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逃!”
竹溪说完,伸手一个猛虎爪,杜乱红跃身下马,来一个倒后踢,那马受惊,直奔向竹溪,竹溪双腿岔开,跺步一跃,那马便从他胯下过,随即一招空心掌,晏英冲上前运功一推,两相抵消,两人都被震得各自往后退。
“小书童,没想到你大难不死!”竹溪看着死而复生的龙若无,倒有几分惊奇,晏英不想龙若无身份被识破,话筒夺过就说“你不是要拿我吗?来呀!”
那竹溪深信不疑,见晏英飞檐走壁腾到屋顶上,立即飞步追上。龙若无和杜乱红也没撇下晏英,双臂一张便腾空而起,追上竹溪。那晏英不想街头变战场,玉虚步奔向远处破庙,那竹溪岂顾民众,左踏右跺,好几块屋瓦落地而碎,伤了几个行人。一路跑到破庙,晏英一掌拍断一根竹,用作武器,直往竹溪袭去,杜乱红和龙若无赶到,龙若无正要出手,杜乱红果断阻止道“你就在这儿待着,别露馅儿了。”话毕飞向前一招六翳断魂掌拍在竹溪的背上,那竹溪口吐鲜血,转身过去要回击杜乱红,杜乱红轻身一转,险及躲过,借力一把抓着竹溪的胸口。
“五行御龙术?”
杜乱红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夺取了竹溪藏在胸前的秘笈,那竹溪恼怒得很,异常着急。
“还给我!”
杜乱红见竹溪飞身来抢,立即腾风而去,晏英和龙若无紧追,那竹溪在途中几个空心掌过去,杜乱红闪得险,几乎就要被命中。晏英见状,一招铁血烈心掌追着竹溪而去,那竹溪气急败坏,弹指间飞出三枚毒镖,晏英闪躲不及,被刺中大腿,眼前一晃,落在了屋檐上,身子直穿红砖瓦顶,落在一华室里。
“晏英!”那竹溪穷追不舍,杜乱红也无暇顾及晏英,只好先自行逃命,奔到山弯处,潺潺瀑布倾泻而下,龙若无瞧着竹溪武功不差,纠缠不休,便引高山之流一把将他捆住,拖入水中。
龙若无这才缓缓从高空而下,杜乱红也喘了几口气。
“生死有命,就看他能否从洪流自救了,这厮,着实可恶!”
“五行御龙术,当初太皇太后便是让赵珉替他去寻,那赵珉苦寻三年,却功败垂成,明明已经找到了,却突然……突然不见了,怎么落在了这竹溪手中。”
“这《五行御龙术》是什么?”
“断龙脉之术。”
杜乱红说着,随手掀开几页,那紊乱的经文一句不通,密密麻麻的字丛间不知隐藏着什么玄机。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死人啦,死人啦!”一赤身大汉从房中仓皇跑出,边走边披上衣服,跑着跑着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
尾随而来的是一妙龄女子,发髻凌乱,头上彩羽飘落,衣衫不整,妆容淡落。
“琴娘,房里……房里突然掉下一人,不知是否已死。”那女子颤颤巍巍地说道。
“掉下一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琴娘说着,悠悠地向着女子指的方向走去。
两扇房门打开,一个清秀男子正晕厥在地,嘴中喃喃自语,眉头紧锁,想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琴娘趋近,仔细端详了这男子。只见他眉若清流,颊如帛锦,腕洁如玉,双唇泛白。
“乱红,乱红……”
“你说什么?”琴娘趋近一听,她觉得自己听得不错,此男口中之人,是她熟悉的名。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你是谁?”
竹溪微微睁眼,只见眼前站了一个气宇轩昂的贵公子,正在他榻前来回踱步,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不如你先说说你是谁。”
“与你何干!”
“看来你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思图报。不过,我可以再帮你一个忙。”那男子说着,躬身凝视着竹溪,竹溪虽是奸恶之徒,但还是被这冷酷无比的眼神震慑了。
“你不是想抓住龙氏姑侄吗?我,可以帮你。”
“你,你为何要助我?”
“因为,”那男子后退几步,手里把玩着玉璧,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我们的目标一致。”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视线缓缓变得清晰,晏英隐约看见案前坐了一个女子,身上披着绫罗丽裙,头上挂着金银玉器,云罗髻盘踞在后脑上,那女人微微转过头,轮廓如绵绵长流。
女人见晏英醒了,莲步轻移,徐徐走到晏英床边,坐了下来,抓起了晏英的手。晏英对女子感到陌生,当即甩开了她的手,退到床边。
“太虚殿出来的,还这么害羞。”
晏英心里翻起波澜,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没听过什么太虚殿,我是怎么在这儿的?这又是哪里?”
“有趣,有趣。”女人摆弄着妩媚,轻轻挪动身子往晏英靠去,直视着他的双眼对他说“男人上青楼,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吗?”
“青……青楼?”
“这里是绮情寄语,官家私设,倒让你这身无分文的小子摸了上来。”说着,女人便用红甲轻抚着晏英的脸颊。晏英感到不适,也从未被女人如此挑弄,惊得跳下了床,感到后脑勺一阵疼。
“我……我得走了。”
“走?你走得了吗?”
“你若拦,我便攻。”
“攻?”女人笑了两声,下了床,坐到案边喝茶。茶气氤氲,女人继续说道“瞧瞧你右臂上多了什么?
“你,”晏英气急,赶紧掀袖查看,只见一只红印乌龟正躺在右臂关节,晏英怎么擦却也擦不掉。
“别擦,当心毒入心肺。”
“你,你给我画的什么。”
“我给你画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用什么画的。”
女人握着一盏茶,缓缓走到晏英面前,晏英渐步后退,直至被逼到墙角。女人一把抓起晏英的手臂,看了一眼那只红印说道“此毒曰魂归何处,若你三月之内不服解药,则必死无疑,魂断青楼,无处可归。”
“你,你为何要害我。”
“不为何。”
女人放开了晏英的手臂,转过身去,走到门边。
“就为你撞破了我绮情寄语的屋顶,要在此伺候三月,方可抵债。三月之内,你若敢出逃,便等死去吧。”
女人把话说完,便离开了,留下摸不着头绪的晏英。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龙脉……真的可以根除吗?”
龙若无翻着《五行御龙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玄机,杜乱红在一旁生着火,在神坛前捡了个破瓢,搭了个架,烧着热水。
“这本极其重要,但现已在我们手中,只要不让它落入歹心人手里即可。我打算到了下南商驿便打探人口离奇失踪的消息,但晏英……”
“我们找了一天也没找着,这样吧,我们兵分二路,一人去寻晏英,一人先到商驿打探消息。”
杜乱红低头想了想,随即说道“好,我去寻晏英,你去打探消息,找到晏英后,我们再来商驿与你会合。”
“好。”杜乱红疲乏,靠在墙上回想一天里发生的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龙若无正在研读《五行御龙术》,瞥眼一见熟睡的杜乱红,又想起了她可怜的身世,不觉心生怜悯。
“她睡着后,样子倒还过得去。”龙若无心里想着。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这衣服,都给洗干净了!”一个凶神恶煞的胖女人不耐烦地说道。四周皆是沐浴木盆,盆里堆满了衣物,后院里只有小小一口水井,要把这些衣服一天之内全都洗好只能扛到河边去洗。晏英对突如其来的吩咐感到不知所措,他急切地想离开去寻杜乱红,但又害怕人一出绮情寄语,浑身立即断裂而死,只好服从指令,静待时机。
“不过洗几件衣服,在太虚殿时早习惯了。”晏英出力,一手顶一个木盆,缓缓走出后门,朝河边的方向走去,随行的还有几个门丁,是来监督他的,以防他溜走。那门丁瞧他这般孔武有力,倒惊叹了,却一直叮咛着他当心,别把衣服撒得遍地都是。
晏英把两桶衣服运到河边,抄起木棍,勾起盆中一轻纱,扭转几圈,置入水里,再来几招翻手为雨,那衣一出,晏英倒逆着扭,轻纱立即干得像被晒过了一样,却丝毫不折。门丁这算是大开眼界了,急切地问着“兄弟,这衣是怎么洗的?”
“多练而已。”晏英头也不回地说着,这下又勾起另一件罗裙,同样手法,不消良久便把两盆衣服都清洗干净,接着又一手顶一盆,徐徐走回青楼。
这边做得气喘吁吁的,正揩着额前汗,那胖女人又急匆匆走了过来,说让晏英到如霜阁伺候。晏英叹几口气,快步跟随那胖女人,途中不敢左顾右盼,耳边听见淫溺之声,男女个个袒胸露臂。
“到了,进去吧。”晏英不明所以地进了如霜阁,一进去那胖女人便把门关上了。
“黄嬷嬷没有难为你吧。”
眼影认出卧椅上的是昨晚那女人,心里不免惊慌,这女人可无廉耻之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内功洗衣的事,传得好快,是不是在太虚殿练的功夫呀?”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乱红,乱红如今已届双十年华了吧?正是女子美艳之时。”
晏英心里吃惊,但还是作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女人转过身,走近晏英,刚迈一步晏英便吓得往后退,女人看他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天下间居然有这么害臊的男子。
“我是琴娘,长公主的……师父,听闻她有一个伴读,就叫乱红,可这乱红。。。。。。去世多年,怎么听你提及?”
“我……我哪有提及。”
“在你昏睡之时,口中呓语,唤的正是乱红,这乱儿乃出尘之才,我可忘不了。”
“你……你胡言乱语!”
“这乱儿啊……年仅十三,就被发现与男子缠绵床榻,可比我有本事。”
“你胡说!”
“你刚刚不是说不认识乱红吗?怎么动怒了?”
“你休得侮辱她!”
“是我发现的,错不了。”琴娘泰然自若,全然不顾晏英的怒气,坐到镜前,梳起妆来。
“可这乱儿不知怎的,竟成了公主,我还以为这个秘密只有我和太皇太后知道呢,原来连你这个宫男也知道啦。”
“妄言妄语!”
“你这等清秀无两,最是讨她欢心,可她怎么偏偏冷落你了呢?”
“你根本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的是你吧,弱水公主十四岁起向我学艺,我教她琴棋书画,言行举止,还有……收服男人的本事。”
“你住嘴。”晏英忍无可忍,抓起台上香炉就想往琴娘砸去。
“你倒是扔呀,杀了我,你便得不到解药!”
晏英把香炉摔碎在地,心里忿忿不平,琴娘紧接着说“你为何而怒?你不是宫男吗?弱水公主的本事你还能不知?她太虚殿宫男无数,第一个宫男,还是我带进去的小厮。”
晏英一听,心里倒是想到了别的,杜乱红为了塑造荒淫形象,怕是连琴娘也骗过了,琴娘并不知晓杜乱红表面人尽可夫,实则洁身自爱,顿时怒气尽消,不发一语。
琴娘走近晏英,正伸手过去,指尖尚未触及晏英半点,那晏英便着急地后退了几步。
“如此羞臊,难怪被公主冷落。罢了,你爱洗衣,便洗衣去,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我如霜阁。”
晏英见状,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哄好琴娘,让她为他解毒,离开绮情寄语去寻杜乱红,立即弯身拱手,柔声说道“琴娘莫怪,是小人急躁,小人愿随侍左右。”
“你?你能做什么?”
“小人……小人会束发,茶道,书法,弄花,也会几首乐曲,沏茶布菜也行。”
“倒是位雅士,罢了,我这里几个姑娘光有一副好容颜,身无半点技艺,你便替我好生调教。”
“遵命。”
晏英关门以退,走在窄廊之上,四周声色犬马,花灯锦烛,酒气漫天,来客皆是华衣丽服,出手阔绰,想起琴娘说过这绮情寄语乃是官家私设,朝廷官员不得嫖妓,于是他们便在偏荒地设此一处,花天酒地,瞒天过海,这事要让龙若无知道,肯定又羞又恼。眼前走来一醉汉,跌跌撞撞的,一个花姑娘在旁搀扶,那醉汉与晏英擦肩而过,随即又拦到他身前,紧紧掐着他的脖子。
“你个小白脸,竟敢与我妻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