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洋洋抬起头来，泪眼朦胧间悲伤逆流成河。
目光恍惚间，看到大圆石桌子旁坐着饮茶的女子，温婉如玉，白衣似雪，抬眸间，擒一抹笑意，眼角柔光艳艳，干净如斯。
“萧忆……我好像看到仙女了。”洋洋吃惊地喃喃说道。
萧忆转头朝她目光看去，看到烟雨又悄无声息地出来了。
他向洋洋解释道，“她是这法宝的精魂，名叫烟雨。”
洋洋心生喜欢，想到自己狼狈哭泣的丑样，有些拘谨，赶紧抹了一把泪，拍了拍脸，暗搓搓地在萧忆耳边道，“我好喜欢这漂亮小姐姐。”
萧忆一愣，随后嘴角有些抽搐，心想，烟雨她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祖宗了。
目光见到烟雨笑得更柔美之后，倒是没有说出来。
嗯，是很漂亮。
他牵着她的手，在烟雨注视洋洋目光下走近，听她一声轻叹，“洋洋。”
洋洋可爱的笑起来，眸子里满是喜欢，她脆生生地乖巧道一声，“小姐姐！你真好看！我好喜欢你！”
烟雨笑过不语，沏一壶悠茶，轻勾唇角，“那你便一直看着吧。”
萧忆坐在一旁看洋洋叽叽喳喳的闹腾，烟雨耐心地回答，气氛倒是有些美好。
他轻缓的眉眼在下一秒后有些紧张起来。
洋洋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纠结着小脸蛋，“姐姐……我有一问题可以问你吗？”
“嗯？”她执杯饮茶，指尖白皙如玉，微微屈起优美精致的轮廓。
“我和萧忆在这里都会死，是吗？”洋洋绞着衣摆，有些害怕的忐忑问道。
烟雨一愣，目光却向萧忆看去，眸间疑惑，淡淡地问，“主人，你没有跟她说吗？”
洋洋瞬间侧头看向萧忆，不解地问，“你瞒我什么了？”
烟雨看到萧忆眉头一皱却什么都没说，她柔柔地轻叹一声，“你既然不说，那我便替你说了。”
萧忆一瞬间暴怒起来，怒气腾腾地看着她，“闭嘴！我自己说！”
烟雨愣了一下，唇角笑意不减，倒是那双漂亮的眼里寒冷如冰，点头轻笑，“如此甚好。”
萧忆抿唇，看被吓一跳的洋洋，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对不起。烟雨。我失态了。”
烟雨只笑不语。
萧忆拉过洋洋微凉的手，眼里满是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顿了顿，组织语言，却是万分真诚地对洋洋说，“洋洋，我没瞒你什么。”
“是，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死亡比外面快。假设我们在外面有一百岁的寿命，那么在这里便只有一半或者更少的寿命。会很快地变老，很快地死去。”
洋洋轻吸了一口气，“那就是说，不是立马就死是不是？”
萧忆点头，“嗯，差不多是这样的。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自己会活到几岁。或许哪天一睁眼就满脸皱纹，老成八十多岁的样子。或许哪天睡着睡着就死去了。”
（八）
洋洋激动地抱住他，庆幸地感慨，“啊，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们马上就只能去阴曹地府做夫妻了。”
“你……一直害怕这事？”萧忆一愣，“我还以为你害怕死亡。”
洋洋摇头，对上他的眼，“我只是害怕一旦死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但是真好。在这里虽然会很快的消耗寿命，但至少还有你。一切都是美好的。”
烟雨支着头看着他们，神色复杂地想，人类的害怕点真是奇怪，和羽灵故事里的萧奇一样奇怪。
萧忆拥着洋洋，揉着她的头，柔柔地说，“嗯，洋洋。我们一起变老，一起牵着手面对死亡，有你，这一生无憾。”
烟雨听后愣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在触及萧忆传来的眼神后，按耐不动。
洋洋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暗地里眼神传话。吸了吸鼻子，回抱着他，感动地一塌糊涂。“嗯，好。”
烟雨勾唇笑着，眸子浅浅，柔柔道一声，“真感人。”
洋洋脸皮厚，天不怕地不怕，在她调笑声中耳朵却是红了红，放开萧忆后，撑着头，俏皮地吐舌，“姐姐，我刚刚听你叫萧忆主人？为什么呢？”
烟雨笑着回答，“因为他是萧奇的血脉。”
“啊？萧奇？”洋洋看向萧忆，“那不是你父亲吗？”
萧忆点头，“嗯。”
烟雨又倒了一杯茶，听她认识萧奇，“洋洋觉得萧奇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洋洋暗自纠结了一下，直视她清澈柔软的眸子，倒是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了，“伯父他冰冷冷的一点都不平易近人。在那里待了一会我就感觉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是吗？”烟雨顿了一下，抬眸向萧忆看去。
萧忆觉得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点了点头。
“嗯。我从没见过父亲对谁笑过。不管是对母亲还是对我。”
萧忆回想起他的父亲，脑海里只有他冷冷的态度。
回忆间，下一秒后，他又反驳了自己的话，“父亲与母亲是分房睡的。他与母亲相敬如宾地对待对方，他时常会去一个墓地祭拜一个人，却从来不向前去，总用着十分感伤的眼睛看着那墓碑，时笑时哭的。”
烟雨放下杯子，“是谁的墓碑？”
“我问过母亲，她只淡淡地说是一女子的墓碑。”
“叫什么？”
“羽灵之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