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
李四月看着狼型罪灵上的男人,低声向白怜秋问道。
“十安城副城主,聂山,也是十安城城主的亲弟弟。”白怜秋说着,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接着又补充道:“传闻,这个人脾气很暴躁,时常会因为一些小事,便取人性命,在这十安城里,只有他哥哥聂川可以限制他。”
“而且他是个驭灵戮罪师,虽是六品,却有着七品戮罪师的战力,是个难缠的家伙。”
听到白怜秋的一番话,李四月沉默了。
其实在这个世界,戮罪师只是一个统称,在戮罪师的基础上,还有许多分支。
虽然修炼的方式差不多,都是对身体经脉进行改变加强,从而与五行之力沟通,然后运用天地间的五行之力。
可是,不同的戮罪师,获得力量的方式却不一样。
最为普遍的,就是和白怜秋一样的传统戮罪师,以自己的身体,去承载并驾驭五行之力。
这种戮罪师也是公认的正统。
但其他戮罪师却不同。
好比驭灵戮罪师,又被人称作驭罪师。
他们自身凝聚脉纹,修炼脉力的同时,还会捕捉合适的罪灵,将自身一部分脉力,注入到罪灵身上,与罪灵结成命契,让罪灵为其战斗。
驭罪师的有罪灵助阵,战力会比传统戮罪师高上一些。
可是,驭罪师却也有着许多弊端。
由于他们的力量被一分为二,所以很难提升品阶,据说八品已经是驭罪师的极限,九品驭罪师也有,但却极其罕见。
而且驭罪师,在提升自身的同时,还要兼顾自己的罪灵,所以要炼化大量的罪业之气。
而这会让驭罪师,性情变得比常人更为暴虐。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
当李四月得知,聂山是个驭罪师的时候,心中仅剩的一丝侥幸,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这家伙,不仅不会和自己讲道理,甚至有可能,会一巴掌把自己拍死。
该怎么办?
李四月的思绪有些混乱。
不多时,聂山便走到了李四月和白怜秋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透着凶狠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盯着李四月。
李四月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参见副城主。”
与此同时,那名守将也来到了聂山跟前,单膝下跪。
态度很是恭敬,还夹杂着些许畏惧。
“发生了什么事?”聂山将目光从李四月身上移开,望向了那个守将。
守将指着李四月,说道:“禀告副城主,此人身上弥漫着罪业之气,在接近城门时,惊门柱发出强烈警示,末将怀疑,他乃罪灵所化,正要将其诛杀!”
闻听此言,还不等聂山开口,李四月便先一步说道:“这位大人,一切都是误会,我不是罪灵,我真的是人。”
至于聂山。
他没有理会那名守将,也没有理会李四月所说。
只是将目光,又重新落到了李四月身上,仔细的上下打量起来。
片刻后。
他的目光之中。
竟是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光芒,让人难以捉摸。
而当所有人都在注意着聂山和李四月的时候,却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李四月身旁的白怜秋,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令牌。
那令牌呈暗金色,材质像是黑曜石,却又散发着些许金属光芒。
而在令牌之上,则刻着一个“神”字。
神。
一个在这个世界,几乎快要被人遗忘的字。
毕竟在许多人的认知中,这就是一片被众神遗忘的大地,在这个世界,没有神。
甚至有些地方,神已经成为禁忌,提及便是死罪。
白怜秋紧握着手中的令牌,手臂有些颤抖,脸上更是充满了犹豫与抗拒。
似乎......
如今只要亮出这块令牌,她和李四月,便可以安然无恙。
可是,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让她不想使用这块令牌。
“将这二人收押,先关进地牢。”而就在这时,注视了李四月良久的聂山,终于开口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士兵,拿着锁链,朝李四月和白怜秋走来。
“大人,你听我解释!”
李四月当然不想被关押,谁知道关押之后,这些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便急忙开口,想要辩解。
但聂山却沉声道:“别说了,你是人还是罪灵,我自然会调查清楚,若你真是人,我自然会放了你。”
“若再敢多言,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对待罪灵,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
这时候,白怜秋也上前,轻轻拽了拽李四月的衣角。
并用目光示意他不要反抗。
李四月虽有些疑惑。
不知是何用意。
但看到白怜秋一脸肃然,他还是按照白怜秋的意思,暂时放弃了抵抗,也没有继续辩解,任由士兵将他给拷了起来。
他不想死,所以不会轻易的坐以待毙。
虽然他张口闭口,都是大人官爷的叫着,可实际上,他并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
若是白怜秋不上前阻止,即便他知道自己没有可以与聂山抗衡的手段,他同样会奋力一搏。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况且现在的他,也不是兔子。
有体内那股神秘力量作为依仗,李四月他也没有彻底乱了方寸。
把他逼急了。
他不介意把聂山身下那只罪灵给吃掉。
而聂山。
在说完那句话后,他便带着身后的骑兵,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但就在准备进入城门之时,他却突然回头,又深深的看了李四月一眼。
只见他目光闪过一抹残忍。
除此之外,还有些许兴奋,些许贪婪。
......
十安城。
城主府密室内。
光线昏暗。
可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密室内却没有燃起任何烛火。
在密室中央,盘腿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
男人身披黑色斗篷。
透过斗篷,依稀可以看到男人长着一头白色长发,那张枯瘦的脸上,同样也透着惨白,一脸的病态。
枯瘦男人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模样简直和死人无异。
突然,密室的石门被推开。
聂山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见他走到枯瘦男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激动的说道:“兄长,我有一件大喜事,要向你汇报!”
这个枯瘦男人,正是聂山的哥哥,也就是十安城的城主,聂川。
任谁也想不到。
十安城的一城之主,竟会是这般模样。
在几年前,聂川因修炼不慎,导致经脉断裂后,身体便发生了异变。
不仅日渐消瘦,还开始畏惧光,在这几年时间里,他只能每日躲在密室中修养。
如同蝙蝠一般不见天日。
只能依靠聂山狩猎所带回来的罪业之气,在缓慢的恢复着。
由于他修炼的心法不能被外人所知,加上他是一城之主,若这件事传到皇都,那他城主的位置,必定不保。
所以这件事,一直被隐瞒至今。
“何事?”聂川的声音有些沙哑,“莫不是,你猎杀到了七百年道行的罪灵?”
聂山摇摇头,回道:“不是,兄长你可还记得,你曾经和我提到过的,那种奇异体质?”
“你说的是......天生罪体?”
“没错!”
“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你不是说只要找到拥有天生罪体的人,将其吞噬,就可以让你的伤势恢复如初,甚至有可能,突破到八品吗?”
“话虽如此,可你也知道,那只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且不说世上是否有这种体质的人,就算有,必定也很是罕见啊。”
“兄长,今日我在城门外遇见了一名少年,他很有可能就是天生罪体!”
“哦?当真?”
说到这里,聂川竟是直接站起身来,枯瘦身体不住的颤抖。
在受伤的这几年里,他没有一刻不想重见天日。
聂山语气十分肯定的继续说道:“千真万确,我仔细看过他,他确实是个人类,可奇怪的是,身上却蕴藏着无比纯净的罪业之气,这和你当初所描述的天生罪体,十分相似。”
“他现在,人在哪?”聂川忙问。
聂山回道:“已经被我关进地牢了。”
“好!等天色暗下来后,你带我去看看。”
聂川猛地握紧了拳头。
颤抖着身体,重新坐回到蒲团上。
内心的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