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兔子在躺在草丛中的女子身旁跑来跑去,时而用尾巴扫过脸颊,时而踩过手指。
“啊!”曲苒苒猛的睁开眼睛,看见一片绿色的树叶摇曳而下,周围一片寂静。
我回来了?我成功了?
曲苒苒赶紧爬起来,往河边跑去,看看自己还是不是诸葛冉。
“诸葛小姐,你醒了!?”吴实捧着一堆野果子呼哧呼哧的跑过来。
看到吴实,曲苒苒无力的坐在地上,看来还没能回去……明明商山四皓都活下来了,怎么我还在这里呢?慢着,不对不对,商山四皓是活著,但他们只活在死去的状态里,也就是现在来说还是以死去的名义向天下昭告。那就是说……不好!诸葛亮!
“吴实先生,请问这是在哪儿?”曲苒苒着急的问着,“我睡了几日了?”
“这里是桃花林谷,离豫章还有一段时路,可能也就数十里左右吧。”吴实看着手中的野果,欲欲想吃,“睡了可有好几日了,我们四人用货车和马将你运来这里,甪里兄说这里干净,便在这儿不走了,出什么事了?诸葛小姐为何如此慌张?”
商山四皓一死,太子一定是立即回去禀报,等到刘邦派人去检查的时候也就两日,那也就是说商山四皓的死亡的消息只需几日便传回豫章,这样的话朱皓就会趁机将诸葛玄等人一除而后快,不行,要立刻回豫章,替诸葛亮死去……这样可能就能回去了!诸葛亮只要不死,历史不变!
这时周术和崔广牵着两匹马缓缓走来,有说有笑的讨论着劫后重生。曲苒苒来不及和吴实解释,跑到周术身边说:“周术先生,晚辈请求您一件事情可好?”
“诸葛小姐但说无妨,小姐还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呢。”周术轻轻作揖。
“求你带我回豫章,诸葛亮出事了!”
“孔明?此话怎讲!?”周术紧张的看着曲苒苒
“来不及解释了,路上说。”
周术只好向崔广和吴实道别,带上曲苒苒,飞奔赶往豫章。一路上风尘仆仆,偶然听闻茶盏小二说豫章今年雨水极为充沛,赣江的水冲垮了一道水利工程,豫章大守锒铛入狱的消息,让二人不敢再作歇息,马不停蹄的赶往豫章郡。
等周术和曲苒苒准备入城门的时候,看见城兵皆是朱皓的人,心中警惕起来。为了能安全进入城内,周术假装成老者,曲苒苒装成妇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城门,却被城兵觉得可疑拦了下来。
“你们两个,站住,是哪来的?”城兵看着面前的老者和妇人,喊道。
“我们俩从京城来,却不料感染风寒,小人听闻豫章大夫医术高明,特意前来诊治的……”周术一口怄旧的嗓音,从怀中掏出一块血鱼玉佩,塞进城兵的怀中,“还望大人放我二人进去看病。”
城兵看了一眼怀中的血鱼玉佩,双鱼恍若成精一般栩栩如生,血丝根根通透,城兵欢天喜地的放了周术和曲苒苒两人。
诸葛府邸。
大门紧锁,门上贴着两张封的字样。曲苒苒和周术只好从后门偷偷溜入,府内空无一人,树木萧条,屋内的摆饰也东倒西歪的,这看起来已经将诸葛玄抓起来了,但罗氏和诸葛亮等人去了哪里呢?
曲苒苒看着自己的衣服,赶紧跑到诸葛亮的房间中,换上诸葛亮的衣服,再扮成诸葛亮的装束,若不是特别熟悉诸葛亮的人,根本就识别不出来。但最好的方法就是拿周术来试试手。
周术在寻找有无暗示诸葛亮去哪的信息,这样一来便好寻找到诸葛等人。此时,一个身穿白衣绫罗袍,拿着一把竹扇的男子站在二楼的月台上时,清风淡淡,掀起额间碎发,又是一个祸害人间男子。
“孔明!孔明!”周术一边喊着,一边赶紧向院落跑去。
“甪里兄。”曲苒苒压低自己的声音,向跑过来的周术深深的作揖。
周术一脸喜悦的站在曲苒苒面前,有点哽咽的说:“孔明,你没事就好。是我连累了你们。”
曲苒苒看到周术的反应后,心想:自己替诸葛亮死去绝对没人发现,等到三国的时代的到来,诸葛亮就会大放异彩。这样的话,历史就可以继续了!
“周术先生,我是诸葛冉。”
“诸葛……小姐……?”周术将头凑到曲苒苒面前,才发现这不是诸葛亮,“诸葛小姐,你和孔明真的太相似了,不论身形、姿态,都与孔明无异。就是身高……差了点。”
“周术先生有无发现我大哥的什么线索?”
“尚且没有……这地府毫无有用的线索,看起来孔明也是匆忙的离开。”周术看着眼前的人,竟有点不好意思,往半个多月都只见过一身破烂学徒装的曲苒苒,今日曲苒苒重新洗漱过后,男装之下也透露出一丝娇美。
“那……”
诸葛府邸的大门被猛的推开,官兵鱼贯而入站满整个院子,诸葛玄一身囚衣,双手被腕大的铁链紧紧锁住,任由狱官拉着走,虽然落魄肮脏的面容,但腰板子挺得笔直,一股坚傲的气质悠然而发。
“诸葛玄,本官再问你一次,诸葛亮在哪里!”朱皓一身官服,愤然的将手拍在桌子上。
“大人,您今日将我带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讨伐我吗?”诸葛玄跪在地上佝偻着,看着地上的蚂蚁毫无规则的走来走去,“当日你带着扬州刺史刘繇的兵马来豫章时,我等怎能不懂你的心思,要我说出孔明在哪?老夫宁死,也不愿说出来。”
“诸葛玄,你可是相当的傲骨硬气,想当年诸葛亮揭发我父亲,害的我父亲入狱,病死狱中,我连他的坟墓都无法好好安置。今日,我让他父亲当场处死,让他也感受一下丧父之痛。”
朱皓站在诸葛玄面前,狠狠的踩下诸葛玄脖子上的锁链,诸葛玄整个人毫无防备的直接趴在地上。诸葛玄闷哼一声,硬生生吐出两个门牙。
“哼,还嘴硬?”朱皓嘲笑,“当初你们偷偷将诸葛氏族的人送走,没关系,还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妇人,诸葛亮想必也没有走。”
周术死死捂住曲苒苒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但曲苒苒毕竟是诸葛冉,心中刺痛的感觉让她透不过气来,泪水蓄满整个眼眶。
“来人,把那些刁民都给我带上来,每隔一刻杀一个,我倒要看看这诸葛亮出不出来。”朱皓笑着,坐在躺椅上,看着诸葛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被扯进大院。
领头的下人是管家洪福,洪福站在后面,看着地上难以直起身的诸葛玄,心疼的喊:“各位,小的自幼跟随老爷。虽然往后不能和大家共活,但为保护大公子,这条老命先走一步!天命三分已注定,今日为诸葛氏族献身,不悔!”
不悔二字刚说出口,洪福就冲向拿刀的侍卫。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洪福的话引得众下人敲响了心中的义,虽然在死亡面前,还是有些惧怕,但却义无反顾的向前。
不可以……不可以!曲苒苒看着洪福的死去,诸葛玄趴在地上受着鞭打,心里的那道计划以然失去了意义。她终于明白,当初的结果不是诸葛冉说得这么简单,看着自己的亲人和忠心之人一个个死在她的面前,她何能不痛心,何能不疯狂?
满地的血迹,歪歪斜斜堆积的尸体,是忠心的壁垒和印记,坚不可摧。每一幕都印在曲苒苒的心里,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罗氏穿着华丽的绫裳缓缓的走来,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诸葛玄,面容冷峻,带着鄙笑蹲下来靠近诸葛玄。
“诸葛玄,他日我投靠朱大人,今日看来是个明知的选择。”
“贱妇,你!”诸葛玄气得想要抓住罗氏,却被侍卫一刀砍断,断手直接飞到台阶之下,疼的诸葛玄几乎晕厥过去。
罗氏看着这样的场景,吓得直坐在地上,朱皓看着满眼心疼,连忙站起身,紧紧抱住罗氏往凉亭中走,一边呵斥着侍卫。可罗氏突然在袖中掏出一把小刀,猛的刺向朱皓。谁知小刀却被朱皓一把拦住,小刀顺势飞到一旁。虽然刀子未入体内,但手掌还是被一刀划破,鲜血直流。
“真是个贱人。”朱皓一巴掌把罗氏到趴在地上,狠狠的踩罗氏的背,用手直接撕开罗氏的衣物,露出半身的衣物。
罗氏看着眼前的诸葛玄,眼中泛着泪,笑着将一旁的小刀紧紧撺在手上,还想刺杀朱皓。但朱皓一个反手,抽出侍卫的刀,直挺挺的穿透罗氏的心脏。
“来世,还……”
作妻……
诸葛玄看见罗氏死去,顿时发疯一般扯开拉着他的侍卫,狠狠的扑向朱皓,朱皓抽出刀,一个前刺直接刺死诸葛玄。
“老爷!夫人!”剩下还未死去的仆人跪在地上大哭。
“都是贱人,给我继续杀!”朱皓一声令下,又一个人倒地不起。
曲苒苒被周术紧紧搂在怀中,这样的情景让她无法冷静下来。
“诸葛小姐……,孔明在仆人堆里面。”周术突然盯住人群堆里的一个男子。
曲苒苒顿时不敢作声,擦干眼泪看向大院,不对……原本没有诸葛亮的,他怎么回来了……
原来诸葛亮在送最后一批族人的时候,听到周术在路上被暗杀而亡的消息,担心诸葛冉的他又倒回来,刚刚好撞见朱皓带人抄了府邸,自己便躲起来想办法营救父亲和等诸葛冉回来。谁知竟被当作诸葛府中的下人给抓了起来。
曲苒苒意识到,自己必须替诸葛亮,保住剩下的下人。偷偷带着周术到后门,却被周术拦住。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救大哥,周术先生,你快离开,不要被朱皓发现了。”
“不可,你此去必然一死,我答应孔明不可让你有生命危险!”周术死死的抓着曲苒苒。
“没关系,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曲苒苒,用力扯开周术,将他狠狠的推出门外,“而我的命,是大哥的。”便转身离开。
血已经染红了土地,可朱皓还是乐此不疲的吃着水果看着杀人游戏继续进行。
“朱皓,我诸葛亮在此,放了他们!”曲苒苒直径走向朱皓。
“诸葛亮,你胆子也够大的,自己一个人就敢来?”朱皓看着眼前的曲苒苒。
侍卫想要抓住曲苒苒,但是却被曲苒苒吼住。
“朱皓,你要复仇,杀我便可,放过无辜的人。”曲苒苒盯着朱皓,狠狠说。
“你觉得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资本,敢跟我谈条件?”朱皓将果盘全扫下,愤怒的看着诸葛亮。
“我已经在这院内放置大量的炸药,只要我想,我的护卫就会点燃引线,我只想你放了无辜的人,我和你的恩怨,我和你两人结束。”曲苒苒笑着走到仆人们面前,挡在他们前面,“不然我死,也要拉上你们,一点,也不亏。”
“你……”朱皓看着曲苒苒手中的烟花,心里顿时打了个顿。
身边的谋士轻轻在朱皓耳边伏语:“这小子敢直接到大人您面前,想必是真的,反正大人您也只想要折磨诸葛亮,其他无关的人,放了也活不长。再说您放了,外面的百姓还会说您守信义。一举两得。”
朱皓一想,挥手说:“放人。”
曲苒苒看着所有的仆人全部被驱赶出府,她也直接被压在地上捆绑起来。手中的烟花被抢走的瞬间,曲苒苒直接拉开,烟花的火花四射,竟将大院内四处点起了火。稻草接触到火光后,瞬间燃烧起来。
“诸葛亮,你这个卑鄙小人!”朱皓一脚踩着曲苒苒,将她提起狠狠的摔在阶梯上。
“我卑鄙?朱皓,当年你父亲目无法纪,伤害百姓,我向巡抚举报有何不妥。”曲苒苒疼的感觉自己的手骨折了,只能勉强的站起来,“今日你杀我父亲、辱我母亲,践我诸葛府,满地血迹就是你残暴的印迹!你和你的父亲就是一个样!”
“诸葛亮,我要杀了你!”朱皓顿时红了眼,提着刀就冲向曲苒苒。
一个黑影从暗处窜出,狠狠的扑到朱皓,疯狂的和朱皓打了起来,一直打到内堂。周围的侍卫乱作一团,眼看整座府邸都烧了起来。侍卫们只能在外围救火,压根不敢闯进去。可黑影哪里是朱皓的对手,就被朱皓打趴在地上,这时一条横梁直接掉落下来,打断朱皓的步伐。黑影只能紧紧的护住身下的人,防止有一点儿伤害到她。朱皓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身处火场之中的时候,只身就往外冲去。
“诸葛亮……你干嘛回来!”曲苒苒呛着。
“你是我的妹妹,做哥哥的一定会回来救你。”诸葛亮顿时吐出一口血,“果真淑柔没有食言,平安的回来了。”
“你不应该回来,我不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早就死了!我是曲苒苒!不是诸葛冉!”曲苒苒嘶吼着。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淑柔。那再答应哥哥一个条件,到荆州刘表和弟弟好好的活下去…要记住儿郎……”
儿郎一生,不为官。
曲苒苒还没听清诸葛亮说的话,便被诸葛亮用身上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把从窗户推了出去,摔在巷子里。诸葛府邸顿时塌下,豫章的黑夜被一片熊熊的火光照亮,哀嚎四处起,百姓泪纷纷。
同年赣江河水淹没农田,冲跨房屋,豫章百姓惨遭洪灾袭击,流离失散,家破人亡。而朱皓,用人不当,惨遭歹人所害,被豫章百姓吊在城外暴晒三日。
十月雪飘,冰封千里,世上再无诸葛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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