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安父亲是礼部员外郎,便想着给李逸安找到一门合适的亲事。当时李家决定要和吏部侍郎之子定下婚约,两家人都已经商谈得差不多了,谁知道在不久之后,李逸安的父亲就卷入新旧势力之争,他被列入旧部,不久之后,李逸安的父亲就被罢官。李家在无奈之下, 只能搬回原籍。而那位本来要和李逸安成婚的吏部侍郎之子,不久后也身染恶疾,很快就死去了。
李逸安一家搬回原籍之后,她的父亲本来有过官复原职的机会,但很快希望又破灭了,到了后期,新旧势力之争甚至波及到了李逸安身上,“宗室不可和旧部子孙婚姻”。不久后,李逸安的父母一一去世,李逸安孤身一人,在原籍之地,也无法生活下去,就带着自己的心爱之物,开始南下,去寻找一开始就被遣散南下的亲人。
如果要说有什么放不下的,除了父母,恐怕就是她身边的这些金石古籍了。
李逸安一家也算是书香世家,藏书无数,她自幼耳濡目染,当然也是好书爱书之人,也才会在年纪轻轻时,就写出了轰动一时的评议古今之文。随着李家势力的没落,李家一路失去的东西很多,但李家的藏书,还有经年收集的金石,却都被好好地留存下来了。这些旧物,不仅仅只是李逸安个人喜好,更是李家这些年来的心血。
眼看着李逸安不能再在北方待着了,她很快就将藏书金石,以及一把祖上留下的古琴,打包好,带上贴身的侍女,还请了帮忙运送的人,一起南下。
南下期间,她和侍女虽然扮作男装,但吃的苦头也不少,而因为带着这些金石古籍,不仅要提防心怀歹意的贼人,还要防着周边的人。而她这一路南下,路过不少发生兵变的城池,更是让她行路艰难。
好不容易快到了临安,李逸安南下投奔亲属的消息,不知怎的,又被一些有心人得知,李逸安从亲人那里还得知,还有人想向李家提亲,想和李逸安结为夫妻的。李逸安听了,自然是不忿的。她这一路走来,见过的红白两事,悲欢离合不少,她早就没有当年少女怀春的心境了,而在这乱世之中,身为女人,更是不得自由声,她不想将自己囚在那相夫教子的小小天地之中。
于是她到了临安之后,就和亲人打了照面,说自己不愿受他人烦扰,也不愿给亲人添麻烦,就要了这湖边这小小的院子,整日与金石古籍琴棋书画为伴。谁知道她这深居简出的习惯,倒是在日后引起了不少的误会,甚至连“荒废宅院里有妖魔鬼怪”的谣言都传出来了。
“你日后打算怎么办?”林谙也学着李逸安的样子,捡起一块石子,往那湖水扔去。
“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李逸安回过头,看向林谙,“还要怎么办?”
“现在有了这般传闻,”林谙说,“保不齐会有好事者来打探骚扰,来确认是不是真的有妖魔鬼怪。”
“如你这般?”李逸安笑道。
林谙抿唇一笑,“他人可不会如我这般讲道理。”
李逸安没说话,但眉头也渐渐紧促起来,似乎也在担忧林谙所说的情况。
“其实这也好办……”林谙笑了笑,俯身过去,朝着李逸安耳语一番。
不久之后,不少文人墨客登门拜访了这小小的宅子,很快,一个说法又在城里传开了。
——那宅子里住着的,自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名来自北方,家学颇有渊源的年轻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