻,南三收回手,轻声笑问

“公子可是记得了什么?”

“词儿听着熟。”

“熟便对咯。”

“有些事儿,思量不得,再去黄泉得话,得把那忘川酒沽些回来给姑娘尝尝。”

“奴馋了好些年酒。”南三执拗,又把手伸出窗外。

小雨霏霏,今天的南三,卫央看得清楚,南三呐,当真是好看。记得他在江南小道的美人坞提过几字,如今形容当好。

人寄一处,虽是秋渚,也讨春风,十里踱步。

南三今天没有多待,交代几句将灵卷中的要处便离开了。

“裴怡清,南三与我什么关系?”南三走后卫央朝裴怡清问道。

“在上界你跟她打了九十次,最后那次你把她弄死了,就这么简单。”裴怡清俩翅膀枕在鸟头后边,闭眼说道。

“我杀的?”卫央伸手指指自己。

“恩,还收了她妖魂。”裴怡清左爪搭在右爪上边。

“我还打女人?”卫央声音抬高。

“上界人都知道。”裴怡清淡声淡色。

“摧花啊。”卫央若有所思。

“是也。”裴怡清回道。

“打女人,孬!”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杜钊。

“你怎么出来的?”卫央抬幡便要念咒。

“莫怕,朕已诚服,只要公子不在魂幡上加持限制法印,朕便来去自如。”杜钊朗声道。

“你这就服了?”

“服。”

“因为南三?”

“爱妃芳名南三。”杜钊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抚摸着已为灵体得胡子怅然道。

“杜钊,你好歹也当过皇帝,这泡妞的本事着实潦草。”卫央左手拍在脑门无奈道。

“朕征天下,只为美人。”八个字,杜钊说得字字铿锵,一旁的裴怡清突然睁眼,投来赞许的目光,同道中人啊。卫央无所谓,管他怎么服的,反正他是服了。

“好的等于你的?”卫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悠哉道。

“是。”杜钊回道。

“那元老先生跟你什么关系啊?”卫央微微摇头,话题一转。

“公子说得是元丁?”

“没错,如今是宜山城有名的种花家,家中有四季的那位。”

“元老乃是朕的国士,前朝宰相。”

“果然不一般,老头子诡道,说是除妖一百两,不成想一共一百两,倒是书上说的宰相肚子大是真话,看那小天地大的。”

“甲尸之术便是元老手笔。”

“那术邪乎。”

“不得已而为之,朕战死宫门,执念很重,成了杀鬼,去不得黄泉。”

“这话听你说有些别扭。”

杜钊不以为然,继续说。

“那术有两路。一路杀伐证尸道,一路被人超度,灵归黄泉,二者均可让朕解脱。”

“老先生好算计啊。”

“元卿于朕,鞠躬尽瘁。”

“哎?老杜,你那后宫佳丽,多不多。”

正事聊了没多大会儿,一旁的裴怡清开始插嘴了。再之后聊得就越来越没边,杜钊说他南国风情,裴怡清扯到天上仙子,两人时不时还发出惊叹。卫央在一边听了会儿,有些心惊肉跳了,便跑到厨房做饭讨会儿清净。

见卫央出了屋,裴怡清抻长鸟脖子一脸奸笑挥挥翅膀示意杜钊侧耳过来,杜钊忙蹲下身。“那小子,是个雏儿。”

杜钊,朗声大笑。

卫央做好饭菜端上桌子,还是山货杂烩。闻着味儿,裴怡清蹦蹦跶跶过来了,一人一鸟狼吞虎咽,杜钊也往前凑凑,瞧他俩的吃相,觉着饭菜挺香,瞟一眼盘子里得东西,马上又坐得离他俩老远,杜钊心里古怪,那菜跟米饭炒面条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杜钊,你以前当皇帝的时候都吃些什么啊?”卫央嘴里塞着饭含糊不清道。

“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杜钊回答。

“那你会做不?”卫央眼睛一亮继续问。

“老杜人是皇帝,有的是厨子。”裴怡清叼根蘑菇,抬头整个往下吞,还不忘搭话。

“略懂。”杜钊眼睛一闭,一副十分骄傲的表情说道。

“那一会儿我用将灵术你上我身帮我把那只野山鸡炖了,百桦走了几日,日子过得太苦。”卫央怨声怨气得说道。

杜钊一脸愕然,这将灵之术是这么用的?卫央吃过那碗饭也不吃了,得给肚子留些空挡吃肉。

卫央心机流转,杜钊的灵魂化为雾气把卫央团团包住融入其中。雾入其身,卫央双眼蓝芒闪烁,双拳碰了碰。“呦,还是真身子肉乎。”一说话,“卫央”声音变粗了许多,此时的身体,卫央是客,杜钊占主。

“炖鸡!”心湖里,卫央嗷嗷大叫。

“好。”杜钊十分高兴,他作为魂体失心疯了那么多年,被清秀道士四钱抽出,已经很久没体会到实打实站在地上的感觉了。忙往屋外走,可是卫央此时的身子跟杜钊相差太大,一步迈开,撕拉一声,卫央那条裤子便从中间开了条缝,空谷悠悠,凉风嗖嗖。

“你大爷!”卫央在心湖里头已经跳脚骂人了。

控制着卫央身体的杜钊,一个打挺直接站起身,一脸的傲气又往前走,咣当,这回更妙,脚没迈,身体直接下去,脸着地。心湖里的卫央已经不吱声了,由他去吧,一副我还能怎么着的表情,杜钊双手撑起身体,抹把脸,还是那么傲。

“公子身体,些许单薄,朕,朕有些不适,见笑。”说罢,一步,两步,三步,又一个跟头。

鸡炖好了,杜钊一手端着菜盆进屋,另一只手端个小碗,碗里盛着红色浆糊状的东西。杜钊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卫央眼睛里的蓝色光芒一挥而散,杜钊出现在一旁,卫央回到自己的身体,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一个鼻孔鼻血还没干。

“哈,哈,哈。”看着卫央,杜钊在一头尴尬得朗声大笑。

卫央翻了个白眼,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腿送进嘴里,裴怡清也挑根大腿。

“好!”

异口同声,之后就什么都不重要了,任他一身青紫,任他裤裆走风。

嗝----

卫央打个饱嗝,抓着只鸡爪尖剔牙,啧啧道:“老杜,这鸡跟白菜一锅炖,甚妙。”

裴怡清,只要你跟他聊女子,那就是兄弟;卫央,只要你会做好吃的,那就是过命的交情。

“公子和裴兄休息片刻,可品尝那碗豆羹。”

卫央早就盯上了,只是现在撑得实在有些难动弹。裴怡清不喜甜食,鸟肚溜圆,仰身躺在桌上挥挥翅膀,示意算了。

雨歇了,白月清明,空气也呼着舒坦,卫央走进小院端着碗,一勺一勺挖红豆羹吃。

“老杜,这红豆糊糊也不错。”

“朕最爱。”

“你也来口?”

杜钊上身,挖了一勺送进嘴里。

“不及母后熬得甜。”

杜钊离身,卫央微笑着又来一口。今天出手收杜钊的时候也太快了些,“杜钊叫爱妃,我激动个甚,难不成与南三有因果,仇家还是冤家,冤家好,是个美人,啧,不行,咱下来是寻正事。”

卫央碎碎絮叨,黄泉小隘那碗酒喝了之后,他之前觉得忘得不多,现在他觉得忘的有些多了。

“公子有心事?”

“有些。”

“朕也有,得跟那道士好好打一架,朕只死过,输是第一次。”

“何田田你打不过。”

“名字还挺秀气,可是女冠?”

“爷们儿。”

“可惜。”

“老杜。”

“恩?”

“你道雷法好,还是五行符法好?”

“还是江南好。”

卫央大笑,碗举过头顶,作饮酒状:

思那忘川酒

忘忧又何忧

前生既满饮

今生复何求

雨过谈老杜

南国挖红豆

月白清明尔

小院曳江流

安嗖,安嗖

天凉,好个秋。

同类推荐
  • 玄剑之战神无敌

    玄剑之战神无敌

    轩源,蓬莱仙岛弟子,为报父母血仇,仗剑下山,却陷入了一个个可怕的阴谋之中,掀起天地浩劫的一幕。六界风云,江湖飘摇,正道摒弃,魔道背离,是否还可坚持本心,维持心中那份正义?如此乱世,英才辈出,英雄侠义,儿女柔肠,还看今朝。爱恨,悲欢,离合,背叛,救赎,正道,魔道,尽在本书。有完本作品《玄剑之真爱无悔》,拜求大家支持。
  • 散修要淡定

    散修要淡定

    修仙难!女修修仙更难!比女修还难的是散修。作为女散修,则是难上加上更难。而对于一个年纪大,资质差,面貌又丑陋的女修来说,……某年某月,某女:盯着眼前的小兔子:我不养宠物。某兔子狂怒:老子不是宠物。某女:那好,我不养灵宠,至少我元婴前不养灵宠。兔子暴跳如:死女人,都告诉你了老子不是灵宠,老子是战神,是上古时代的以战而战的战神…某女用玉牌放在它面前。这举动让兔子发愣,不明白什么意思。“看清楚没?是不是只兔子?”某兔:……“别跟着了,都说了我不养灵宠,”“为什么要元婴后才养?”“没钱。”兔子再次暴怒:老子闻到你有很多灵石。某女送它一个白眼,“那是我的养老本,我还有好几百年要活呢!”某兔:......
  • 师父让你带我兜两圈

    师父让你带我兜两圈

    人家到了异世,修仙走上人生巅峰不是梦。我到了异世,呵呵……要学习御剑,还要进行考试。呃,其实我不准备买剑的,真的。我也没钱买钱啊。某人:只要有心,铁杵磨成针。我:你信不信我打你!某人:信!我信!
  • 仙神修记

    仙神修记

    “离开父母,走出山村的少年。拜他人做父为母,应奇遇菜园老人,引导其走上了一途修仙逆的不归道”……
  • 爱来时相许千年

    爱来时相许千年

    你一句戏说余生不负,我相许千年不弃。中元节的夜晚,景墨在十里桥上遇见言瑶,白衣飘飘,腰间玲珑悦耳,回眸一笑的瞬间,惊鸿一蹩,迷了景墨的眼,情愫在景墨心里悄然生长。时隔三月。再次相见。玄灵宫上,言瑶白衣胜雪,负手而立,眼神冷冽:“景墨,是我青箫峰弟子,看谁敢动他一根头发。”……多年后。景墨问言瑶为什么收他做徒弟,言瑶悄然轻笑:“徒弟?景墨,你确定不是童养夫?”景墨宠溺一笑:“十里清风十里路,步步清风永相随。”
热门推荐
  • 战神王爷别腹黑

    战神王爷别腹黑

    当初为他多年年谋得至尊宝座,一朝被人屠尽满门。重生为人,定叫你血债血偿。一个是明面上不受待见的逍遥王爷,却拥有让天下易主的能力。一个是手段诡谲的前皇后,背负血海深仇,内心却依旧温暖纯良。除夕夜,屋外鞭炮轰鸣,屋内一片绯红“萧泊一,刺客还没走么?”“嘘,别被人发现了!”一刻钟后……“你要是在不起来,我就让你压死了……”“我都快睡着了!”“萧!泊!一!”“啊……”
  • 仙门遍地是奇葩

    仙门遍地是奇葩

    原来仙门竟是这般不以为耻,当真是脸皮厚到极致。师傅喜欢徒弟,徒弟却为魔界鬼祭哭得死去活来。好一个郎艳独绝,遗世独立的灵澈仙人。又好一个不知羞耻,仙门之辱的徒弟。不愧是仙门之境,遍地奇葩,魔为仙成仙,仙为魔堕魔;不疯不魔,不魔不仙(ps:纯属瞎七八扯,毫无逻辑。)
  • 英雄联盟之当打之年

    英雄联盟之当打之年

    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也是一个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时代,一个被战队扫地出门的“废物”,从无人问津到王者巅峰,看他是如何一步步披荆斩棘过关斩将的……
  • 英雄联盟之硝烟再起

    英雄联盟之硝烟再起

    瓦罗兰大陆,永远不会停止战争,看似平静的大陆,似乎要开始变天了,各方势力注定不会平静,新一场战争中,谁能够成为大陆的主宰者呢?
  • 汉宫辞

    汉宫辞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故事始于西汉建元二年的春天,一觉醒来她已是未央宫众多后妃中的一个,只有些零碎的历史知识可以作为她生存的倚靠。一个古人身的现代人,一个传奇的歌女,一段早已化为传说的故事,连同那些帝王将相在这汉宫中勾勒出一幅动人的图景……
  • 爱在云之端

    爱在云之端

    她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却在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云之端星球,还成为消灭黑暗之王的斗士,又有巨大能量,可惜自己却无法掌控,郁闷呀。身边的战友兼姐妹为她两肋插刀,她却爱上了黑暗之王的二王子,她该何去何从呢?
  • 一朝春去

    一朝春去

    几乎所有女子都拿了女主剧本,唯独给昭觉留了个配角剧本,碌碌无为似乎还要碌碌无为下去。周凝繁有天资聪颖,风华绝代,贺兰尤溪有明媚动人,让天下男人为之疯狂的本事,比起她们,昭觉只有有且仅爱,孤注一掷的本事,喜欢让一个人生出非凡勇气,昭觉是一个始终在一步步成长的人物。
  • 仙门遍地是奇葩

    仙门遍地是奇葩

    原来仙门竟是这般不以为耻,当真是脸皮厚到极致。师傅喜欢徒弟,徒弟却为魔界鬼祭哭得死去活来。好一个郎艳独绝,遗世独立的灵澈仙人。又好一个不知羞耻,仙门之辱的徒弟。不愧是仙门之境,遍地奇葩,魔为仙成仙,仙为魔堕魔;不疯不魔,不魔不仙(ps:纯属瞎七八扯,毫无逻辑。)
  • 青玉元夕传

    青玉元夕传

    【1v1,宅斗,权谋,he,甜宠,暖文】天之骄女所盼的也是平淡幸福的生活白兔外表侯府千金vs温润狼狗少年丞相家室太好也会导致事事不顺桃花开的多也会有几只烂的不过,最好的总会留在最后“原来当年那一眼,就注定了我一辈子和你纠缠不清”“夫人莫不是想,抛夫弃子?”不想,当然不想,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 末世运转重生八零

    末世运转重生八零

    女主末世重生,冷漠绝情,却又有情,暴脾气,不爱废话,懒得解释就一巴掌拍飞。她是个自私,冷血,弑杀的末世女,重生到处处受制约,处处受憋屈的八零年代,生活到处都是不如意。可是,不如意,不等于她就必须要接受和忍让!文案一:下半夜被枕头底下硬疙瘩膈醒,摸出来,一颗黑漆的馒头疙瘩,默默扔一边,继续睡,谁知道,第二天、第三天……好吧,她的良心原来还在,看不得几个小的省下的口粮都进了床缝。于是,准备独自闯江湖的她,带着一大家子,撇开渣爹,连夜跑了。文案二:你干嘛跟着我?某人:无辜脸,回应,我不知道。女主挂羊头卖狗,以拳头打天下,终成一代女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