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沉,阿沉……”计宸泽忽听到慕悠游的声音。走进万善殿的书房,找了个地方坐下也进入了传心的状态。
“阿游,你现在可好?我马上就去救你。”计宸泽几天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担心得紧,又害怕澜止会伤害她。
慕悠游道:“我很好,澜止暂时还伤不到我。我的时间不多,他马上就要回来了。长话短说,我在他房中的密室内,他如今已经走火入魔,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我想要告诉你不要来救我,等我想到办法就会自行脱身。你才是澜止的目标。”她哪敢告诉他五日后便是和澜止的成婚之日。
计宸泽蹙眉,“我不能让你以身涉险,况且撼天剑不是那么容易就到他手中的。”
慕悠游着急道:“你不明白,澜止正在预谋下一步杀掉良修。不能再说了,总之你千万不要过来,千万不要。”
计宸泽还有很多话要说,慕悠游语速非常快,一句话说完就断掉了。
“阿游,阿游……”他不懈寻找了一会,对方没有再理他。
澜止变得不正常说明她的处境就变得十分危险。这一次他不能再做那个听话的计宸泽了,就算死也要先把阿游救出来。
计宸泽气势汹汹走出万善殿,黑夜不见五指,岁和神宫却一直明着那些烛火为人照亮来路。门外守卫齐刷刷行了礼,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魔君早已不在门外了。
丹阁中亓泮静静站在炼丹炉前,对面的木桌上摆着计宸泽拿回来的三样原料,闪着不同颜色的光。倘若现在熄掉室内的灯,也足以照亮整个屋子。他的判断从未有错,三日内此剑定能出世,虽剑走偏锋,但他们去救慕悠游还有很多时间。
伴随着计宸泽走进丹阁,炼丹炉的盖子突然被打开。“亓泮,我们现在就开始。”
“你收到阿游的音信了?”他这副模样不用猜都知道。
计宸泽将撼天剑摆在架子上,“说是澜止走火入魔,其中原因还不知,但我等不了了,今日必须开始。”
虽然对澜止走火入魔感到匪夷所思,但亓泮还是应了他。长叹一口气,提前一晚也不妨碍由他去吧,“三天之内不可停止输送法力,心无旁骛不可有任何杂念。”
计宸泽在蒲团上做好准备。
亓泮道:“三天内,由我和你一起对原料施加法力,后两日小风和白芷也会轮流帮忙。”
计宸泽道:“开始吧。”说罢点燃炼丹炉。
亓泮站在一旁,将鲛人之泪和衍星石碎片逐一放进炉子,瞬间炉子里发出“乒乓”的震动声,剧烈晃动下给人的感觉仿佛炉子会立刻爆炸。
亓泮侧头看了眼计宸泽,“屏息,施法。”
亓泮说什么计宸泽都照做了,全神贯注,一心只想着大功告成。此番铸剑注定要消耗计宸泽大量的精力,不仅修为有所消耗,他还要付出鲜血的代价。前两日不吃不喝不睡,计宸泽需一直守着炼丹炉,为里面的两样原料不断输送法力。等到了三日一早,白芷和利南风过来了,四人集中输送,亓泮才叫他将最后一样水玉放进炉子。
与其说衍星石碎片是重要之物,不如说它只是其中一味,其实水玉才是锻造之中必不可少的灵魂。堂庭山水玉有着极为丰富的灵力,入火烧而不死,正是锻造神剑的必要之物。再配上长襟之血,定能与撼天剑相媲美。
水玉放进炉中,用火直接灼烧等于无用功,所以一进入里面,亓泮便下了指令,“宸泽,可以了。”
计宸泽一手控制法力的输出,另一手招来撼天剑,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他要做的便是让撼天剑继续吸收自己的血。待时候到了,便打开炼丹炉让撼天剑从自身滴落与它融合好带着灵力的长襟之血。
撼天剑被置于炉子上方,盖子一被打开,撼天剑就发出赤黑色的光,不多时“滴答”一声,血液顺着剑身滴落进炉内。
水玉不熔,则需要继续注入。如此三番两次,白芷改为为计宸泽输送法力,到了第三日傍晚终于得见三种原料彼此相融化为最终剑的形态。
比原推测的晚了将近半天的时间,神剑直至第四日清晨才得以锻造而出。一声巨响,丹炉盖子被弹开,神剑应声而出,气势磅礴。放眼望去,北漠上空竟同时出现两道彩虹。剑身通体蓝色,闪着点点金色的光,如海上的潋滟波光。剑旋转着在丹阁里左右飞了一圈,停在了撼天剑的身旁。
四人走进,感受到此把神剑有一种吸引人的温暖力量。
计宸泽道:“长虹。”
亓泮试着摸了下神剑,温度也极为合适,凡是用手触碰之人便能在脑海中出现自己的剑法,可谓神奇。“长虹?好名字。”
“何意?”利南风煞风景道。
白芷指着天边的彩虹道:“此剑如此情形出世,气贯长虹啊。”
计宸泽握住剑柄,又唤了一声:“长虹。”长虹剑竟发出淡淡的光迎合他。“我带你去找你的主人。”
长襟和计泓尘的手书中都有写到,只要有人能够融合魔血,若用此血铸造而出的剑定会是此剑的主人。计宸泽大胆推测,虽然慕悠游没有参与铸剑,但自己的血却是她亲自调养的,所以长虹定会认她为主。况且就算不认,他也有办法。
将两把剑悬空,它们竟真的发出同样颜色的光,仿佛彼此回应着。
计宸泽收了两把剑,转身,“我现在就走。”
亓泮将丹炉盖子恢复原位道:“不行。”此二字没有丝毫商量可言,而是“必须”之意。
计宸泽顿在门口,“我无妨,但阿游不能等……真的没有时间了。”说罢迈出一脚。
亓泮道:“半日。半日后我定会让你走。”
应了亓泮的要求,计宸泽强行吃了早饭回到寝殿里,又喝了白芷早就准备好的安神补血的汤药。刚要躺下,楚濯清走了进来。
楚濯清道:“宸泽打扰你休息了。我知道你马上会去救师妹,让我跟着你们可好?”
计宸泽一愣,还是头一次听到他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楚师兄留在这里便好,阿游我定会带回。”
楚濯清解释道:“此言差矣。宸泽,我和师妹在净天宫学习多年,那里什么样我最清楚。澜止也同样,我对他的了解比你们要多太多。”
计宸泽承魔君之位时,曾答应慕悠游会保护楚师兄,但他知道楚师兄并不干只在岁和内做个闲散之人。况且这次出事的是她,楚师兄定不会坐视不管了。但听闻澜止走火入魔,还不知是何情况。他入魔的样子他不是没有见过,若楚师兄做出像她师姐那样的举动,那么计宸泽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她。
计宸泽难以做出决定,带着楚师兄一定事半功倍,若带上白芷便可在他身旁时刻防备。
计宸泽道:“好,但楚师兄不可冲动。”
楚濯清拱手道:“一定。”
……
上次使用传心术后似乎被澜止发现了,但他没有点出,而是将面送到慕悠游手中,二话没说封住了她身上的法术。没有伤害,也没有言语。慕悠游对这样极为不正常的澜止感到些微妙的惧怕。
这几日澜止并不会经常守在这里,在他与净天宫弟子说话的语气上来看也不显得他不正常,只是面对慕悠游的时候,立刻会显出紧张的神情,像是生怕自己逃掉。他每日照例都会送来不同的东西。有胭脂,有首饰,而今日是一身大红的嫁衣。澜止等不及了,提前点燃那喜庆的红烛为自己庆祝。
“澜止君,今日可否解除我身上的金刚线?”她大胆的提出建议。
澜止盯着金刚线看了看,手一挥竟真的把它解除。“日子快到了,穿上它等待撼天剑的到来。”
澜止就是猜准计宸泽一定会来救她。
慕悠游想转移他的话题,道:“这嫁衣好漂亮。”
澜止露出尖牙,森然一笑,“这是我母亲准备的,喜欢吗?”
这是殷夫人准备的?原来殷夫人还是没有放弃自己做澜止妻子的愿望,澜止如此行径是否在完成她的心愿?慕悠游心中骤然萌生出一个假设,看他的样子确实很像修炼法术走火入魔的状态,但有时却看似能把一些事情连起来,难道他是因为殷夫人自杀而走火入魔?
她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慕悠游被他封着法术就像个凡人,她答应阿沉一定会回去,如此看来有些困难。澜止要求她做的都要照做,“澜止君你可否回避一下,待我换好衣服再回来?”
澜止道:“好,好。我去外面再拿些东西给你。”
澜止一走,慕悠游便试着解开他的法术,可看样子他用的并不是净天宫的法术。金刚线解不解下来都没有太大意义,没有法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慕悠游有些泄气。
在房中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澜止现在即使这副模样都还不忘记拿走一切能逃跑的东西。如今她只能从长计议,慢慢来。
慕悠游看了看那大红镶金的嫁衣,从前殷夫人就喜欢做很多衣裳拿给自己,因为她说自己想要个女儿,便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疼爱。她爱做那些花里胡哨各种颜色的衣服,还喜欢让自己在她面前试穿,以前她觉得有点无奈,现在却十分想念那时的日子。
“殷夫人,对不起。”
她试着掀开那美丽的嫁衣,准备穿在身上,忽地听见外面一声大叫。紧接着楚濯清的声音传入耳中。
“师妹,你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