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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家骏哥,我没有读过书,说不出大道理。”银花平静的说道,“当初你整日喝酒胡诌,回家就是找酒钱,我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但是现在我真庆幸我们一家人有那一段波折。”

何家骏羞愧的垂下了头。

“我先时总是怨这个怨那个,又不肯好好过日子,后来爹和娘帮忙过了那倒坎,现在可不过得好好的!你看,谁碰到不如意的时候都会有些不好的念头,都觉得不好受,所以你前些时候喝了好些天的酒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不管是经历了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人却是要往好的方面走才是对的,不然就算你考中了秀才也不定时好事。最重要的是,不管做多少次,只要做了就有考上的可能性,不去做那就一定什么都没有!”银花语调平缓的说道。

何家俊沉默不语。

“马上就要入冬了,你最多还可以有一个月的时候,等开春的时候,今年的一切就都过去了,可以吗?”银花继续问道,“不论是因为什么,都给自己划一条线,你应该、不、必须做到这一点!要说我、大山、麦子、以后的孩子,我们一家子还能有什么转机的话,那一定是靠你!”

说完,银花下炕准备出去看看几个孩子。

何家骏突然用力拉住银花抱在怀里,“花儿,花儿!你别生气,我真的害怕,真的……”

“那不是害怕,家骏哥,是大志和责任,你要学着承受和忍耐。”银花故意轻松的说道,“我听你读过这样一句话,觉得特别好就偷偷记在心里,说‘南山有鸟,三年不飞不鸣,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大鸟真好,但是我干活的时候想到这句话就总想为什么那大鸟三年都不飞不叫呢?”

何家骏紧紧抱着银花,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娘——娘——”何传文在屋里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怎么啦?”

银花赶紧放下手里的柴火,一边应着一边进了屋子。

半刻也不能耽误,连把柴火放在几步远的车上都来不及,不然麦子那架势能把全村人都叫来。

“弟弟又尿了!”何传文两只手抱着头喊道。

何家骏之后又考了三次而不中,村里人从一开始的惊奇到现在已经完全忘了这事儿,只偶尔何家骏背着包袱和书箱子出发的时候碰到回打了个招呼:“哎哟,又到了啥子院试的时候哩!”之类的话。

学堂里的孩子来来去去固定就是十几二十个的样子,何家骏固定八、九、十三个月停学去参加院试,连之前每次都翘首以盼的何老娘都不大关心了,只何家骏走了后来给银花搭把手。

三年前的冬天银花跟何家骏谈过后,何家骏开春就捉了家里两只老母鸡并些土产跟县衙的文书吏走路子,隔一段时间借了邸报来看,今年年初何家骏回来就兴高采烈的抱着银花小声说自己这次必能取上。

“今年我们的学政最是讲实用,不喜欢华丽大气的辞藻,我正对了学政大人的路子!”

银花只笑着称“是”。

何家骏走了已经有三四天了,何传礼与文年安都懂事的帮银花干活儿,今年四岁多的麦子则在屋里帮忙看着银花和何家骏的第三个孩子,小名满仓,才六个月大。

麦子大名何传文,等三岁的时候,基本上就不大叫他小名了,他也不乐意被叫小名。

银花只能说他天生就该是个又倔又爆的性子,碰到一点事儿就咋咋呼呼的,直嚷嚷的人头都痛了起来,幸而小小的就心眼子多,并没有吃性子的亏。

躺在小摇篮里的满仓被一吵,吓了一跳,也哇哇哭了起来。

“喔,喔,好了,好了,娘给满仓换挑尿片子就好了,不哭,不哭……”

何传文趁机一溜烟跑了出去,跟文年安他们两个一起抱柴。

银花给满仓擦干净了屁股,换了干净尿布又把摇篮里侵湿的稻草换了出来的时候,何传文哥儿三个一人抱着一小捆柴在院子里互相撞得“嘭嘭”想,嘴里还喊着些不伦不类的冲锋号子。

这几年何家骏虽然没考上秀才,但在周围几个村子谁家提到何老三都不敢小瞧,一个是何家骏童生的身份,在就是哪个提到银花都得竖一竖大拇指:何家骏专心读书赶考,银花屋里屋外都是一个人打理,不仅挣够了何家骏读书的钱,家里还过得并不拮据;论起种地,好些种了大半辈子的老手都不及,银花从文年安爹给的二十两银子里拿了五两出来,买了四亩上好的地,其中两亩自己挖沟渠改成水田,旱地一年两季作物,有一季一定是种小麦,水田种一季水稻一季冬小麦,银花伺候的精心,又有许多这里人不知道的新方法,这几年风调雨顺,都是大丰收,比种杂粮可好多了,现在家里大半时候都是吃白米白面,这在村子过得是数一数二的!

银花干脆就坐在门槛上把满仓抱起来逗他玩儿,任三个大些的瞎闹,直到何传文终于把自己手给挤了,“哇”的一声哭起来。

文年安赶紧把柴放下拉着何传文的手看,几滴血慢慢滴到地上,几人这才都慌了。

“婶婶,婶婶——”

“娘——”

银花把满仓放到摇篮里,走过去瞧了瞧,看着吓人,实际上就是被柴火不平整的前端把手指带手背上的一块皮磨破了。

“没事儿,去找点儿盐包草回来敷一敷,把伤口周围都擦干净,别用水冲,敷上药血止住了就好了。”

文年安拔腿就往外跑。

盐包草就是蒲草,长在水边,盛开的老花能止血。

何传礼赶紧牵着何传文到厨房,舀水拧了帕子小心翼翼的给他把手上伤口周围的泥巴沙子都擦干净。

何传文憋着嘴,眼里包着一大眶眼泪,直往银花那边瞧。

银花从屋檐下自顾自的整理柴火,地上散落的却不去动,留着叫他们哥儿三个来捡。银花很少阻止几个孩子打闹玩耍,但有一点,结果得自己承担,捅了篓子都自己想办法善后,除非实在过于危险的一些事儿才喝止,都是给孩子们说的明明白白。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传文故意把包着一块旧布片子的手抬得老高伸到银花面前,嘴已经瘪了一个晚上了。

“吃饭!”银花说道。

“我吃不了,我手疼!”何传文甩着受伤的手说道。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地步的。”

“哥哥喂你吃好不好?”文年安不好意思的哄道。

何传文嘴抿的紧紧的直摇头。

“那哥哥下次把肉让给你吃,你让年安哥哥喂你好不好?”何传礼也围过去哄了起来。

两个大的说了好些好话,又承诺了无数条诸如带他一起玩儿之类的话,何传文才顺着台阶下了,小家伙早就清楚他娘的风格哩,硬撑着也讨不到好!

银花等何传文被喂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你受了伤手疼,娘知道,但是你不是还有另一只手吗?正好趁这次机会试一试你左手能不能吃饭,不是也挺有趣,就知道惦记手疼哩!”

何传文嘴里拉长音“嗯”了一声,一会儿就用左手玩筷子玩得不亦乐乎。

银花从锅里把熬好的芦荟膏取出来放凉后敷在手上和脸上,半盏茶后洗掉;又用开水泡了一碗野菊花茶熏眼睛,熏得没热气了才把茶水倒在脚盆里兑了热水泡脚;一边泡脚一边用木梳轻轻的通头发……

这样坚持了几年,虽然还是每天劳作,但跟同村人想比不晓得好了多少——比银花还小一岁的柳芳,银花刚来这里的时候,第一个认得外人就是她了,何家骏取了童生后隔一阵子就会来找银花一起做针线活儿,只银花现在已经很少卖绣品了,不过补补一家人的衣服,换季的时候给全家人添一套新衣服,活儿并不多,她来的时候银花大多要干别的,遂又来的少了,前儿银花碰到她险些没认出来,她刚流了一个孩子,额头上勒着一个棉帕子,才二十出头,眼睛周围满是细纹,额头上明显能看到几条皱纹,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走,脸上的皮都挂了下来,碰到银花就又要抹眼泪的趋势,银花拿好话劝了几句,又给她抓了一把红薯干才把她哄住。

“娘,晚上我想跟你睡。”何传文附在银花耳边低声说道。

有了满仓后,何传文就闹着搬到外面跟哥哥们睡,今天觉得受了委屈就又想挨着银花。

银花把脏水端出去倒了,回头的时候背着何传文进了里屋。

“来,给娘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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