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扬冷冷扫视一遍众人,大声道:“你们可都想好了?提前赎回可是要付双倍价钱的!”
众人异口同声道:“想好了!”
有人道:“拿不出东西,也是要赔双倍价钱的!”
赵文扬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人毫不示弱,怒目回瞪。
赵文扬点了点头,佯装愤怒道:“那就一个一个过来登记!”
然后又朝家丁吩咐道道:“先清点银子,少一两也不行!”
众家丁纷纷应诺,转身去了。
吴行山等人不怀好意地看着赵文扬,心道:看你能装到几时。
厅中气氛剑拔弩张,双方互不搭理。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家丁们陆续回来禀告,分文不少。
赵文扬依旧冷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宝德为他们办理赎回手续。
吴行山等人一一交了当票,然后在赎回单上签字画押。
等到最后一人签完字,赵文扬终于长舒了口气,特么的,搞的老子这么紧张,后背都湿了!
宝德难掩心中激动,兴奋地禀告道:“少爷,一共是十二万两千四百两银子!”
赵文扬拍了他的肩膀,笑道:“晚上统一给大家发奖金,你的功劳最大,少爷我单独给你发一份!”
“谢少爷!”宝德笑得眼睛都没了。
吴行山等人互相看看,这主仆二人莫不是疯了?
吴行山干咳两声道:“赵少爷,事情好像还没有办完吧?”
赵文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冷不丁问了一句:“吴掌柜这两万两银子……是借的,还是自家的?”
吴行山怒道:“你管我是不是借的!要么退货,要么赔钱!”
其他人也纷纷喊道:“赔钱!”
赵文扬又挂上了职业性微笑,点了点头。
“宝德,让伙计们把东西都搬出来!”
“得嘞!”
在吴行山等人惊愕的目光中,赵家伙计一个个抱着他们的古董,鱼贯而出,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
一盏茶的功夫,十八件东西都摆在眼前了。
吴行山突然感觉呼吸有些急促,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信没有看错,又上前拿起那件的洛阳三彩瓶……熟悉的手感,一模一样。
他感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晃险些跌倒,这……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几人也是一脸懵逼,有些心理素质差些的,已经瘫倒在地了。
吴行山目光呆滞,傻傻地看向赵文扬,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似真似幻……
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我的银子啊!”
“啊!”
“天啊,怎么会这样!”
……
大厅中顿时响起了阵阵鬼哭狼嚎声。
赵文扬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啊呸!还是那么难喝……
“赵,赵少爷,东西我不赎了,不赎了!”
吴行山近乎哀求,双腿打着颤,他感觉就要站不住了。
赵文扬悠悠道:“那可不行,我可是提前问过你们的,这赎回单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呢。”
吴行山一屁股瘫倒在地,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
这可是他一辈子的积蓄,其中还有五千两是借的外债……高利贷啊!
又有人道:“你,你不是把东西都砸了吗?”
众人又纷纷看向赵文扬,这也是他们心中的疑问。
赵文扬反问道:“你亲眼看见我砸了?你知道我砸的是什么东西?”
噗!
有人吐血了……
事实上,那日赵文扬当众砸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古董,都是从假货市场收回来的一些便宜货,看热闹的百姓,哪知道吴行山等人典当的是哪些东西?
只是听赵文扬自己说,砸的是他收到的典当物而已。
众人以讹传讹,以至于大家都以为赵少爷把典当物全砸了,所以吴行山等人才想着再狠狠敲诈赵家一笔钱。
此时这些人捶胸顿足,哭爹喊娘,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
第一次典当的时候,就捡了天大的便宜,为何贪心不足,还想着再坑人家一次,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个儿赔得底朝天了。
没想到玩了一辈子鹰,到头来被一只猫头鹰捉了眼。
一个胖子抹着眼泪,指着赵文扬道:“他,他这是故意给咱们挖坑!咱们把银子抢回去!”
一呼百应,众人纷纷响应,连滚带爬地起来,朝门外跑去。
门外只有空空的马车,银子早被搬没了。
一排衙役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吴行山等人出来,锵地拔出了腰刀。
“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要抢劫不成?”
吴行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喊道:“大人为我们做主啊,他姓赵的抢了我们的银子,他,他这是抢劫啊!”
一众掌柜的纷纷跟着哭诉。
那领头的衙役姓徐,名然,早得了赵文扬五十两银子的好处,这可相当于他三年的俸禄。
更何况他在一旁早听得清清楚楚了,吴行山等人这是自作自受,若不是人家赵少爷技高一筹,那六万两银子岂不就被你们坑走了?
技不如人,就得有甘愿挨宰的觉悟!
徐然冷冷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吴行山等人期期艾艾,结巴了半天,却是啥也说不出来,只好一个劲地喊冤。
赵文扬迈着四方步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大叠票单,笑眯眯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哦。”
咚!
有人直接晕了过去。
………………
魏府,客厅。
二少爷魏子邦亲自给于管家斟了一杯茶。
于管家受宠若惊,忙躬身上前,双手恭敬地扶着茶杯,连连表示道:“哎呀,二少爷万万不可,这可折煞老奴,折煞老奴了啊……”
虽然面上说着不可,脸上那得意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坐坐,别站着啊。”魏子邦还是头一遭这么客气。
于管家小心地坐了半边屁股,在魏府三十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跟少爷平起平坐,心中那叫一个激动。
魏子邦哈哈笑道:“于伯慧眼如炬啊,短短几日,就帮我魏家赚了五万两银子!而且还不花一分的本钱!这等本事,真可谓是……财神,对财神爷啊!哈哈……”
于管家得意地捋了捋胡须,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没了,口中依旧谦虚着:“二少爷客气啦,客气啦……”
魏子邦道:“今晚我在风月楼设宴,为你请功!楼里的姑娘,但凡是接客的,随你挑!”
于管家老脸微红,兴奋地搓着手,他像是脑补出了某种画面,咕咚咽了口唾沫。
魏子邦又道:“之前你从赵家赚回两万五千两银子,我不是赏了你一百两银子么?这次再赏你二百两,加起来总共三百两!”
于管家忙起身连连称谢,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哎呀,三百两银子呐,这可抵得上他十年的工钱了。
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将董寡妇娶回家,再不用偷偷摸摸地私会了,也不用害怕正妻张氏那母老虎了,玛德,再敢家暴老子,就休了你!
于管家感觉腰杆都硬了许多,人也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二少爷,不好啦!”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因为跑得太急,还刮倒了架子上的一盆花。
换做往日,魏子邦早就暴怒了,可今日他心情大好,也不计较。
“什么事呀?”
那家丁看了一眼于管家,使劲咽了口唾沫,嘴角有些哆嗦。
于管家微微皱眉,有些不悦:什么意思?难倒魏府之内,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没眼力的东西,回头再收拾你!
魏子邦瞪眼道:“说!”
那家丁结结巴巴道:“咱们那五万两银子……被,被赵家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