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二人回头,看到山门后躲着一只小山龟。
“为何不可?”
云熠瞧这只小山龟,一身清灵之气,并非邪煞,温声道。
“回上神,山神伯伯说若他有一日睡着了,叫不醒,会有上神下界来带走他,届时让我交给上神一封信。”
“信在何处?”
听到此话云柒开口,声音清冷,似是吓到小山龟了。小山龟不自觉地缩缩头,将山门后的一封信用嘴咬住,四只小短腿一步一步地走向二人,颇为滑稽,似小孩子蹒跚学步一般。
云柒自小山龟口中接过信,感觉纸质较软,并不像寻常神灵所用的信纸。
“以纸为媒,以血为煞,血涂之阵,开。”
待云柒接过信纸,小山龟突然口吐法言,一身清灵之气化为血煞之力。大地之上一个个血色纹路亮起,血光冲天,笼罩山顶,周遭怨灵汇聚,大阵将二人困住,黑色洪流将其吞没,带入了山门之内。
“天界上神又如何,还不是落入我手,这积攒了百年的怨煞之力真是便宜你们了。”
话音未落,小山龟化作一道黑影贴地而走,像是什么东西在爬行,还发出拖地的声响,所过之处土地荒芜,寸草不生,黑糊糊的一片,恶心极了。
一道光束闪过,两人出现在山门内,与此同时,息泽山神与玉柄融为一体,化作流光,遁入某处。
“可算进来了,那小山龟演技真真不错。”
云熠打量着此处,房屋塌裂,破败不堪,但地上却没有一片落叶,只有若隐若现的血光。
云柒看着空地还留有青石粉末,最高处也有放置案台的痕迹,开口道:“想必此处便是该仙门讲道之地。”
“嗯,除了破损倒也没甚变化,像是被人一掌毁了,息泽山神也不知去了何处,我们先去别处看看。”
“好”
二人正欲踏步,突然猛地一停,同时收回脚步。
大地之上,一个个血色阵纹亮起,成合围之势,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向二人袭来,刺激非常。不过当血腥味接近时,二人身上一层清灵之气护体,红尘不染。
看着周遭血压压的一片,云熠开口道:“血涂之阵笼罩之下,连魂魄都不能超生,永世困在此处,怨念难消,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对一派做如此狠辣之事。”
话音刚落,地底冒出一张张人脸,尽是愤怒之相,满天怨灵飞舞,无尽怨煞化作刀枪剑戟向二人袭来,一瞬破空,威势惊人,还带有原先仙门功法的意境怒砸而下。
“咚咚咚”
突然,此地传来钟鸣声,大地之上,血色阵纹浮起,二人上空浮现一个洪钟虚影,洪钟轮转,血光结界,刀兵不得入内。许多怨煞撞击在结界上引起钟鸣,无数怨煞悍不畏死,前扑后继。
“这阵法本是困住残灵的,如今却是护住我们了,真是笔糊涂账。”
云熠嘴上这般说,手上动作却是不慢,一道道法印打出,双手握住留出大拇指,上下一轮转画出一个圆形,朝空一打,蓝光贯空。
一面琉璃六棱镜出现在上空,六棱之上星辰闪耀,普照之下,前尘种种一一显现。
“兄长”
云柒脚步轻点飞向上空,身后涌现祥瑞之光,一对火红之翼浮现,大道神纹刻画在羽毛之上,灵动非凡。
双翼展开,四周变的燥热,云柒额头之上浮现一枚金印,一股恐怖的威压降临,息泽山上好似出现了一只神鸟凤凰,凤目含威,不过对这怨灵却是悲悯。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一声清鸣传出,似箫声滔滔,美妙至极。天籁之音起,尾翎飞舞,犹那枫树之叶,软绵绵的,无顺无序,却又与自然融为一体。
云柒一身法力凝聚,朝下一指,炫烂尾翎降至结界上,轻轻一触,火焰焚烧,尾翎一扫,结界之上,火焰密布。奇怪的是二人感受不到热量,火焰也只在结界上燃烧,并不蔓延他处。
“开”
云柒身上无量法力升起,单手朝成剑指的手上一推,威势更甚,虚空中的神鸟身躯也凝实了半分,凤眸一望,尾翎之上,道纹闪耀,可怕的湮灭之力化作风暴,朝结界卷去,一时间,风卷残云,血光遮天。
“以吾之眼观汝之心”
云熠趁机施法,境身光芒大放,六棱转像折射空间,一道道境光通过结界裂缝,透射出去,一瞬而至,穿过怨灵之身。
此时,云熠脚步轻点,旋转飞向上空,双手凝结,法印打出,法印共鸣,阵纹相连,将这一方空间禁锢,镜身朝空一转,光亮照射二人,神魂离体,投入镜中。
此刻,虚空异象消散,怨灵不复,只余一道光照亮二人。
“此处便是镜内了。”
云熠瞧着满是碎乱水晶的空间开口道。
“噗”
云柒突然喷出一口血来,脚步发软朝后倒去,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兄长接住了。
“阿辰”
见到自家弟弟受伤云熠眼中闪过一抹焦急之色,不过更多的是冷静。
“以你如今的修为借神鸟之法终究是差了些,好在并未伤及根本,先坐下调息。”
“无碍,凤尊乃百鸟之王,有些吃力是正常的,兄长无需担心,此方怨灵才是大事。”
“不急,此时出尘镜已开,照出前尘往事还需些时候,我先替你疗伤。再说你我与他们共情那是身临其境,届时说不定还要出手,你总不能让兄长一人面对。”
“是曦辰考虑不周。”
云柒知道自己拗不过兄长便调息片刻,反正也无甚大伤,这点时数足够了。
一刻钟后,二人打量镜内空间,水晶铺地,空中漂浮着无尽水晶碎片,一根根水晶柱立在空中光芒熠熠。镜光之下,怨灵一点真灵遁出,无数记忆碎片化作一只只梦蝶牵引碎晶。
看上去便是无数晶莹之蝶飞舞,如梦如幻。碎晶拼接,围绕成圆,梦蝶融入其中,便展现出息泽山往日风景,与如今相比,当真是天壤之别。
大山高挺入云,四旁树木参天,一块块青石板连接山道,瀑布倒挂,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之势,鸟兽鱼虫尽欢跃,仙鹤长鸣,好不自在。
“快些,今日可是掌门讲道,若是晚了可就听不到了。”
一群少年郎自天上御剑飞过,一袭月纹素袍,一身仙家之气,脚踏青锋,笑谈天地,很是欢愉。
至山门处少年们也收了玩闹的心,规规矩矩地走入山门。山门上息泽二字熠熠生辉,山门内弟子往来热闹不显烦杂。
一路上仙鹤引路,两旁灵木常青,偶有几只灵龟打旽,悠闲自得。
“弟子拜见息尊。”
一时间众少年拱手作礼,尊敬非常,可等了许久也不曾有回响,少年们也不恼再行一礼朝道场走去,似是习惯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再晚些可就听不到掌门讲道了。”
“不知掌门此次讲些什么。”
“讲仙陨。”
不待自家门人回答,空中突然传来声响,整个息泽山都听到了。
“不知阁下光临我息泽山所为何事?”
听到声响,众弟子皆躬身一拜。
讲道台上一个身穿圆月袍的老者现出身形,素色为底,月纹勾勒出圆月。发须皆白,一身清气宏光正大,在身后形成一轮圆月。
“久闻息泽山钟灵毓秀,其掌门更是有道真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阁下谬赞,我息泽山愧不敢当,况且阁下修为高绝,怕是瞧不上我这小门小派。”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息泽掌门无需自谦,今日乃是息泽山盛事,门人弟子俱在,本王特来送上一礼。”
“妖王之礼我息泽山还没这能耐收,阁下还是请回吧!”
“妖王,这,这怎么可能?”
“妖王来我息泽山作甚,莫名其妙。”
“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自家掌门对空中来客的称呼,弟子们一时议论纷纷,不过很快冷静下来,仙家子弟自是与常人不同,临危不惧。
“不不不,礼得送,就看息泽山接不接得住了。”
“阵起”
自这人来时,息泽掌门便觉得不对劲,早让门下长老准备开启护山大阵。
一声令下,息泽山内各处阵点闪耀,一道道阵纹之柱冲上天去,法阵布下,皓月升空,一只山龟踏月而行,护住山门。
“不好,妖邪要攻山了。”
“法阵已开,斩妖除魔。”
此刻在场弟子也知道大劫将至,纷纷前往各处阵点守阵。
“啧啧啧,这仙门弟子就是不一样,大难临头了还想着自家山门,果然都是高洁之士,既然如此,本王请你们去死,你们定然不会推脱。”
“发信号”
这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惊天妖气,息泽掌门当机立断向各大门派求援。
“本王既然来了又何惧尔等,蜉蝣撼树何其可笑。”
声音落下,天地间风起云涌,雷霆大作,无数乌云盖顶,云中好像有一条庞然大物,腾游之间电闪雷鸣,妖气四溢笼罩天宇。
“老乌龟你再不出来,本王可就大开杀戒了。”
空中的庞然大物突然对着息泽山喊了起来。
此刻,息泽山上的人都感觉身子有些摇晃,整座山都在震动,大地龟裂,巨石翻滚,山腰处一只**伸出,随即便是身子。山龟一出便腾空,与护山大阵中的大龟虚影融为一体,浩荡灵光冲刷妖气。
此刻的山龟身形巨大,息泽山在他面前如同小孩一般与上古巨螯有些相似,不过与空中的庞然大物相比仍是小了一圈。
许多弟子抬头望向上空,心神震荡,他们知道息尊是山龟,却不知道自己日日拜见的护山灵兽有这么大。
“老乌龟想和本王拼命你还差的远,万妖听令,一个不留,就当给你们作血食了。”
话音刚落,息泽山四周突然出现一个个虚洞,无数妖物冲出,妖煞滔天。与其一同出来的还有四座石碑,石碑之上,浸染万妖精血,血光冲天,一个个符文自石碑出将大山笼罩,万物归寂。
“血涂之阵,真是好大的手笔,息泽弟子听令,斩妖除魔,斩诸绝。”
“弟子紧遵掌教真人令。”
掌门令下,山中道钟长鸣,所属息泽弟子无论修为几何尽皆出战,息泽掌门身旁也站了九位长老,全是真仙之流。
“诸位师弟,我息泽山绝不容有失,此处便交给你们了,我去助息尊。”
话音未落,只见一轮皓月升空,气机比之前更为强大。
“息泽山果然卧虎藏龙,不过可惜了,当然,若是你们肯将东西交出来本王立即撤走,如何?”
“老头子年纪大了听不懂阁下的话。”
“很好”
声音阴冷恐怖,乌云中一对竖瞳显现,暗含血光,下方妖邪血性大发冲上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