竦诗在洗手台前，捧起一捧凉水抹在脸上，那个少年是谁？褪去了恐惧，那个少年，她竟然有种熟悉之感，仿佛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仿佛他们应该曾经很熟悉。
好奇怪的感觉。
竦诗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叹了口气，把自己跌进柔软的沙发里，摸起手机给章琳打电话。
“喂，章琳，你今天还有空吗？”
“嗯嗯，有啊有啊，今天周末不上班呀，”从声音就能听出小姑娘心情不错，“哎呀，你是终于想通了，要约我出去玩吗？我知道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哦阿诗。”
“不是的。”竦诗揉了揉眉心，坐了起来，“可以再带我去见孙爷爷吗？”
“啊？孙爷爷？那是谁呀？我不认识。”
“那不是你爷爷的朋友吗？”竦诗拧眉，她感觉不对劲。
“没有啊，我爷爷的朋友我怎么会不认识？”说着小姑娘还很担心，“阿诗你怎么了？很急吗？不然我帮你去问问吧。”
“不用了，谢谢，我知道他在哪里。”
“哦哦，那需要我陪你一起去找这位老爷爷吗？”
“不用了。”竦诗挂了电话，章琳……她不记得了，或者说她现在的认知里已经不存在这样一个人了，就像游戏里修复了bug，NPC没有意识到，但玩家却记得。
她沉默几秒，之后起身收拾自己出门，她要去找那位老人。
那首歌，这座城，她都要弄清楚，这座城……曾经不那么觉得，现在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她都同样感觉恐怖。
竦诗还记得火葬场的名字，叫了一辆出租车，一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竦诗付了钱迫不及待的下车，进入火葬场，找工作人员询问。
“叫孙净的老人家？没有……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过。”工作人员摇头，看神情不是说假，竦诗眸色沉了沉，她张了张唇，只是反驳的话升上来又降了回去，只道了声谢，但是转身却又去问了其他人，一个又一个。
“孙净？不知道，没听说。”
“不认识不认识。”
“老人家？嗨！姑娘，这可是跟死人打交道的活，哪是老人家能做的活。”
“不知道啊，没印象。”
“姑娘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
“我是这片儿工作人员的负责人，是真的没有什么老人家，姑娘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查入职记录，这可是管死人的地，怎么敢应聘老人家？”
竦诗走出来，坐在花坛的一片阴影处，神色复杂难明，孙净的身影还在脑海活灵活现，可是现在他消失了，包括他的生活痕迹，没人记得他，彻底的消失。
可是他分明存在过呀。
人的力量忽然变得渺小，或许有一天，她也会莫名的消失，没有人会记得她。
阴影下的人坐了很久，在另外一处阴影里，有一个画着小丑妆的少年，神情诡谲又平静的，也盯了她许久，竦诗忽然抬头，却不是发现了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