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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守城

连城一路往南走。

不比上次仓皇,所以可以走一路,看一路,有没有见过的山水,没有见过的风俗,都写进信中,只不知该投往哪里。

又一张一张焚毁,灰烬扬在风里,翩翩如许多失翼的蝶。

秋天尽了,然后是冬,这一冬,又是孑然一人。

然后渐渐化了冰,渐渐又春暖花开,她走得很慢。偶尔会听到齐国的消息,听说大将军班师回朝,听说天子造反,被大将军镇压,连城听得好笑,自古有乱臣贼子,却哪里来造反的天子?

多半是那人又胡闹了。

却始终没有听到他婚娶的消息。

连城在江南的春天里行走,花红柳绿,然后漫天缤纷的纸鸢,英俊的少年和婀娜的少女,猛听得大煞风景一句低吟:“阿弥陀佛。”

“和和和……和尚!”又惊又喜。

虽然她来江南,本来就是为了找和尚,但也知道,兵荒马乱,人海茫茫。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真真遇见,竟是惊得傻了,话说得颠三倒四:“你你你……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了?”

“说来话长。”和尚缁衣芒鞋,容色清减,眉目却越发温润了。

故友相逢,要依连城,自然是要大快朵颐,无奈被和尚左一句“阿弥托的”右一句“阿弥陀佛”念叨得彻底没了烟火气,只要了两杯清茶,几碟点心,在新绿的杨柳树下,飘飞的杏花雨中,细细叙起从前。

和尚说他当日进城买药,不巧得很,被邺城四贵中孙腾逮了个正着。费尽工夫,又得贵人相助,才勉强逃出来。也回过他们租赁的农家院,那自然是人去楼空。又怕孙腾穷追不舍,来一招顺藤摸瓜,也不敢留个片言只语,仓皇就离了邺城。

“郁娘子你呢?”和尚含笑问。

“我……”连城沉吟片刻,只道:“你一去三日不归,我放心不下,进城找你,碰上渤海王世子,在丞相府住了些时日,然后才来的江南。”

“大将军肯放你走?”

连城瞪他一眼,忽然想到,他是先帝近侍,多半见过冯翊长公主——就算没见过公主,皇帝总该见过,她这张脸和当今天子有多像她是知道的。索性直言道:“你难道不知道我长得像谁?”

和尚笑而不语,饮一口茶:“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原本是想来江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你,”连城道:“当初承蒙你照顾,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声多谢。”

和尚目中笑意更深:“如今你已经找到了。”

“是啊,”连城像是想到了什么,欢天喜地开了荷包:“我走的时候太原侯给了不少银票,分你一半吧。”

刚谁说的碰到世子,在丞相府住了些时日?和尚抽了抽嘴角:“小僧方外之人——”

“不要银票啊,”连城努力想要装出失望的表情,但是没有成功:“那你要什么?”

“小僧并无所求。”

“……这样啊,”连城眼珠一转,又欢喜起来,慷慨应诺道:“那你慢慢想吧,反正江南很大,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完。”

和尚:……

江南风气,比齐国温软。大约是太久没有打仗的缘故,城池不修,武备废弛,连连城这等门外汉中的门外汉都看得出来。

一面心慕江南繁华,一面是许许担忧:“万一战火烧过来——”

“那是必然。”和尚不客气地说。

连城一直觉得自己有当乌鸦嘴的潜质,但是在遇到和尚之后,不得不承认,和尚才真正当之无愧。这句话落下不久,就有消息传来,说齐国的河南道大行台景厚反了。当时一惊。河南道大行台坐拥十万兵马,七州十二镇之地,这一反,宇内震动。

和尚察觉她眉目中忧色,摇头道:“你不必担心。”

“我没有担心。”

这丫头嘴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和尚并不在意:“陆子惠是个聪明人,景厚斗不过他。”

“聪明有什么用,他又不会打仗。”

——先渤海王在世,每每身先士卒,却将所有子女都庇护于羽翼之下。三郎四郎尚小也就罢了,陆子惠与陆子进成人有年,都没上过战场就有些说不过去。从这个角度来说,渤海王未尝不是慈父。

玉璧城之战,是齐国以势压人,但是河南道之反,却不是区区一个玉璧城所能比的。河南道大行台景厚,是先渤海王之同袍,陆家兄弟见他,须得恭恭敬敬叫一声“狗子叔”,这样一个人的战斗力和号召力,可想而知。而那些在先渤海王手下服服帖帖的将领,又如何能服气陆子惠这样一个不知兵的大将军?

“他知道人心,”和尚不以为然:“那就够了。”

连城虽然不曾见和尚打仗,却听陆子惠说过,他是个百战百胜的将才,对他的论断,倒有几分信服。

只留心战况。

景厚这一反,声势着实浩大,先是司马子如的侄儿,颍州刺史司马世云出头响应,然后豫州刺史,襄州刺史,广州刺史纷纷归附,又有传言,说景厚之所以反,是因为与崔宁有隙,于是朝臣纷纷进言,请诛崔宁。

“崔宁是绝对不可以杀的,”和尚说:“他是陆子惠的心腹,连他都杀,日后还有谁,敢为他效死?

又道:“这时候退一步,就再硬气不起来,可惜了先渤海王一世英雄。”

连城想了又想,还是不能够确定陆子惠会做怎样的决断,满朝喊杀声,要怎样才扛得住。

连日的寝食不安,和尚叹息:“你若放不下,又何必离开?”

从来没有人同她说过这句话,就仿佛暮鼓晨钟,醍醐灌顶,是是是,她分明是放不下,不不不,她不可能再回头,她不信他,她不敢再信他,她是宁肯在千里之外牵挂,也绝不可能再回头。

既不可能回头,又何必放不下、徒增烦恼?难道她的余生,都要在这个困境里作茧自缚么?

不。

连城说:“我们再往南走罢。”

和尚低眉,有隐隐的笑意,他说:“好。”

越往南,听到的消息就越少,渐渐零星,渐渐就无。连城常常会梦见那人,梦见他众叛亲离,满身的血窟窿,眼睛却还明亮着,他说:“你什么时候想起我,我都还在原来的地方等你。”

醒来满身都是汗,砰砰砰乱跳的心,要安抚许久才静得下来。

梦是反的,她这样对自己说。

和尚却是个妙人,妙得简直不像个和尚,虽然茹素,禁酒,除此之外,百无禁忌。每入一城,都会指点连城哪处宜藏身,哪处利防守,又有哪些路径便于逃窜,连城不服气:“难道我郁连城就没有反攻的时候了么?”

和尚很认真地瞅了她一会儿,很认真地回答:“没有。”

连城大怒:“那你呢?”

“上天有好生之德,”和尚说:“小僧手无缚鸡之力。”

连城:……

难怪先帝拿他当弄臣用。

话说回来,他个手无缚鸡之力都能以七千兵马对抗先渤海王几万兵甲,要是力拔山兮……连城冷冷打了个寒战,阿弥陀佛,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

既到江南,就不能不去划船听个曲儿看个舞儿。画舫上冰帘半卷,明珰乱坠,衣袂飞扬间,柳腰轻,莺舌啭,如轻云蔽月,如流风回雪,如落花绕树,如青莲破浪。煞风景的和尚煞风景地来一句:“不好。”

被勃然大怒的船主赶了下去。

水边有贫家女浣衣,歌声婉转:“……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不觉住了脚步,和尚偏头问:“你会唱么?”

“不会。”怔怔地,像是别人的声音。心里却想,原来真正的采莲女唱出来是这样的啊,水汽氤氲的灵秀,并不像她生涩,也不是柔然巫女的幽怨。

忽听和尚又问:“……想听么?”

“什么?”

和尚却笑一笑,不再重复。

走走停停,又过了好些天,夜宿江南小镇,朦胧就要睡去,忽听得琴声淙淙,恍惚夜色深沉,明月照着波光,脉脉,有杏子红衫的少女,双鬟如鸦色,一叶扁舟,破雾而来……那调子越听越耳熟,越听越耳熟,连城忍不住跟着轻轻哼了两声,忽然就醒悟过来——可不正是《西洲曲》?

瞬间的失神,想起草原上配唱的胡琴,那些含混过去的音,熊熊篝火,明亮的焰色里,目光犹疑的斛律,和果敢干脆的牧音,那时候,呵,那时候。

连城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上,冰凉。

推窗看时,果然是和尚。

月光玲珑,洗出一树杏花鲜洁如霜雪。和尚盘坐抚琴,有焚香,有净手,有落英簌簌飘落于弦上,和尚的眉目,秀致如画,这样近,这样远,这样清晰,但忽然又模糊起来,让她想起他替她挨过的那些鞭子,瘦削的背脊笔直,僧衣染了尘埃,然后又染了血,惊心动魄的艳色,而他的眼眸淡漠,淡漠如琉璃。

连城张张嘴,没有出声。

一步一步走下阁楼,一步一步走近去,轻如梦呓的声音,她说:“谢谢你。”

和尚微微低眉,浅笑:“我——”

突如其来的拍门声,在静夜里响亮:“小癞子、小癞子、小癞子开门!”

嘟囔着不情愿的起床声,开门声,小二讨好的叫声:““李大郎……今儿当值么?”

“可不是!”姓李的汉子像是天生的大嗓门,话又极多:“才落了锁又有人来,搅得老子打个盹都不行……是个瘸子,脑袋癞痢得比小癞子你还厉害,不会是你老爹吧……两个眼睛可凶!凶得跟蛇一样,看人就往眼睛里钻……开门?怎么会!都这时辰了,天皇老子来也等明天再说!凶?凶得过老子我?说不让进就不让进,戏文上怎么说来着,老子今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和尚起先还含笑,听着听着,那笑容就碎碎地沉下去。

连城觉察到他神色有异:“……认识?”

和尚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不会又是你的仇家吧。”连城说:“是也不要紧,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明儿一早我们就走!”

和尚却又摇头,凝目注视她许久。他原本就生了极清澈极温柔一双眼睛,这时候更是柔软如流水脉脉,脉脉漫过她的面容,他低声喊:“连城。”

“嗯?”这还是他头一次喊她的名字。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你胡说什么!”连城惊慌失措,压低了声音冲他吼:“你胡说什么,我把你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种丧气话的!”

“我知道。”和尚轻轻笑了:“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一问,总要亲口问过才……连城你知道么,我这个人,生平从来不给自己后悔和遗憾的机会。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说,渤海王世子,或者太原侯,崔家子,五姓七家,豪门大族,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出身寒门,没有进学的机会,但是我不甘心。我想过从军,买不起马,后来学了棋,学得比任何人都出色,不是因为我聪明,我只是比较能够坚持。那时候常常陪先帝通宵达旦,目不交睫,不是不困,不倦,只是不能放弃。我拥有得少,一旦放弃,就一无所有。所有拼尽了全力,抓住所有,我能抓住的。”

和尚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多到连城再一次心慌起来:“你说什么,你说的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你无须懂,你只要听,听我说,”和尚的声音里充满了诡异的魅惑,那像是深夜里,月光下的精灵,但或者是魔鬼,有曼妙的身段,曼妙的眼波,曼妙的歌喉:“因为从来没有放弃过,所以无论成败,都不觉得失望,不觉得后悔,但是我这一生,并不是没有遗憾。你既然知道了我是谁,大约也知道了,我在护送先帝过河的时候,山洪暴发……的事。山洪卷走了我此生唯一拥有过的一支兵马,他们、他们是我的手足,我的兄弟,我的同袍,你听过那支歌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连城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冰如玉。

“……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他们相信我,相信我定然能带他们活着回去……但是最终,我没能做到。”

“那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和尚微笑:“但那终究是一个遗憾。”

“那么——”

“那个人是景厚。”

“什么!”连城豁地站起。

“瘸子,癞痢头,眼睛和蛇一样……算算时间,不会有错,他就是景厚。”

连城面色惨白:“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该狠点心,让你猜猜,齐国发生了什么事,”和尚轻笑:“算了,不吓唬你了。大将军没有杀崔宁,他扣下了景厚的家小,然后发布檄文,以司空韩轨督促诸军讨伐,景厚向晋帝投书,请求归附。”

“然后呢。”连城甚至没有心思去问,他与她同路而行,为什么她什么都听不到,他却无所不知。

——那也许是一个将军和一个江湖人,在视角上的不同。

“晋国投入兵力四十万,西周先后在先渤海王和大将军手里吃了亏,又丢了玉璧城,虽然有趁火打劫之心,但是本钱少,不敢乱来,谨慎用了五万兵,加上齐国的四十万,景厚十万,这是一场近百万大军的四方混战。”

“结果——”

“景厚败了。”和尚眼睛都不眨:“晋国是一败涂地,贞阳侯萧渊明被陆子惠拿下,西周收缩兵力,转攻为守,景厚一路败退,求晋国收留。”

连城不再插问,静然只听。

和尚叹了口气:“我之先就说过,陆子惠是个聪明人,他虽然不知兵,但是知人。他拿下萧渊明之后,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地供着他,然后通过萧渊明向晋帝示好。贞阳侯是晋帝的侄儿,一向深受宠爱,虽然有丧师辱国之误,人活着就好,在他的力主下,晋与齐又开始了往来。”

“那景厚?”连城心里一动:他能反齐,自然也就能反晋。

“不错。先渤海王对他何等信任,黄河以南十二州尽付他,先渤海王尸骨未寒,他就能反,晋帝出尔反尔,他怎么可能不反!晋帝是既贪图他的兵马、地盘,又不肯为他与陆子惠死战,景厚恨他,尤过于陆子惠。所以景厚翻脸了,一路南来,烧杀虏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地,尽为焦土。”

连城睁大了眼睛,她知道他说的,是他们才走过的那些地方,那些小桥流水,轻歌曼舞。

“我原本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和尚说:“你听见方才那个姓李的城门守卫的话了么,他笑话景厚是个瘸子,拒开城门,景厚竟然没有杀他。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景厚打算好了要……屠城。”

话说到这份上,连城反而镇定了:“你要做什么?”

和尚长睫一动:“我一直觉得对不住我的那些兄弟们,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他们死得那样无辜,那样凄凉,而我还好好活着。如今这城里的人,就和当初我那些兄弟一样……不该死。”

“你要守城?”

“我要守城。”

连城想说“你疯了你手上一兵一卒都没有你拿什么守城”,但是最终没有出口,她静然按住他的手,她说:“我陪你守城。”

她觉得她也疯了。

“我来守,你带他们走。”和尚静了一刻,缓声道。

连城断然摇头:“那不可能!”

“他们与我非亲非故,我不会为一群陌生人赔上我自己的命。”她走了这么多地方,看了这么好的风景,就此死去,死在花红柳绿的江南,并不觉得遗憾:“只可惜吃不到今年的菱角了。”她说。

和尚静了更久更久的时间,风萧萧地从指尖过去,月明如镜,他低低地说:“我这一生……果然是没有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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