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绾!落!陛下他不见了?”
她蹙着眉,欲驾马离去,想起她家那个容易招蜂引蝶的小娇夫,安抚道:“我得去寻陛下,你回去定当小心些”她亲了亲他的唇畔:“等我回去,乖。”
她的话比任何都要心安,他点点头脸颊还是热热的。
“主子,人都走远了。”
他笑笑,用冰凉的手背给脸降温:“回去吧。”
陛下还没寻到,七殿也跟着不见,她满目冰霜,周身气息煞人:“派出去的人都干什么去了?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没人敢应答,书案被她砸出浅浅的坑:“都是死人吗?”
“大……大人,有人看见陛下误入雷霆山西边,便不知所踪了。”一个小兵头也不敢抬地说着。
她捏着拳,气氛到达了零界点:“在安全带搜寻,我去寻陛下和七殿。”
这时皇后闯进帐房,眼眶红肿:“不可,绾绾……不可。”
她握了握皇后的手,抚慰着:“娘娘放心”眼神忽的扫过月贞的那群人,眼神冷冽:“若是发现有人谋害陛下,定当斩首覆灭九族。”
搜寻的人在两区交界发现了颤颤巍巍的赫良夜,他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别去里面有瘴气,猛兽吸食瘴气便会迷惑攻击人。”
她咬了咬牙:“送七殿回去,我去寻陛下,其余人不得靠近。”
“阁主。”
“这是命令,如有不听,军法处置。”
传闻月贞王廷古术有一禁书,记载古之人有召恶鹫鸟,可释瘴将人惑其,猛兽食之瘴迷则击人,人通则毙。
雷霆山西虽险恶,为不测之渊,但鲜有可至伤至亡的瘴气,区区月贞,蛮夷之地,人心不足蛇吞象,妄图杀害九州天子,其心可诛。
临近西山的地方,她弃马轻功而行,忽而狂风骤雨,滂沱的大雨砸在脸上生疼,闪电照影在脸上如同鬼魅吞噬万物的邪恶于恐怖。
“陛下,陛下”暴雨如注掩盖她的声音,眼睛被雨水冲刷地睁不开。
“啊呜”
她警惕起来,电光火石间一条黑蛇飞过来,呲着獠牙,剑光挥舞连连出招,而那黑蛇宛若通了人性,一一躲避开。
手里的剑旋转见一分为二,她手持双刃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蛟龙升空,直直地插入黑蛇的命门,将其制服在地,合并双刃腾空而起,一剑劈开蛇身。
发髻凌乱却妖魅不已,荼白的衫子溅上了血迹,宛如雪地绽放的暗香疏影。
泥泞曲折的小路,危机四伏她却丝毫不畏惧,挺直了脊背。
一路豺狼虎豹数不胜数,那间白衣渐渐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她也杀红了眼,浑身充斥着血腥味。
突然一黑衣人落在她跟前,她低沉一笑:“呵!尔等边夷贱类。”
“你白绾落算什么东西?”无论从身形还是声音都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听闻月贞王上私养的暗卫就是这样一群人,为王族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冷笑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找死!”
对方剑光在空中跳跃飞舞,直逼她的心窝,而她却静静地站在那里,宛若一尊来自幽冥地府的阎罗鬼煞,千钧一发间她夹住对方的剑神,内力推动将剑震成几段,黑衣人也被震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交人,我饶你不死。”没有废话,简明扼要地提出条件。
黑衣人狰狞地笑了:“我告诉你白绾落,你们谁都活不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她神情未动,等待着下文。对方掏出一个骨笛,笛声好似鬼童的哀嚎瘆人心头,忽而无尽的黑暗笼罩天地——是恶鹫鸟。
“拓弥,住手!”
黑衣人顿然一愣,回头瞧见苏轻舟,眉眼微动:“世子?”
她一手背在身后,内力推动剑柄一剑插在拓弥的心口,那两人没想到她会此时下狠手,而她顾不得恋战继续往前寻找:“陛下,陛下你在哪儿?”
苏轻舟飞奔接住受伤的拓弥,拉下遮住口鼻的黑巾,大口的黑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世子……”
拓弥笑得很凄凉,口中的血不断涌出,果不其然江湖人称的玉面罗刹总能在一招置人于死地,若不是在前路中了瘴毒受了伤,也轮不到拓弥与她纠缠了半刻钟。
“世子,奴对不起王上,辜负了王上的交代,你不要生奴的气。”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死命地握着苏轻舟的手:“世子,奴真的真的很想保护你,但是以后怕是不能了,该狠的时候一定不要心软……奴……就陪……陪世子到这了。”
苏轻舟心口一空,他还记得拓弥曾经也是个花一般的姑娘,被喂了药长成了这样不伦不类的模样,接受非人的训练一路杀伐淘汰成为月贞王上最信任的人,此次也是让拓弥来助阿铎萝行事。
月贞王上手段毒辣,为了儿子登上王位不惜自断左膀右臂,派拓弥行动,可月贞王上千算万算却没算中拓弥爱慕自己的儿子,更没想到这次想要置陛下和白绾落于死地。
那个天真无邪,追着他给他喂糖的小丫头终是葬身在月贞王上的欲望里。
“嘶~”
剑在手中旋转一周后,落在身后的人肩上,看清人后她微愠:“松手。”
男人目光炯炯,拉着她往西边的岔路走:“跟我走,我知道陛下在哪儿。”
她甩开苏轻舟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剑抵在对方的咽喉上,眼里匿着冰霜长矛:“我凭什么信你?那死士不就是你们月贞的人?!”
“白绾落,这时候你除了信我你没有别的法子找到陛下!”他看着她眼里的火光和戾气,坚定道。
抄着小路在不远处的山洞里,皇帝坐在石头上取暖,胳膊上个腿上都有不小的伤口还在细细地渗血。
她跪倒在皇帝面前,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凉的石上:“陛下,臣救驾来迟,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皇帝页也是被偷袭之后打晕送在这里,醒来发现外面瓢泼大雨,只记得忽然林子里起了大雾,与众人走散,许多人围上来打斗起来,吸入了雾气渐渐意识便不清晰了。
“快起来。”皇帝看着她像个血人一样,浑身湿透瘦小的身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地就心疼。
看这样子大概就能猜出个几分,连忙扶她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以后免了。”
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看到的听到的都一一道来,皇帝听了之后也明白了大致,望向一直站在洞口处的苏轻舟,问她:“你说该如何赏他?”
不出预料,待他们回去,月贞使者定会请赏,按计划会请陛下赐婚。
她冷得直哆嗦,离火源更近了一分:“以陛下的习惯,那就赏万金,赐千户?”
老头笑笑摸摸山羊胡,道:“那就这么定了。”
她后来实在是因为体力不支抱成一团睡着了,皇帝起身走向苏轻舟,拍了拍苏轻舟的背,没有说话。
苏轻舟行了礼,低头谦卑道:“陛下,请见谅。”
皇帝的目光放在远方,漫无目的地看着:“无妨。”
许是留着中原人的血,不可分割的血脉让苏轻舟做不出这样违背人伦的事。
她搀着受伤的陛下走回营地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看着皇后扶住了陛下,她一下送了口气天摇地动地晕了过去。
但好似看见她的美人儿逆着光朝她奔来,她呢喃了一句:“慕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