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编,很抱歉又要耽误您一些时间了。”
“没关系,看来言小姐已经发现了什么。”
“您提的那份报纸我看了,上面有程夭的寻人启事,是那个程夭吗?”
“或许是,这个我也不清楚。”
“为什么这则寻人启事被登在了这么不起眼的位置?是程家不想找还是…?”
“这则寻人启事并不是程家要求刊登的。也没有人来找过我要求登这则寻人启事。”
小妖有些糊涂了,“您是想说...?”
“寻人启事是我发的,但我迄今不知道当初委托我的人是谁。当时只有一封信,一张照片,还有一万块钱被留在我的办公桌上,信里恳请我将这则寻人启事登报。报社没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出现在我的办公室的,没有一个人看到有谁进了我的办公室。它就这样凭空出现了。”
“这样啊...”
“个人情感上,我选择将它发布,但由于并不知委托者的身份,我只能将它放在了角落,避免为报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的,程家当时或许并不想找到程夭。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既然言小姐想了解当时的事,那么我想这则启事你也应当看看。”
“总编,谢谢您肯告诉我这些。”
“不必客气,如果言小姐能发现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也请知会我一声,这件事一直卡在我心里,二十年了。”
“张总编,我最后能问一句,您是不是认识我的朋友?就是今天上午在我身边的那位。”
那边沉默片刻,“言小姐,我并不能确定。如果您的朋友是我曾经见过的一个人,那么他现在至少应该有四十岁了。”
“好,我知道了。还是谢谢您,再见。”
“再见,言小姐。”
“你怎么偷偷跑出来了?一直不回,我还以为你拉肚子呢。”,钟葵走过来,仍旧是不放心她,“刚才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胸闷或者是什么?”
小妖回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放心吧,一点都没有。”
钟葵注意到她手中的报纸,“这是什么?报纸?你还看报纸?不过这报纸看起来有点旧啊...”
“嗯,零零年的报纸了。”,小妖将报纸对折,打算再看一眼寻人启事,忽然她眉头一锁,似乎发现了什么。
“小葵,你看,这个是不是那天我们去的古玩店?”,她指着报纸上的图片问。
寻人启事后附刊的图片中,背景正是明水街,而正对着失踪地方向的,是一家名为“尚谷斋”的商铺。这家商铺,正是那天她们去过的白胡子老板的古玩店。
“好像...是哎,我记得那家店就叫尚谷斋。”
“就是那家店!抱歉,小葵,我临时有点事,不能陪你了。这样,接下来你花的钱回来我都给你报销,你想干啥就干啥,我先走了,爱你宝贝儿!”,小妖收起报纸匆匆离开,临走送了钟葵一个大大的飞吻。
钟葵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板!”,小妖赶到明水街时,是下午三点十分,但古玩店却关门了。一枚挂锁孤零零地吊在门口。锁已很旧了,岁月将它磨成黯淡的锈铜色,有一角被光照到,竟泛起亮眼的金色光芒。
小妖在店门口走了几圈,嘴里嘟噜着:“这么早就关门了...”
隔壁卖纪念品的铺子里突然伸出一颗头,冲她喊了一句:“姑娘,别等了,老赵关门去寺庙了,他每星期都要去佛牙寺朝拜。”
“知道了,谢谢姐!”
言小妖只好再往佛牙寺跑一趟。寺里的人远比她想象的多得多。佛牙寺贵为新加坡第一大寺,朝拜者众多,此外,还有许多特来于此的外国游客。想要在人堆里找到古玩店老板并不容易,好在,他有两条镰刀似的白胡子,单这一点,就可以将他与那些嘴边清清爽爽的或年轻或老道的男人区分开了。
终于在穿过一个个人头和一道道复杂而不可言说的气味后,在释迦牟尼的巨大金色佛像下,发现了古玩店老板的身影。
他赤脚跪在圆垫上,低着头,双手合十,嘴里念着什么,他的花白胡子随着他嘴唇的拨动而上下起伏,像白色的切割机。
小妖也脱了鞋,光脚进了朝拜区,轻轻地跪在了他身旁的黄色圆垫上。
他似乎没注意到她,仍专注地念着经文,听起来像是佛经里的一段。
小妖没打扰他,也闭了眼虔心祈祷。直到听见旁边有起身的动静,她才睁开眼,笑眯眯地仰头冲古玩店老板打招呼:“老板,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