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心是转学来的许霄班级。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习惯孤身一人回到没有生气的家,连梦都开始消减。
梦里的父母不再拉着他出门,最后一次出现也只是温柔的对他说:“以后一个人了,要好好的啊。”
如果闻心也不再出现,他会以为这些年都不过是一场幻梦,连复仇都遗忘。
但她出现的那一刻,所有记忆都残忍的苏醒。
即使她一次也没有提过。
直到他主动去找她,问她:“你想好计划了吗?”
她睁大眼睛惊惶地看着他,半晌才抿着唇摇了摇头,“我没有想。”
“你最好尽快去想,你不要忘记了他是怎么让我们的父母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必须报仇!”
她低着头回答他:“我没有忘记。”
第二天就听说她请了病假。
许霄既担心又怀疑,紧张了一上午,下午就看见她回学校销假了。
状态不对。
小脸煞白,一回教室就瘫了,趴在桌子上。
许霄在自己位置上烦躁地揪头发,最后还是跑过去找她同桌换了座位。
“你怎么了?我承认我昨天态度过激,你别想了,我不逼你了。”他扭扭捏捏地说。
“跟你没关系。”闻心细声细气地说,很艰难地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
“我给你泡了杯热牛奶,要不要喝一点?”
“我讨厌牛奶。”女孩往边上挪了挪。
“她来那个了,”她同桌积极热情,神神秘秘地对他说:“你应该给她泡红糖水。”
这次闻心没有拒绝。
下晚自习后同学们都成群结队地离开了,许霄原本也打算走的,却发现闻心还趴在桌子上,他一连喊了几声都没反应。
他突然联想到了医院的停尸间,小时候站在那里,无论怎么哭喊,他的父母都没有一点点反应。
所有人都要拦他不让他进去,说他们已经死了。
他慌忙回神跑过去看她,发现她双眸紧闭,面色发红。
还好,只是发烧。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他直接抱起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我不想去医院……”
柔软的女孩蜷缩在他怀里,声音微弱可怜。
如果不是他的听力非常好的话,绝对听不见。
他顿在那里。
“我也不想。”
他喃喃,可惜没有人会注意到。
许霄第一次去闻心家,抱着发烧的闻心。
门虚掩着。
客厅明亮到如同白昼。
闻父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戴着眼镜在看报纸。即使看见许霄抱着闻心,也能和善地挤出一个微笑,语言却近乎冷血:“放下她让她自己走,我会给她叫家庭医生,你可以离开了。”
闻心抓紧了许霄的手臂。
许霄以为她是想让自己不要走,正准备开口时却被闻心软绵绵地推拒了。
她艰难地站稳,扶着椅子坐下,通红的脸和迷蒙的眼都证明着她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但她还是挺直了背脊,优雅得体地对他伸出手:“请。”
许霄如梦初醒般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