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有人来到门口,就要往屋里冲,郑乾快步上前,一脚将那来人踹出门外,他要守着门口,不让别人进来。因为此刻沐婉清还没醒来,郑乾也没有时间给她穿上上衣。沐婉清可是郑乾的女神,神圣不可侵犯。
此时门口的人越聚越多,郑乾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如果是往常,郑乾轻轻松松就能把门口这些人搞定。可是他现在胃疼的厉害,刚才一怒之下,使出全力,这会儿感觉胃绞痛。那种疼痛的感觉,真是有自杀的心。不过此刻郑乾不能放松,因为里面还躺着沐婉清。
痛苦的时光总是过得异常缓慢,有一个段子说:课堂上,老师问同学,如果你的生命还剩下三天,你会怎么度过?有同学回答:第一天我会陪伴家人,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后两天我会去学校上课,不是我多爱学习,而是上课的时候太难熬了,度日如年!
郑乾现在就是度日如年。他已经阻挡了两拨敌人的攻势。胃痛也随着运动量增大,呈指数加剧。然而躺在地上的除了安田爱日郎,就只有三人,还有七个人持刀堵在门口,司机发动进攻。
郑乾此刻已经浑身湿透,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感觉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靠着一股毅力强行提着心气。他告诉自己,如果自己倒下了,沐婉清就完了。所以要死也得等会再死,等沐叔叔或者警察到了再死。
当郑乾又放倒一个敌人时,郑乾忽然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原来小RB看见久攻不破,决定分兵从窗台突破。郑乾扭头心知不妙,忙去窗台打退破窗而入的间谍,此时门口无人守护,间谍都冲了进来,郑乾马上给木婉清披上外套,怒视着冲进来的敌人。那帮人已经进屋,看见郑乾已是轻弩之末,但还硬撑着,却谁也不敢率先上前。因为往往受伤的野兽,被逼到绝境时,会陷入疯狂。此刻郑乾就是这种状态。他双眼血红,却动作轻柔地把木婉清扶到椅子上,给她系好衣服扣。慢慢转身,看着面前站着的六人,一脸狞笑。
突然郑乾的大脑发出翁的一声轰鸣,他感觉自己像是突破了,脑子瞬间清明了很多。这时有一个黑衣人终于鼓足了勇气,持刀上前捅向郑乾。
郑乾速度变的更快了,他后发先至,冲向前去,立掌平推,打向对方小腹。那人满脸狞笑,认为郑乾很愚蠢,因为他拿刀的手伸直会比郑乾手长。在郑乾打到自己前,郑乾会先挨刀。
然而事实却没有按照那位间谍设想的那般发展。郑乾在单掌距离对方还有两拳的距离时,他的手掌和对方肚子之间发生明显的空间震动,那位脸上还残留着狞笑的间谍,一脸懵逼,表情痛苦,只见他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罡气外放!此时的郑乾突破原有境界,达到罡气外放的程度了。如果境界稳固,此后郑乾可以修习自然呼吸,专门孕养神魂。可是现在的郑乾根本考虑不了这么多。他的胃部依然很痛,他必须趁着自己还清醒,快速解决掉这里的所有人。
剩下的五个小RB,看见郑乾突然爆发,心下骇然。郑乾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快步向前,照着当中一人使出右登脚,将此人踹飞后,其余人围上郑乾,一同出手,郑乾使出云手。那四个敌人只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其实郑乾是搭腕,利用巧劲,将对方的力卸掉,转再用粘字诀,让对方一时间无法脱离战场。说的简单,但是想要在对战时能够毫无凝滞作用,则至少需要千百次的锤炼。郑乾何止锤炼了千百次,所以他做的理所当然。
这四位哥们挺悲催的,他们看见郑乾这么猛,已经有了退意,无奈现在想脱身也难。粘住四人的郑乾,利用他们重心不稳的时机,各个击破,将他们或是踢飞,或是丢走。四人各自飞去。郑乾此刻浑身颤抖,颤颤巍巍地站在沐婉清身前,努力挺直腰杆。当郑乾听到大门被人暴力打开,不一会儿窜上了七八个保镖打扮的人,把这里团团围住。忽的人群分开,当中走出一人,郑乾抬眼看去,不是沐天林是谁。此刻郑乾终于可以放松了,他只感觉昏昏沉沉地。疼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郑乾还没有清醒,他只感觉自己如坠云中。四周都没有着力点。他就这么飘在空中,想要脚踩什么或是抓住什么,都不过是徒劳地在四肢乱动而已。这种感觉难受极了,他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不是现实,但就是醒不过来。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见了郑爷爷,郑爷爷此时还是拿着酒葫芦。不过已经没有了醉态。他看着郑乾,眼神中满是惋惜,摇头叹道:“多好的孩子啊,怪我,喂了你那么多烈酒。”
郑乾回道:“郑爷爷,你说什么呢,您喂我的都是药酒,是为了提升我的武道修为。”
郑爷爷飘去,郑乾父母又来到他身边,看着他满眼泪水:“儿啊,爹娘对不住你,咱家穷,你在学校食堂都不舍得吃饭,怕给我们增加负担,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老两口可怎么活啊。”
郑乾说道:“爹,娘,俺没事,就算是我病了,我也不怪你们二老。我唯一担心的是自己没法在你们身前尽孝。”
说着郑乾眼角有些湿润,晶莹地泪花,折射出一道道白光,郑乾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这白光原来是灯光。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发现沐婉清趴在他躺的床上,床单是白色的,窗台上有鲜花,有果篮,屋里还有沙发。他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夹满仪器,一旁的显示屏上闪动着他的心跳、血压。
是的,这里是医院的特护病房,可能是沐婉清睡得太轻,郑乾慢慢起身,沐婉清还是醒了。她抬眼看向郑乾,眼中有惊喜,还有心疼,那眼神看起来,怪怪的。
郑乾说道“沐姑娘,你没事吧,我当时记得沐叔叔带人过来了。”
沐婉清感动地说道:“没事的,郑乾,我没事,谢谢你救我于水火。我爸爸给我说了,当时如果不是你在,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怕是没脸活在这世上了。”沐婉清说起这事时,依然心有余悸,眼中渐有雾气。
“好了,没事了,沐姑娘,你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都不舍得亏待你。”郑乾安慰说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沐婉清听到这句话,反而留下了伤心的眼泪。她内心暗道::若是老天有眼,便不该如此对你。
郑乾看沐婉清又哭了,有些哭笑不得:“莫非女人真的是水做的,你怎么又哭了?”
沐婉清也怕情绪太激动露出马脚,忙说道:“没事,看你突然醒了,有些激动。”
郑乾不疑有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向沐婉清:“沐姑娘,今天是周几啊。”
沐婉清回答道:“今天是周四,你昏迷两天了。”
“这么久了,我这也没事了,要不你去上学吧。”郑乾体贴地说道。
“我先不去了,前两天的事情,我还心有余悸,我爸帮我们给学校请了几天假。说是要我们好好休养。”沐婉清暂时也只能想到这个借口。不过沐天林确实给他们请假了,这倒是没说谎。
“好吧,那你应该好好休息,别管我了。对了,我感觉没那么难受,就不住院了吧。在这一天得不少钱呢!”郑乾说道。
沐婉清这次却坚持己见:“不行,医生说你的胃不好,需要多静养些时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爸已经提前支付了医疗费,你救了我两次,我爸附点医药费是应该的。你就别多想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病。”
郑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沐婉清说:“那多谢了。”他也觉得他的胃出了毛病,医生说怎么治就怎么来吧。
沐婉清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说:“你看,你都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早就饿了吧,我这就去食堂给你带点粥来。”
郑乾确实也饿了,他对沐婉清说道:“那麻烦你了,沐姑娘。”
沐婉清走后,郑乾起身下床,他从窗户往下望去,外面车水马龙,和病房里的寂静比起来,就是两个世界。不知怎的,郑乾的心情低落了起来。他想起他清醒前的梦,总感觉惴惴不安。
郑乾决定出门走走,哪怕去走廊也好,他推开门,特护病房的走廊很静,没有多少人,隐约间,郑乾听到沐婉清的抽泣声,这是怎么回事?郑乾快步寻声有去,看见主治医生办公室门半掩,只听到里面沐婉清的声音:“真的确定了么?林医生,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么?”
只听屋内传来柔美的声音:“真的确定了,沐姑娘,他的确得的是胃癌晚期。就算采用目前最先进的靶向治疗药物,也回天乏力。因为发现的太晚了,早半年发现,我们采取放化疗后联合生物治疗可能会有些效果。现在么~太晚了。”
沐婉清困惑到:“可是他才胃痛了一个月,病情为何发展的这么快?”
那位女医师柔美的嗓音再次响起:“这也是我们困惑的地方,你刚才说他自幼习武,身体好,可能是因为他抵抗力强,早期症状不明显吧……”
后面的话郑乾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的大脑瞬间空白。胃癌晚期,治疗无望,自幼习武,这说的应该是他吧。
此时郑乾明白了为什么沐婉清看向他的眼神,如此奇怪,当中还有心疼。他才知道为什么沐婉清的精神起伏那么大,动不动就流眼泪。
这说明沐婉清心里有他,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不知怎的,就是高兴不起来。他想起父母那斑白的头发,想起沐婉清含泪的双眸,想起小李清澈的双眼,想起自己的发小……
一切的一切终将成为记忆么?他的记忆由他带走,化为一抔尘土。而生者何其不幸,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他们如何挨过接下来的日子。谁给二老养老送终?谁去他们床前尽孝?美人恩重,何以为报?兄弟情深也再难把酒言欢。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郑乾此时什么都不敢想,却又一下子想了太多。
主治医生办公室门打开,沐婉清从里面推门走出,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却跟郑乾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