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毛头从石塘买木炭回来,路过清水坪,去了一趟刘明海家。听说板车是成子的,就挂在了自己的马车上。
刚一出来,就碰见了刘明海。刘明海要田毛头回去跟刘喜豆说,成子没什么事,问清楚了情况就回去了。
刘喜豆听田毛头一说,也就没说什么了。她知道成父这个样子,成子不会在外面耽误的。可三天后,成子还没有回来,就有些着急了。
在刘家,大家说着这事的时候,李昭福说:“早先听说过通过了什么法,只能关二十四个小时,二十四小时就会送县里。到了县里就会有通知来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过没事,知道人在哪里就行。”
第二天,胡亮和田毛头去清水坪,给成子送了几件衣服进去。当时刘明海出去了,接洽他们的是一位老警察。胡亮知道他姓王,上前说明了来意。
王公安没有怎么搭理胡亮,说道:“你们硬要送进去,那就放在这里吧。”
“我们能去见见人吗?”胡亮问道。
“什么?你们想见他。你们是不是也想抓起来!”
胡亮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仍然不肯走。
旁边一位公安走过来说道:“案件在调查阶段,不能探视。再说你是他什么人?”
“邻居。”
“那就更不可能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胡亮、田毛头回来把情况一说,刘娭毑着急了,她担心成父万一有什么好歹,刘喜豆当不起这件大事,要刘金殷第二天去一趟清水坪,把事情说清楚,无论如何要见成子一面,人不能回来,话也要带回来。
刘金殷拿不定主意,又不能问刘四二,只好去问李昭福。
李昭福说道:“这么连着去找不好,隔一天再去。”
“我妈着急,家里这么多事。”
“也没什么事了,公粮都交了。”
“正说这事呢,也没有少他们一两公粮,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这样?”
李昭福连忙说道:“不至于。别这么想,更不能这么说。”
“这都把人抓起来了,说一说都不行了。”
“那也不能说交了公粮,就可以做坏事了吧!”
“仕雄他爷,是做坏事的人吗?”
“我也不是说他做了坏事,是说这么个理。既然,我们都相信成子没做坏事,那我们就不用着急。我们这一着急反而让人家觉得成子有多坏似的。”
“说不过你。什么事情到了你这里,往这边说你能说得头头是道,往那边说你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本来就是这么个理。”
“那就信你的,后天去。明天可能会变天。”
“那你来问我。”
“要是非得去,就算是下刀子,明天不也得去。”
“等一天,再去不迟。”李昭福对起身离开的刘金殷说道。
还没到上班时间,刘明海就到了派出所。昨天的事还留有一点尾巴没办完,他想早点过去,办完了好回家吃中饭。
黄所长过来了,说道:“今天你就别出去了,跟着我去开一个会。”
“在哪里?”
“镇管委会。”
“什么会?”
“案情分析会。”
“成涛的案子?”
“是的。”
“那我就不参加了,我回避了。”
“你怎么能回避呢。再说回避那一套,我们现在不兴了。我们做事都是光明磊落的,用不着回避,回避对于我们已经过时了。”
刘明海不能再说什么,只得留下,做好了只带耳朵,不带嘴巴的打算。
参加会议的人很多,唐三赖和周梅也早早地赶过来了。会上说成子是一个怙恶不悛的人。刘明海不知道怙恶不悛是什么意思,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以前没听说这词,只知道上头来的文件就是这么说的。
接下来的话,刘明海倒是稍微有一点理解,说成子代表着什么,好像是说代表着以前的东西。不过具体该怎么说刘明海记不下来,好像说有旧制度、旧秩序。也不是成子一个人代表,以前的保长、甲长都能代表,只是成子是最能代表的一个。
第一件事是画像的事。画像的事涉及到两个人:一个是赵怀德,一个是成子。要是说赵怀德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成子有问题了。他们说成子打鼾,鼾声如雷。刘明海好像没有这个印象,不过如果说那几天累着了,睡觉打鼾也不是没有可能。还说磨牙,这倒是有可能,睡觉磨牙那是因为肚子里有蛔虫,谁都有这种可能性。只是也不会影响别人睡觉呀!除非本来就睡不着。还有说梦话数钱,从一万数到十几万万,也不知道是怎么数,梦里能数得清楚吗?除非故意的。是好像说故意的来着,不过这也能调查出来,可真是长见识。
说来说去,这些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刘明海相信到了县里头,这些问题都是可以查清楚的。
有些迷糊的刘明海弄不明白赵怀德怎么就没事了,再怎么着他脱不了干系吧。就因为他家没有田土?过去都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庶民犯法就不能与王子同罪了吗!而且成子并不是什么王子。
刘明海越想越糊涂,也就干脆不想了,任由他们一通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