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过,我在初中的时候搬了个家,不过高中考在了离新家蛮远的小镇上,不得已,选择了住宿。
其实住宿生活也不错,我们学校的基础设施很完善,还有WiFi,虽然校方一再强调说不让带手机,家长们还是选择让孩子带上,方便联系。
住宿生的一员,我当仁不让地带上了手机,是在某个二手交易平台花了八十块淘来的旧手机,打开QQ都能卡半天,耗电也很快,不过够用,摔坏也不心疼。
那天,就像往常一样,有风但不大,有云但不多,太阳卖力地发着光。
很难得,高三狗还有体育课上,男生都跑出去打篮球了,我嘛,习惯了独处,就坐在一旁看他们打球。
我对球没什么兴趣,甚至可以说一窍不通,中考体育那会儿,报了个排球,颠上一个,球就不争气地溜走了。
不过还好,从小我就是一个人,也没人会注意我。
与其说喜欢独处,倒不如说不擅长应付别人,久而久之,就没人搭理我了,我倒是乐得清闲。
男孩们的鞋子在地上摩擦,耳边净是咯咯吱吱的声音,我还蛮喜欢的。
听着,看着,就走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把目光从球上转移到了旁边刚打开车门的老师上。
是我们的英语老师,胖胖的女老师,挺可爱。
“嗡嗡”
校服口袋里那廉价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我掏出来一看,是一条QQ消息。
解锁,花了一分钟打开了QQ,圈圈转呀转,这个手机只支持3G网。
妈妈:别回来
别回来?
心头仿佛被蒙上了保鲜膜,喘不过气来。
我赶紧回了一条:怎么了?
消息气泡旁边的小圈圈像大爷一样,慢慢悠悠地转着。
发是发出去了,但是那头,久久没有回应。
不安,焦躁,随着时间推移,在心间发酵。
直到熟悉的《致爱丽丝》响起,宣告了放学。
不行,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住宿生混在人流中,很容易出门,学校对这块没有很强的戒备,但晚自习点名的时候,一定会被发现。
不过挨顿批评,最多也就收一张白布告,全校点名批评,小事。
已经是十二月了,天黑的很快,公交进站的时候路灯都亮了。
说实话,小镇街景还不错的,但低着头看脚尖的我连喘气都快要忘记了。
车厢摇晃了十多分钟,抬头都快要望见居住的小区。
车会停在小区隔了一个路口的医院后门处,我还是要走一段不短的路程。
天全黑了,不过有路灯,路边种着树,旁边还有一块未开发的绿地,这条路就算铺着砖块,还是泥泞不堪。
跑回家的路上,踩了不下三次泥巴,滑腻腻的,也许还混着狗屎,险些摔倒。
我们小区里很黑,路灯藏在了草坪里,根本照不到路面,而且养了宠物的业主们素质不高,不牵绳也不铲屎。
“八楼到了”电梯的语言播报如是说。
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我侧过身就钻了过去。
忽的,被眼前景象震得头皮发麻。
门上一个巨大的空洞,边缘参差不齐的木刺就像凶兽的血盆大口,似乎是什么东西以极其凶暴的方式一头撞了进去。
心脏紧缩,手脚冰凉,我好像就要这么昏死过去。
咽了口口水,虽然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抱着一丝微乎其微的侥幸,我钻进了门。
打开了灯,闪了两下,在我以为要熄灭的时候,稳定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屋内狼藉一片,木板地面上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凹陷。
一滴汗水滑落,就像是妖魔抚摸了我的脸庞,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的就放缓了脚步,木板的嘎吱声似乎在宣告着什么。
“嘎吱,嘎吱..”
不属于我的,移动产生的声音,忽然在屋子里响起。
这是妈妈,的声音吗?
不对,不对!
在这里住了五年,谁的脚步声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一清二楚,这不是妈妈。
陌生的声音。
可以肯定,我已经暴露了,我们家地板的声音非常响,我曾不止一次被它打扰了睡眠。
这种时候我的脑子却很清醒,只是腿有点不争气。
又是两声嘎吱,那个东西离我越来越近,理智终是驾驭了双腿,我转头就跑,地板嘎吱嘎吱叫得非常欢快。
似乎是发现我在逃跑,我可以感受到它的步频变快了。
很快我就跑到了楼梯间,电梯口,然而电梯已进降到一楼去了。
等电梯?一定来不及。
毫不犹豫,我几乎是跳下了七级阶梯,幸亏小时候一直这么干,跳的不算糟糕。
七级又七级,我很快就能跑出去。
跑出居民楼,我才发现背后似乎没了动静,转头看了看,确实没有跟在身后。
不追过来?
不会走楼梯?
就算这样也只是拖延了一会儿时间,迟早,那东西会追过来。
就在我打算转头继续跑的时候,我晕了过去...
倒下之前,似乎看到了两个人影,在夜色的庇护下,看不清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