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冰墙百丈高,千里长,横亘在两座千丈雪峰之间。
夜里呼啸了上万年未曾停歇的寒风似要将百丈高墙给吹倒,可惜高墙巍然不动。
墙高百丈,本体厚五丈,但由于极寒的天气,墙两壁结了厚厚的冰层。
墙并非全是实心,其内部分空间是守夜人生活的地方。
墙内的某个房间,壁炉中的火焰熊熊燃烧,暖黄色的火光将整个房间变得温暖。
夏夜·尤亚在桌子打开一本牛皮书,用鹅毛笔沾着墨在泛黄的纸上写道:
“《论平民》
傲慢的王室忽略了平民的力量,
而这或许是我的机会。
拥有超凡力量的不过四个王室的成员,总数不超过10万,而平民的数量却过亿。
可笑的是这过亿的平民竟被这些自私、贪婪、自大的王室统治了上千年。
平民将王室的人视若神明,而这些“神明”们不过是一群自视高贵、野心勃勃的剥削者而已。
但这正是我的机会,王室忽视了平民的力量,而我或许可以借这股力量崛起。
不过,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夏夜合上了牛皮书,年轻英俊的脸上却透露出同龄人没有的沉稳与冷冽,在鹅黄色炉火的映衬下显得庄严肃穆。
接着他又将牛皮书打开,翻到了已经写满一半的另一页纸上,这一页的标题是《论如何得北境军心与民心》,夏夜继续写道:
“北境之墙的供暖系统在我的巨资投入下历经一个月终于完善,两万多守夜人从此不用再挨冻,从今日的阅兵可以看出这群向来蛮狠无礼的士兵门对我抱有敬畏与感激,这无疑是一进步。
守夜军的两万士兵来源于夏亚帝国各地,来了这里,守夜30年才可以回家,届时册封为男爵,30年间守夜人的家庭则可以得到王室的庇护与救助。
听起来挺诱人,可惜十个守夜人中能守满30年并安全回去的也未必有一个。
想要拉拢军心,或许我可以给他们放个假。”
写完,夏夜脸上露出几分满意,再三思索后困意袭来,便在炉火的照耀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墙以北是一片雪原,黑色花岗岩夹杂着白雪,如果仔细看,在这呼啸的风雪中,有巨大的身影若隐若现,它们在行走,漫无目的地走着。
诺兰望着这些庞大的身影,心中有些茫然。而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些身影中,有一些身影的轮廓像人。
可是南方的巨人族族长也不过百米高,如果将巨人族长和那些身影比起来,或许还不到它们的腰。守夜军称它们为“尸巨人”。
诺兰见过最大的身影是一只在天空中遨游的巨鲸,守夜军的图谱在一百年前曾收录过这种“生物”,并为它命名为尸空鲸,因为它身上全是腐肉,它的鳍很长,像翅膀一样,展开有两百多丈凭此能在天空中翱游。
这些庞然大物随便几只便能轻易将人类的高墙摧毁吧?诺兰想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三百多年来这些庞然大物从未来过攻墙。
诺兰庆幸自己的敌人不是那些巨大的怪物,因为那样的话有死无生。
但眼前的敌人也并不容他乐观。
墙外的“生命”似乎都是“活着”的尸体,没有灵智,却本能以活物的肉体为食。守夜军对墙以北的所有“活尸”统一命名为“尸鬼”,活动的尸体,即为尸鬼。
诺兰面对的这种尸鬼很厉害——是人,顾名思义,是人类型尸鬼,它们的手上已经长出了利爪,知道爬墙,而守夜军的战场便是墙上的通道,毕竟墙足足厚五丈。
尸鬼不用睡觉,所以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墙上都有守夜的士兵,他们守卫的是生灵的文明,墙倒,那么文明将迎来黑夜。
前半夜诺兰经历了一场恶战,九只尸人突破防线爬上了墙上他所负责的区域。尸人的力量比普通人强,而且尸人似乎没有痛觉,更让人恐惧的是只要被这尸鬼的牙齿或利爪伤及出血,那么受伤的人也渐渐会变成尸人,丧失理智和生命。
负责同一区域的还有其他四名战友,得益于夏夜殿下为每位士兵配的可以削铁如泥的新剑,五个人才能安然无恙地将九个尸人消灭。
这放在以前,面对九个爬上了墙顶的尸人,五个士兵能有两个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最近他们的伙食也得到了改善,住处就更不用说了,装上了壁炉。
夏夜殿下真是难得的王子。
诺兰一边想着一边朝墙下看去——风雪交加,还是夜晚,导致从上往下看,只能看见六丈内的情况。
风雪声又太大,掩盖了尸人爬墙时利爪抓入冰层的声音。
敌人随时都有可能穿过六丈下朦胧的雪幕而登上城墙,诺兰不得不谨慎。
可尽管如此,诺兰也控制不住想起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想当年诺兰还是少年雇佣兵,在一次任务中遇见了石羊镇上的少女,两人坠入了爱河。
诺兰为了少女结束了雇佣兵生涯,在镇上和少女一起经营一家面包店,后来还有了一个女儿,一家人的生活幸福美满。
但好景不长。一名醉汉想要侵犯他的妻子,诺兰二话不说就将醉汉的脖子给抹掉了。
王国的律法严厉,凡是平民间闹出了人命,杀人者要么以命偿命,要么去北境守夜三十年,期满之后可以重获自由,但不会封爵。不过这三十年间诺兰的家人依旧会得到王室的庇护。
三十年啊,如今他只守了三年,可是三年就已经让他对家人的思念无法断绝。
至今诺兰还在思考着要是之前不那么冲动就好了,有些东西比死亡更适合惩与敌人,比如把醉汉的柄剁碎。这样不仅没把自己搭进去,还能让醉汉生不如死。
诺兰平时训练的时候格外拼命,因为他担心在与尸人战斗时会被杀死。这样就见不到妻子和女儿了。
诺兰还知道战斗凭的不仅仅是蛮力,还有智慧与心性,尤其是冷静清醒的大脑。
此刻一只尸人就出现在了诺兰视线,诺兰并未像其他四个同伴那样大喊大叫,而是冷静地从背后拿出一支冰箭,拉弓,放箭。
箭矢划破风雪,射穿了正在上爬的尸人的脑袋。
(冰箭,由寒冰打磨而成的箭矢,在北境严寒的条件下可以算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用冰制器具,也是由夏夜提出来的,以往守夜军全是士兵,一切供给源于王室的发配,而现在夏夜雇佣了五百名匠人来到这里工作,不仅制作兵器,还传授士兵们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