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旁,少年对着身旁的姑娘说道:“此事姐姐你已经查完了,虽然没能帮你那二位师兄报仇,本以为事情到这里会能查出什么?没想到他们还是旁枝末节,此事非同小可,我二人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所以还请你与源殿细说,在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在此就与朵儿姐姐说再见了,希望姐姐莫要再跟着我了。”
“哼,你说的好像我想跟着你般,我回去自会如实汇报,倒是你,要回学院了吗?”肖朵儿说着,心中也是不免有些不舍,这些日子虽然斗嘴不断,但是却让肖朵儿体会到在源殿不同的相处模式,比起那些源殿的老古板们,不是一口一个师妹师妹,就是一个个的嘘寒问暖,这臭小子倒是也不那么招人厌。
少年眼见于此,只是微微笑道:“不瞒姐姐,我还要去趟西山荒谷,那边有我需要寻找的一样东西。”肖朵儿略微有些疑惑,说道:“那里遍是荒谷,周围也都是些猛兽,你去寻东西,怕是很有危险。需不需要本姑娘替你保驾护航,也算是。。”
“姐姐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此去前路凶险,但我会尽力而为,不会只身犯险的,朵儿姐快回去吧,你那两位师兄怕是也等不及了。”少年没有要求肖朵儿一起前去,他知道,身边有次高手定是好事,但到时候或许自己会有所顾虑,反倒乱了方寸。
“你!你知不知道打断女孩子说话很没有礼貌。那你可要活着回来,否则”肖朵儿似乎想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片刻后便对少年继续说道:“否则你那叶家小姐可得担心死了。”少年轻声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对肖朵儿摆了摆手走去。
“臭小子给我等着”
少年沿着向西的道路一路前行,心中不禁挂念起莲儿,这一个月里,若说少年心中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怕是只有她了,这丫头跟自己生活了八年,可以说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少年怕她在京灵学院没人照顾,怕她心里有话却没人交谈,怕她不会好好修炼,怕她天真率真会被人骗,怕她因为自己忧心忡忡,怕她不像往日欢快跳脱。少年不是不懂感情的人,相反,他最懂年少朦胧的情感,每个人在这个时候心里都会有所变化,像叶眉,她对自己有着明显的感情区别对待,但可能自己只是第一个闯进她生活环境的男生,这样的自己或许因为长相品行都还不错让得叶眉产生些许好感,但这似乎不一定是真正的喜欢,而只是刚刚产生心理情感的萌芽朦胧化,自己应该做的不是摧毁这种情感,而是顺其自然让对方慢慢了解并真正分清是喜欢还是好感。或许在这方面少年过于理性化,毕竟女孩子并不这么想。而莲儿不同,少年与她相处多年,对情感了解的他在这个年纪也不得不因为身体的变化在某些方面愈发强烈,原本把莲儿当妹妹来看待的他也是不自然的开始有些转变。这种心思多多少少让少年有些烦躁,冷静下来后也是有些无奈,可能自己也不过是荷尔蒙在作祟。想到这里,少年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当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毕竟自己不过十七岁,既然决定对自己有所要求,那便做出一番成就。
没过多久,少年就到了西山最荒芜之地,西山荒谷。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边是山野绿地,在一些简单的过渡之后,另一边却是杳无人烟的穷崖裂谷,起初还好,这里多多少少还有些生气,但随着少年慢慢深入,尸骸遍地散布在这片黄沙之上,阵风吹过,有些埋入沙土的骸骨才稍稍有所显露。阵云埋残首,穷阴惨荒谷。想到要在这里活着过段日子,少年的心中多少有些犯堵,自己这是遭罪啊。
到了此地,少年不顾那些野兽的叫唤,打算去寻一处住处,暂时安顿自己,毕竟这一日周身劳顿,先找个地方好生休息才行。一边寻着洞窟之类的地方,一边在身边收集着一些枯枝,苦苦寻找下,少年并没有找到满意的住处,无奈之下,只得在两块大岩石的夹缝处开始生火,准备将就一晚。可是发现此时太阳已近黄昏,就地生火怕是没有可能,啊,当时走的时候太潇洒了,那肖朵儿身上肯定带着火石,早知道就找她要了。当下不得不放弃生火,找了出悬臂下稍微隐蔽的角落随意清理一下枕着胳膊就躺下了,此时身体太过疲乏,只好就这样对付一晚,于是,便闭上眼睛打算休息。
可这不闭眼睛不要紧,一闭上眼睛,身体的感官似是异常灵敏,周围的蚊子与野兽的叫吼声着实逼人,惹得少年心生烦躁,根本无法入睡。等着,明天我就宰了你们烤肉吃,早知道也带点烟草熏熏这蚊虫了。荒谷的夜晚和山间没什么区别,除了野兽的叫唤更繁更吵以外,就是空气中多了些尘土的味道。这一夜少年睡得并不安稳,因为没有火源,身边但凡有些大的动静,少年都要立刻惊醒,生怕自己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被什么动物给咬着。凌晨时分,少年就已经彻底的醒来,睁开眼睛,凭借些许光亮,两眼望去,四下时不时有一对亮光闪烁,毫无疑问,某些食肉动物对自己的气味垂涎若渴。少年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这些生物无非是一些普通猛兽,虽然有攻击性,但对自己没有威胁。只要谷中没有大动静,自己没有什么危险。于是,便起身去寻水源,打算在水源处栖身,给自己准备一个比较好的住所,也能让自己有好的休息环境来面对之后的日子。
几经周折,少年在沿途的路上垒起几个石堆后便找到一处河流,此时天也微微亮,少年懒得脱下衣服直接跳进河里,不像那些术士,多日未曾清洗身体,身上已然有些酸臭,此时正好身子衣服一起洗了。
西北处一座高坡处,一个姿态雍容的白衣女子正走在泥坡路上,长托的衣摆因这泥泞之地已经沾染些许泥渍,但却并不妨碍其端庄的行姿,若是少年再此,定会发现其熟悉的面容,清脂玉容,楚腰蛴领,颈项洁白如蝤蛴。这个在少年心中留下些许印记的女子此时面带忧容,却捎着些许希冀眼神走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处仓房。
推开木门,踏过庭院,房内正坐着两个男子,两人相貌神似,着装服饰也是相同的红白相间。银灰色的中长发由鬓开始置于脑后,其眉间隐约有红色印记明灭不定,仔细看去像三片花瓣。这二人长相一模一样并且着装怪异,看起来不像是炎晖帝国的人可能也并非来自本土大陆。见到女子踏入房门,两人同时看了过去,转而相视而笑。其中一人说道:“白舒姑娘你终于来了。”
那白衣女子进入屋内后便一直站在门边,双手搭至腹前,说道:“你们先前所说如实?”
“我们泽芝族说话从无虚言,只要姑娘愿意,我们可以做对等交换。”
“这件事你们找伯云宗便可,为何还要寻我?”
“我们只考虑价值。”
“你们因何杀他。”
“姑娘只需要知道我们能救你妹妹。”二人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白衣女子。而那女子便走到二人面前,说道:“我答应你们,但我要和你们一同取秘典。”
“无妨,路上有佳人陪伴,我二人自然愿意。”
因是春入夏,弄得雨稠绵。此时的少年正盯着一处斑角鹿群,而同样盯着这群鹿的还有两只柴豹。就在少年起身之时,远处的两只柴豹朝先一步,横身穿梭与杂草之间,几瞬之间就到了鹿群附近,此时的斑角鹿察觉到周围的杂草晃动,其中一只奔跳起来,其他鹿陡然间四散逃开。而柴豹已经锁定最近的一个目标,两只并排追逐在那斑角鹿的两边,想要将其体力消耗殆尽。而少年眼见自己的猎物惊逃,迅速做出反应,看着朝自己方向逃来的斑角鹿也是纵身飞扑,直直的将那鹿抱摔在地,双手用力钳制颈部,身子压住鹿身。那斑角鹿四脚在空中乱蹬想要挣脱,可无奈少年猛劲,不久便没了力气。此时那两只柴豹已然咬住鹿的身子,幽阴的眼神看向少年这边,嘴边略微轻嗤,便托着鹿身想远处跑去。晃晃几日过去,少年已经探究了这片区域所能到达的地方,但是周围并无赤血炎狼的踪迹,倒是在夜里听得不少狼嚎。
少年扛着鹿回到了一处洞穴,支起火架。洞里已经有了些许器具,木质鱼叉,木架子,甚至还有凹陷的石头用来盛水。将鹿肉撕下,放在火架上后,少年开始穿上自己衣服。因为就这一件衣服,少年捕猎时为了不沾上血迹都是赤膊上身。知道这里没有踪迹可寻,少年打算往更深处,而那更深处,两崖交错,崖中看似寂静无声,却凶险万分。
而少年不知道,此时已有两方人马欺近山谷深处,而他们的目标确是有所一致。饱腹过后,少年也不拖沓,便是出了洞穴,朝着山谷深处走去。目光所及之处,少年的眼神中充满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