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主,到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破败宫殿,江子矜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此处荒凉,翁主莫要久待。”
“半个时辰后来此处等我,先下去吧!”
宫人点点头,沿来时的路走去。
站在陈旧锈蚀的大门前,江子矜却突然有些紧张,感受着自己这莫名的情绪,江子矜深呼吸了几口,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
“咚咚咚!”
“有人吗?”
见里面一直没有反应,江子矜对着门内喊道。
“难道今天不在?”
手掌落在门上,只要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要进去看看吗?
手掌在大门上落下又离开,反复几次。
想着自己进宫一次也不容易,就算不在,也要把药放下再走。
“嗞呀——”
大门推开的响声在空旷的宫殿一直回响,待到声音完全安静下来,江子矜才走进。
“果然不在。”
说不上有多失望,但遗憾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
扫了眼屋子的摆设,将准备好好的药膏,点心以及装着银子的荷包拿出放在桌上。
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江子矜转身离开。
“咳,咳,咳。”
刚走出小门,就听到身侧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江子矜面上一喜,扭头看去,就见一身粗布衣服的少年正从拐角走来。
少年走的极慢,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扶着墙休息一会。
因为咳嗽,面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你没事吧?”
见少年走的吃力,江子矜连忙走过去扶住他。
“你好烫啊?发烧了?”
感受着手下传来不正常的热度,江子矜抬手覆在少年的额头。
“温度这么烫,肯定是发烧了!”
江子矜扶着刘钰走到床边,将人按在坐在床上。
“快到床上躺好,我去给你找大大夫。”
“不用麻烦,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现在温度很高,烧的很严重,必要要请大夫。”
看着拉着自己手的刘钰,江子矜面色严肃的拒绝了他的建议。
“以我的名义去找大夫,他们不敢拒绝的。”
江子矜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找不到大方来给他看病,故而解释道:“我是馆陶公主的女儿,他们不敢不来。”
江子矜伸手,想将刘钰的手拉开,反而被他抓住了另一只手。
江子矜面色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自己都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了,他怎么还不松手。
“对不起!”
见江子矜一直盯着两人的手,反应过来的刘钰面色一红,急急忙忙的松开了。
“没事。”
看着少年因为不好意思而更加艳丽的脸庞,江子矜忍不住嘴角上翘。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太可爱了!
“咳咳咳。”
刘钰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将江子矜神游的思绪瞬间拉回,想到刘钰正生着病的身子,转身准备去找大夫。
“别走!别走好吗?”
“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
见刘钰眼神执拗,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找大夫,但想来是有自己的难处,也就不再过问。
江子矜将被子给刘钰盖好,见他烧的眼眶发红,眼尾更是嫣红的一片。
“我去给你打盆水,敷一下额头。”
丢下一句便拿着盆子匆匆往外走。
“咳咳。”
少年一手掩着嘴角轻咳,一手覆在眼前。
“如今对我这般好,不知日后知道真相,该是何反应?”
少年手指微张,墨色的眼里一片晦涩不明。
“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见刘钰一手覆在眼上,以为他在哭泣的江子矜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我……”
“我没事。”
少年放下手,声音沙哑的打断了江子矜的话。
“我给你用毛巾敷一下吧。”
见少年眼里并无泪水,江子矜松了口气,将盆里的毛巾拧干,叠好,放在少年额上。
“……”
放好了毛巾,见少年一直盯着自己,江子矜面上有些尴尬。
“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带了些点心过来。”
江子矜起身拿过桌上的糕点,避开少年的视线。
“谢谢。”
刘钰接过江子矜手里的糕点,撑着床沿想要起身。
“你先别动。”
见刘钰头上的毛巾因为他起身的动作不稳,江子矜急忙出声制止。
刘钰看着江子矜,手慢慢松开,又躺了回去。
看着刘钰手里的装着糕点的油纸,江子矜默了两秒,伸手。
“你躺好,我来喂你吧。”
江子矜拿着油纸的一端,想从少年手里接过,却发现拿不动。
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却见少年脸色通红,抿着唇神色紧张。
“那个……”
原本没什么想法的江子矜的见少年如此反应,也忍不住尴尬起来。
“如果你不好意思就算了,我先帮你把毛巾拿下来,等你吃完再敷上。”
“嗯。”
少年脸色微红,低头小口咬着糕点,纤长的睫毛微垂,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微弯的脖子后骨节分明。
这么长的这么可爱呢!
看着脸上红色依旧未曾消退的少年,江子矜心里既怜惜又觉得可爱。
“喝点水吧!”
见少年咽的吃力,江子矜将茶杯递给他。
“谢谢。”
少年手指细长,根根分明,明明该是一双艺术一般的手,却生生被其上的伤痕给毁了。
“也不知道你多大了,不如直接叫我阿娇吧!我们应该也算朋友了吧,别老说谢谢。”
江子矜看着眼前乖巧又爱脸红的少年,到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少年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脸色又红了几分,水润的眸子慌乱不知定在何处。
“以后你唤我阿娇,我唤你阿钰如何?”
少年清冽的黑眸看了江子矜一眼,一声微不可查的音节自喉咙发出。
“真乖!”
哪怕知道少年比自己高,年龄比自己大,但看着他,却总让她有一种要好好呵护他的感觉。
就当她多了个弟弟吧!
江子矜乐观的想着,接过少年递来的空茶杯。
“你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将毛巾重新覆在少年头上,江子矜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之前有几个侍女,后来见跟着我没前途,都走了。”
“宫里人都不管的吗?她们走了又能去哪里?”
每个宫人的去处都是有记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