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好火堆生了火,师杳和长凌前后脚回来,前者捧着五六个果子,都是清洗过的,拿叶子托着放在石头上。
后者拎了一只小獐子,往萧明面前一扔,便坐在石头上当甩手掌柜。
大有忙把小孩的视线挡住,不让他看血淋淋的獐子。
“你这管杀不管埋啊。”萧明拎起那只獐子,脑袋血肉模糊,一看就是被普相棍砸了。
“管杀你都该磕头谢恩了。”长凌灌了口水,“萧厨娘快去快去,饿了饿了。”
萧明翻了个白眼,拎着獐子去水边处理。
待他回来将穿好的獐子肉架在火上烤,却发现没什么能给那孩子吃,他看向师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孩。
师杳便将寻来的果子尽数给了那妇人,看了看长凌道:“你还有糕点。”
“什么、什么糕点?!”长凌立时捂紧了乾坤袋,“我哪还有糕点!都吃完了!”
“还有两块。”大有在一旁道:“每人六块,你吃了四块,还有两块。”
“你怎么知道我吃了几块?!”长凌不死心地狡辩。
“大有对吃的判断还没错过,快拿出来吧,不然他连你何时何地吃的都能挨个数出来。”萧明笑的十分不厚道,大有对食物的关注,超过常人。
长凌只得放弃挣扎,将那两块点心拿出来,递给了小孩。
妇人谢过他们,喂小孩吃了点心和果子,小孩似乎是累了,眼皮开始打架,妇人便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拍着,不多时便睡熟了。
萧明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柴,问道:“大嫂,你遭遇了何事,为何带着孩子在路上拦人?”
那妇人面色突然哀伤起来,眼中含泪张了张嘴似是想痛哭,顾及怀中睡着的孩子,生生将眼泪忍了回去。
缓了缓,道:“小妇人崔氏,家住九君城,逸真门的人害死我夫君,我找他们理论,他们将我当疯子赶出来,我去官府告,却没有人敢管,无奈之下,才会在路上拦人。”
“逸真门人害死你夫君?”萧明诧异。
长凌冷哼一声,“有什么好惊讶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大有人在。”
萧明看了他一眼,目前为止,除了玄鹤宗,这小王爷看不惯的第二个仙府出现了。
那妇人道:“这位小仙君说的对,那些人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们害死我夫君,却不承认,还骂我是疯子。
他们的事,当官的也不敢管,我夫君死的冤枉啊……”
她刚要哭,怀中的孩子不安地动了动,她便抹了把眼睛,抱紧了孩子。
萧明转动了一下火堆上的烤肉,见差不多,便拿下来,拿包点心的油纸包了递给她,剩下的他们四个分食,“大嫂为何说是逸真门的人害死你丈夫?”
妇人道:“我和夫君都是九君城人,自幼相识,成亲之后感情一直很好,他家一直开着一家干果铺子,成亲之后我便帮着他打理。
自打姜家放了消息要办擂台,到城中的人一日多似一日,我们的生意也越来越旺。
有一日,几个逸真门的人路过铺子,进来尝了几样干果,便给了我们一个地址,叫我们每三日送干果过去。
那几个人钱给的大方,要的东西也多,本是件好事,却不知为何,第三次送去,我夫君回来的时候却神色恍惚,问他只说没事。
那是擂台开始的前一天,夫君神思不宁,早早便睡下了,我算完账准备回房,却在门外听到夫君在跟什么人说话。
那个人的声音我认得,便是当日来铺子里的逸真门人,他嗓子有些哑,我不会听错的。
他们说是说话,听着却像是求饶,夫君说着什么‘绝不会说出去’、‘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然后我听到有个人说让我夫君吃药,只要他保守秘密,就定期给他解药。
我夫君答应了,接着我便听到‘哐当’一声,怕夫君出事,我赶紧推门进去,屋中却只有我夫君一人。
当晚不管我如何询问,夫君什么都不说,只说让我当什么都没听到,千万不可说出去。
那时时候不早,我问的累了,便想着第二天再和他计较。
谁想到,谁想到……”
她眼泪淌下来,身子止不住的轻轻颤抖,大有见状将小孩小心地抱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崔氏便掩面痛哭。
师杳拿了张手帕递给她,不知为何,萧明觉得她看崔氏的眼神有些不太寻常。
哭了些时候,崔氏平静了些,接着道:“谁想到第二天醒来,夫君便不见了,我找遍了家中和店里,都不见人影。
我又去街上打听,有人说瞧见他朝擂台那边去,我还当是他大清早不干正事跑去瞧热闹,在擂台旁转了一圈,却未找到。
直到我询问姜家下人,才知道他上台打擂,被逸真门的人杀了。”
崔氏抽泣着,又捂住了双眼,“我们感情那么好,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打擂。
可姜家人拿出了他签的生死状,说签了此状生死由命,怪不得旁人。
我不信,定是逸真门的人害死我夫君,只因他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是他们杀了我夫君!”
“你可看清那生死状上的字迹,确是你夫君的?”萧明问道。
崔氏点头:“是他的,可他肯定不是自愿的!”
她的情绪越来越失控,师杳以灵力打出一道昏睡诀,崔氏便睡了过去。
“她说的不像有假。”萧明蹙眉道。
长凌咽下口中的肉,道:“这事怪就怪在,他一个有妇之夫,还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为何会突然去打擂。
即便是彩头的诱惑太大,也不至于失心疯到和一众灵力高强的人去硬碰硬吧。”
萧明点了点头,“这人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让人动杀心?
既然都已经喂了药,又何必要杀他呢?”
二人理着崔氏所说的话,师杳却道:“你们就不觉得她奇怪?”
“什么意思?”萧明一时未反应过来,长凌一愣,继而道:“若逸真门的人真要杀人灭口,为何会由着崔氏四处告状。
即便死无对证,崔氏这般闹下去,他们仍有露馅的风险。”
师杳未说话,手中结出一个金色的印记,打在崔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