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可能吗?
“回到2001年”的想法,不过持续了一秒,符西就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了。
那些玄幻小说里,动不动就回到过去,而且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哪有这种好事。但转念一想,符西的通感能力,就能看到老物件的因果,也算是和“过去”有关系,说不定哪个神辅的能力,真的能回溯过去呢?符西目前也不清楚神辅的能力边界在哪里。
符西决定直接问云间,而云间的回答,印证了符西一开始的想法。
“办不到。”
云间看着眼前那一摞2001年的报纸,上面报道着林原的死,2001年中国APEC峰会的举办,娱乐版块还记录着“开业于1996年的美国梦幻乐园倒闭”。
“神辅左右不了历史的发展,也不可能随便改变过去。”云间说。
“要是都这样,哪还有什么天灾人祸?”
道理符西都懂,只是真听见云间这么说了,符西难免会觉得有点……遗憾。
“怎么?”云间看着符西,笑了笑,“失望了。”
“没有没有……”符西意识到自己在云间面前失态了,连忙回答道。但话一出口,符西莫名也觉得有点心虚,她确实对“回到过去”抱有希望过。或许不仅仅是因为阿穆和林原,更多的,也可能是因为老符当年的考古事件。人遇到难题,总是恨不得能回到源头去。
“但你的思路也没错,”云间没有抓着刚才的话头不放,他话锋一转,“能回去,肯定离真相最近。”
“这条路走不通,也有别的办法获取当年信息,”云间看向符西,“比如你的通感。”
“可以倒是可以,”符西回到,“就是我现在能力不行,看到的信息少,还不稳定……”符西说着说着,都觉得自己这掌眼的本事,拿不到台面上。
根据她目前的经验,她现在就是能用它,看看一个器物在一个时间段内发生的事情,那事情离现在越远,看得越不清楚。另一个用法,是符西在夜宴图之后发现的,就是符西能用它来感受一个器物有没有异化,如果异化了,符西会有非常不舒适的、强烈的感觉。
但这两个用法,说白了都挺唯心主义的,灵不灵看脸,强不强看命,而且耗能还大,符西那晚从博物馆回来,还累得发烧了,要知道她以前下工地掘土挖陶片,风吹日晒的,都不当回事的。
也不知道其他神辅使用能力时,是怎样的情形,说不定在每次使用时,能够精准计算呢。要是神辅的能力和神辅每个任务都能够量化就好了……
符西把自己的思虑和云间大概说了,云间笑了笑,说了句没事。
“明天让他来一趟就好了。”
符西抱着神辅书,和老七一起回到房间。她一看手表,才发现都快半夜两点了。光顾着听云间说林原以前的事情,把时间都给忘了,本来以为忙了一天,符西应该会沾上枕头就睡,但符西有个坏毛病就是睡前一思考,就容易兴奋得难以入睡,林原的事还没捋清楚,云间刚又提到了一个新的神辅,她难免会觉得非常好奇。
听说那神辅叫钟宁,江苏的,明天会过来帮忙解决林原的案子。云间虽然没有细说,但符西大概猜到,钟宁的能力也和文物本身的信息有关,不知道是不是也能看到文物的过去?但是那只白鸟以前也说过,符西这种能力也不多见……
符西趴在床上寻思,一抬头就看到了一旁老七毛绒绒的后脑勺,缺了口的左耳还在一动一动,她的心思也不由一动,这不正好有个新手引导?
“老七,”符西伸手轻轻拍了拍老七,说,“我向你打听个事呗。”
老七没有回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摊着,懒洋洋地说:“钟宁的事,对吧。”
“嗯,”符西也不介意老七看透自己的心思,就点点头说:“想到你去过的地方多,认识的人也多,钟宁说不定也熟悉。”
“老实说,”老七舔着自己的爪子,“钟宁,我还真不熟。”
“就见过一次,大概一九三几年吧,那时候要护送文物南迁,我也跟去了,就和他打了照面。”
“有一部分南京的文物,送去了重庆,有些没办法送出去的,钟宁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它们全都藏了起来。日本人掘地三尺都找不到。”
“日本人退出南京后,博物馆的人跑去看,才发现那些文物其实一直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旁人都看不见。那些文物也因此躲过了一劫。”
老七说得轻描淡写,符西深知那段历史沉重而惊心动魄,不由听得入神,又追问道:“那是怎么办到的?”
“不清楚,”老七说,“钟宁不爱露底,他不会说的。”
符西点头,看来又是个不爱显山露水的,这时候又听老七说了句:“你对别的神辅就那么感兴趣?”
这不是应该的吗?
“那当然啊,怎么说也是同事,”符西说,“再说了,搞清楚了他们,不就搞清楚我这见习神辅怎么回事了么。”
“你自己知道只是同事就行。”老七懒懒地说了句。
符西将这句话随意地听了,却越品越觉得,老七这话里有话,就试探着说:“那不然呢?”老七却不接这茬,另外开了个话题:“你这几天,通感过老照片了没。”
“还没呢。”符西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翻身取来背包,从里面拿出妥善安置好的考古旧照片。她拿起那张木雕照片,尝试着通感了一下,发现自己也进入了化境当中,但不过维持了几秒,看来要自如地进入化境,还需要继续搞定任务,提升自己的通感能力才行。
“怎么样?”老七扭过身子,看向符西。
符西摇了摇头,“没什么变化,看来要快点把阿穆的任务给结了……”
老七嗯了一声,跳向台灯,啪的一声把灯关掉了,“快点睡吧,明天你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符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时间还早,不过早上八点多,老七窝在床边的椅子上睡得正酣。屋外屋里都昏暗一片,灰蒙蒙的天幕扯起了大大小小的雨线,符西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从窗户往下看,看到飞白撑着一把红伞,站在雨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符西洗漱完下了楼,看到飞白还站在那里,就过去说了句:“飞白,在看什么呢?”
飞白回过头,看到是符西,便笑着说:“符西小姐,你看。”
符西看向飞白指向的地方,才发现那里的梅花竟然开了,洁白的梅花,好像一团团晕开的白雪。
“这还是云间先生去年种下的呢,说没个三年五载的,没办法开花的。”飞白嘴角带着笑意,“今天却突然开了。
“看来今天是有贵客要来的。”
飞白话音刚落,符西就听到院门那边传来了一声响声,接着,院门就从外打开了。
符西先看到的是举着黑伞的云间,而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清俊挺拔的青年。那青年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书卷气十足,他的目光穿过了雨幕,落到了符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