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逸心里咯噔一声,但心里还是不免疑惑:便宜老爹怎么知道的?
元宝不可能卖了自己,府里可能都没人知道自己出门了,毕竟自己翻墙出去翻墙进来的。
不会是裴烈也去青楼了吧。
心里一旦有个想法,就会不断发芽,裴长逸就是这样抬起头脱口而出的“爹,你不会也去了吧。”
看到裴长逸这样裴烈就来气,吊儿郎当的,三个儿子最不稳重的偏偏就是要继承侯府的世子。
唯一让裴烈满意的就是裴长逸练武的天分,就三兄弟里最好的。
话一出口,裴长逸才深觉自己的失言,俯身磕了一个头,闷闷说道“儿子知错了。”
“家规第十七条,禁嫖赌,违者如何?”
“轻者鞭二十。”
“你觉得你一掷千金买美人算程度轻的吗?”
这都知道?裴长逸抬头怀疑的看向上首快四十岁依旧俊美的男子,眼神就好像在说“你真没有去青楼?”
裴烈也秒懂意思,不思悔改,这时候还能想七想八想。
但还是好心开口解释道“煜王亲眼目睹。”毕竟嘉懿长公主还坐在一边。
竟然是那个不着调小舅告得状,平时也没惹着他…裴长逸心里不知道画了多少个圈圈诅咒他。
也不想下次怎么报复回来,赶紧先度过难关吧。
“爹,此事有隐情,真的,孩儿对天发誓,我真没想买下那女子。”
“哦?是钱不够多吗?为父在路上可听说了,怡红楼头牌可是拍到了六百两高价。”裴烈拿起茶呷了一口之后,阴阳怪气说道。
“我哪里会差钱…”裴长逸小声嘀咕着。
“混账!”裴烈还是听到了,用力拍了桌子骂道。
“爹爹爹!别生气,你手不痛桌子还痛呢!”裴长逸听到桌子那一声响,真是激灵得抖了一下。
也是看这里不是书房裴长逸才敢这么放肆,没有手板啊,况且公主娘还在呢。
“你!”裴烈气得伸手就要往裴长逸脸上招呼,裴长逸闪身站起来拔腿就跑,开什么玩笑,这个手劲下去,自己几天都不要见人了,后天还是太后寿辰呢。
也怪自己太不注意分寸了,以前在书房乖得和兔子一样,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少挨就少挨,倒是有撑腰的在旁边太肆无忌惮了。
裴烈气得要死,又做不出追着抓的举动,唤下人抓怕也抓不住,只好指着他命令道“门口跪着!”
裴长逸也差不多溜到门口了,听到之后只好应了,毕竟是老子,再惹下去怕是不太好收场。
收场的结果也是自己遭殃。
委屈看了一旁围观的公主娘一眼,焉哒哒开门出去了。为了可以罚跪偷懒,顺手把门也关上了,跪坐可比跪得直直的舒服多了。
嘉懿长公主这么多年都未曾插手过管教裴长逸了,只会在严重的时候拉着,刚刚两人斗嘴倒是惹得嘉懿长公主想笑。
很少见到,可以说几乎没见过裴烈能起这么大火的嘉懿长公主新奇得很。
活宝啊!
裴长逸和嘉懿长公主相处大都是裴长逸甜言蜜语为主的,裴烈和裴长逸相处模式就很多很杂了,裴长逸耍嘴皮子也会,耍泼也会,不过大多时候都是装小绵羊,温温顺顺为主。
“爷,你还是让逸哥儿先起来吧,该用膳了。”嘉懿长公主虽说觉得好笑,但该帮的还是要帮的,刚刚裴长逸委屈的表情真真软化了嘉懿长公主的心。
“你别管他,饿不死。”裴烈显然还有余气未消。
还待再劝劝,门口就传来裴舒窈软糯的声音,“哥哥,你怎么跪在这里,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窈儿,窈儿给你报仇。”说到后面小拳头捏了起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裴烈就是个女儿控,都三个儿子才那么一个女儿,何况女儿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
听到裴舒窈的声音,瞬间余气就消了,至少在裴舒窈面前不能带一丝怒气。
“爹罚的。”裴长逸好笑地回答道。
裴舒窈顿时就泄气了,放下拳头,“窈儿虽然很喜欢哥哥,但是也很喜欢爹爹,这可怎么办呀!”
裴长逸刚想说,让她帮忙求求情,据裴长逸所知,裴烈几乎有求必应对这个唯一的女儿。
可裴舒窈却灵光一闪,快了一步“我去找裴长翰,他最有办法了!”
裴舒窈晚裴长翰一刻钟不到出生,虽然是妹妹,却几乎不叫裴长翰哥哥,但是却什么都听裴长翰的,有时候裴烈和公主娘说话都没有用。
裴舒窈再来的时候,裴舒窈一脸喜悦的并着裴长翰一起走过来。
两人在裴长逸前停住,裴长翰略微躬身行了一礼“二哥”,而裴舒窈弯着腰对着裴长逸耳朵小声说道“哥哥放心,包在窈儿身上。”
裴长逸“……”放啥心,就不信裴长翰不是出让她撒娇求情的办法。
傻妹妹啊,这嫁人了可怎么办…
裴长翰就是出这个办法,在听完裴舒窈的话之后,没有思考就一语点破“你去跟爹求情就好了啊。”
全府甚至全京城都知道镇南侯有颗掌上明珠,真是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可能只有裴舒窈自己没有感觉到。
可裴长翰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微微皱了下眉头,接着说道,“若是二哥犯错,也是理应受罚的,不该为此为难去求爹。”
可裴舒窈就没听见后面一句话了,可能是自动略过了,感觉有办法了,拉着裴长翰就去求情了。
也不知道怎么撒娇的,裴舒窈进去没多久,就蹦蹦跳跳出来了,“哥哥,爹爹说先吃饭。”一脸邀功的看着他。
裴长逸站起来,用手指点了点裴舒窈的头,逗趣说道“安平县主又想吃些什么啊,小的给您买。”
惩罚只是来得晚了些,用完膳裴烈就叫裴长逸跟着去了书房,在裴长逸承认去青楼也参加竞拍女子的时候,也没问为什么,直接让周叔依家法抽了二十鞭。
周叔是裴烈的贴身随从,裴长逸等人见到为了表示尊敬唤了一声叔。
裴长逸就是记吃不记打的,可这次却有点不一样感觉了,以前都是裴烈亲自动手,而且都是怒气上来了,操起家伙就动手,没有规定数量,一般抽几下裴长逸嗷几声就停手了,而现在却是按照家法处置了,还是借别人的手。
心里有点难受,想开口解释了,以前裴长逸在外面惹祸,经常是不告诉理由的,随口就搪塞过去,顾沂那次却是想着向裴烈推荐的意思才完整讲诉了过程,这次裴烈也没有问理由,可能是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而且一直以来,裴烈也觉得裴长逸贪玩却有能力天赋,闯祸却有个分寸,从来不会捅什么大窟窿。但这不是裴烈想要的继承人,裴烈要的是个完美的世子,显然裴长逸还没达到裴烈心里的期望,对裴长逸的大错小错都不会放过,为了就是教导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裴烈是宫里那位忌惮的对象,从一回来宫宴时裴长逸就感受到了,为了消除一些顾虑,在皇宫那位面前裴长逸总是表现的很无能,除了一生武艺脑子却不灵光,还到处闯祸惹麻烦,镇南侯有这样的世子,裴氏未来就不复如今光彩了。
裴烈却是个刚烈性子,做事直来直往,要是知道这个原因,可能会直接冲皇宫去摊牌,虽然裴烈也知该如何明哲保身如何与人相处,明明可以长袖善舞的一个人,偏偏只是因为不喜欢这样子做而不这样子做。
这个时代,想做自己的人很多很多,做到的却微乎其微,向生活命运低头是常态。
裴长逸是羡慕这种人的,可自己在外面装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是必须做下去的,和裴烈解释怕裴烈做出什么来,就算劝下了却也改变了裴烈,向时代低头吗?不解释就难免被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