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跑!
杀手追赶上来,小云用力将佟丝绾推到门外。
“小云!”
佟丝绾被堂妹诬陷与下人私通,傅允萧命人对她动了刑又要下杀手,要不是小云到柴房救她,现在她已经成了刀下魂。
受过刑的身体绵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云用血肉之躯把杀手挡在门门里。
“小姐,快走--”
佟丝绾忍着眼里的泪咬牙往前跑,但很快就被追上。
男人手中的刀上染着小云的血,阴冷笑道:“看你还往哪里跑!”
他举起刀,却被同行的人拦了下来,他说:“老大,反正,上头要的只是一个尸体,与其就这样带回去,不如给兄弟们享享福……说完,那人还嘿嘿笑了几声。
男人的语气和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都让人无比恶心。
佟丝绾愣了一下,便看到那些男人的目光里都带上了不怀好意。
不行,就是死,也不可落在这些人手上!
她的眼里染上了坚决的死气,脖子往大汉手里拿的刀冲了过去!
小云,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被佟玉梨和傅允萧所骗,定会护你周全。
“晦气!几个人看着奄奄--息躺在血泊中的佟丝绾,吐了一口,又给了她一刀。
还没等他们将尸体搬走,外头就有人匆匆地来,说了一句:“有人来了,先走!”几人狼狈逃窜,留下一具还没彻底冷去的尸体,瞪着眼看着门的方向。
佟丝绾看到有个身影几乎是飞也似地赶来,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还能感觉到来人细致地替她收敛了尸身,而她,到这一刻才想起这个人……
“小姐,该喝药了。”贴身侍女端着黑黝黝的一碗汤药走到她的面前,略带一点生气地将汤碗放下,怨道,“小姐,您可不能再用忘了的借口不喝药了,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面那句话就几乎是嘟囔了,自从佟丝绾从风寒中病醒后,时常一个人发呆,和从前活泼乱跳的小姐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佟丝绾眯着眼抬头看她,难得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倒是看看,整个院子里有谁敢和你一样这么没大没小!”
小侍女吐了吐舌头,捂着头跑远了:“还不是小姐宠的!”
佟丝绾看着她跑远,眼里的笑意逐渐复杂起来,转而面前似乎出现侍女小云冲到她的身后,挡住追命的那伙人,在她的眼皮子低下被人狠狠打到再也抬不起一根手指的模样。
她不记得死亡是什么感觉了,大概是从黑暗中一直下坠,但谁也没有想到,她一觉醒来,竟然回到了自己十六岁这年,此时父亲尚未去世,她醒来那一晚,以为已经身处地狱,抱着父母一阵痛哭。
女儿向来坚强,从未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把老父老母吓得连夜叫了大夫过来诊断,这种真实的感觉,让佟丝绾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身处梦中,还是之前经历的一切苦难才是她的梦境。
从那天以来,已经整整过去七日,佟丝绾还是没能从那种虚无的感觉中脱离出来,有时候还要黏着父母,才能暂时获取一些心安。
门外传来一些响动,佟丝绾的眉头皱了皱,起身将汤药一口饮下后,推门往外头走了出去。
佟玉梨正要往院子里来,被她那个耿直忠厚的侍女拦住了。
她的目光撞到与记忆中年轻了几许的佟玉梨的脸上,眼里略过一抹寒意,但旋即又被藏了起来。
佟玉梨离得远,只看得到佟丝绾的身影,站在风中,就好像被轻轻一吹就会倒下一样,她心里不禁冷哼一声,但面上却欢喜万分,还朝着佟丝绾招手:“姐姐,姐姐,我来看你了!”
她一把将当着的侍女推开:“你这下人也真不懂事,我见姐姐,你拦着做什么,把姐姐都吵出来了!”
侍女眼见佟丝绾没有要拦着的意思,只好委屈地躲在一旁。
佟家是个大院子,大房和二房只隔了一堵墙,佟玉梨作为堂妹想要来看她一眼,也无可厚非,佟丝绾就是再不喜,也没有拦着的意思,只是见佟玉梨告状都告到她的面前来了,还是说了一句:“方才我正要躺下睡一会儿,是我吩咐了小云,谁来都不见的。”
她面上的表情再和煦,也挡不住话里话外嫌弃佟玉梨来打扰她时间。佟玉梨不是个傻子,这点意思,自然听得出来,只是她平素里和佟丝绾打交道得多,佟丝绾向来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她也没多想,只是把佟丝绾这点举动当成是她在安慰自己的小侍女。
“是我错了,前些日子我要来的,但爹娘却拦着,说我要是因为姐姐染了风寒,姐姐会难受的,便忍了下来。这不听说姐姐你好了,我赶紧过来了!”佟玉梨亲近地凑上前,熟练地抱住了佟丝绾的手臂,“姐姐,你没怪我吧?”
佟丝绾盯着挂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心里一阵不舒服。
但她还是微微一笑:“怎么会?”她含糊其辞,也不知道是在说那件事情,佟玉梨也只是说个场面话,根本没往心里去,拉着佟丝绾就往她房间里去。
她熟练得好似这里不是佟丝绾的房间,而是她佟玉梨的房间似得。
佟丝绾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直到她拿起自己梳妆台上的一件做工精巧的簪子,眼瞧着佟玉梨露出小狗似得讨好表情:“姐姐,你这个簪子真好看,我真喜欢!”
“城里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定做的,怎么会不好看?”佟丝绾笑着附和,没有要往下接的意思。
佟玉梨等了等,看着手中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簪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姐,我过段日子有个宴会,这簪子刚好配得上我定做的裙子,你能不能借我一段时间啊?”
这才是她今日来的理由吧,她病好醒来已经是七日前的事情,要探望早就来了,如今不过是借着名义,来她这里顺走值钱的玩意,她记忆里翻出许多陈年旧事来,嘴角一勾,话里连带着那些日子的怨怼都藏不住,飞出一星半点出来。
“不巧,簪子是姐姐要送别人的,不过姐姐可以把金铺地址告诉你,想来二叔应该不会连一只簪子的钱都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