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圣旨的傅恒心中十分欢喜,高声谢恩,赵寒亦无奈只好谢恩。
在大臣们一片贺声中,李承昭随后即刻请来了观天司选取黄道吉日,正好今年双十日最宜娶嫁,不然便要等到一年后。虽然时间有些紧张,但全力操办亦是可以完成的。
李承昭立马就敲定了这个日子,并敕封赵寒和傅恒为三品驸马都尉。
最高兴的莫过于傅恒了,他春风得意,一举夺魁后又能奉旨迎娶自己喜欢了许久的人,简直如同做梦一般,喜不自胜。
赵寒就这样在一片刺耳的祝贺声中熬到了宴会结束,一人拿着圣旨回了竹林轩。
再醒时,头痛欲裂,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已记不清了,只有手边金黄色印着传国玉玺的圣旨告诉他:他要奉旨迎娶公主了。
“少爷从江南入京城短短数月,就已经破例饮了两次酒,若你的身体出了任何问题,我可无能为力。”徐长卿立在他的床头生气的说道。
迎娶公主,仕途就此结束,想要复仇更是难上加难。赵寒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何感受,悲喜为愁,这要复仇的枷锁早已勒的他喘不过气来。很多次梦醒都是自己沾满双手的血,或者是那个怎么都想不起的身影。
“少爷,钱管家来了,有卓然哥哥给你送的东西。”赵寒食捧了一个匣子进来。
赵寒打开看,是几本古书典籍以及……
“少、少爷,好多钱呀。”赵寒食眼睛都直了,舌头打结这说到。
赵寒看着这三万两银票,笑着说:“兄长这是在教我,做官的时候要懂得通人情世故,可惜没有用了。”
“我的天,卓然大哥教你去贿赂权贵?”
“官场本就如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今日见到了以后可别胡来了。”徐长卿淡淡的说道
“钱留下,说不定以后会有用,让钱管家带着人走吧。我如今要迎娶公主了就不需要人来照顾了,江南的生意还需要他帮大哥打理呢。”
………………
“小妹呢?”
“回淮王殿下,公主就在正殿。”
淮王拿着两道圣旨,面露难色,如此草草的便被赐了婚,小妹听见了不得火冒三丈,这么个苦差事不让太子去做让我做。不过我三弟一表人才,人又好,傅恒也不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启禀二位殿下,淮王殿下来了。”
李乐宁连忙拉着自家小妹的手前去迎接。
“呦,都在呀,看来我不必再多跑几步路了,璋华、瑶华二位公主接旨。”淮王举起圣旨宣读。
李乐宁呆跪了良久,脑袋嗡嗡作响,脸色苍白的跪坐在地上。
“喂,宁越兄,等等我,”
“哎,宁越兄,你真的是姑娘家?”
“喂,那个……宁越……姑娘?”
“宁越姑娘,你年方几何?家住何处?有没有……嫁人啊?我还未娶呢。”
“宁越姑娘,每次我见你,都十分欢喜……”
“宁越姑娘,你是京中哪家小姐?谢欢愿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姑娘入门。”
“宁越姑娘……”
李乐宁跪坐在地上,满脑子都是谢欢说的话,她知道自早已到了该娶嫁的年龄了,父皇很有可能会为自己赐婚,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道圣旨如晴天霹雳般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淮王见情况有点不妙,连忙说道:“那个小妹呀,你怎么还不接旨呢?我三弟的人品你放心,才貌兼备,那日游街你应该也见到了,太尉公子也不赖嘛,一表人才,对吧?哈……哈哈。”
前几日李承昭告诉李初阳说会为她找个如意郎君,她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把她许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但是看到自家姐姐如此难过,这才想起了,姐姐是有喜欢的人的,这道圣旨岂不是将有情人活活拆散吗?
李初阳顿时火冒三丈,跳起来一把砸了面前的圣旨,而后又扶起自家姐姐,抢过她手里的圣旨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淮王大惊道:“小妹,你这是在干什么?”
李初阳气冲冲的说:“呸,本公主还不嫁了!淮王兄你走吧,圣旨已送到,今日的事情与你无关,父皇那里我自会交代。”
“行吧,你莫要失了分寸,乐宁你好好看着她。”
淮王说完便走了。
“三姐,走咱们去找父皇,退婚!不嫁了。”李初阳一把拉过李乐宁转身欲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于皇家很多事本就是自己不能决定的,况且君无戏言,哪有圣旨颁布后就朝令夕改的。”
“可是……既然父皇不行的话,咱们就去求皇祖母。”李初阳咬着牙说道
“小妹,求你,别去了,我……嫁,我嫁就是了。”李乐宁泪流满面拉李初阳的手悲伤的哀求道。她知道小妹是为自己好,但父皇宠爱幼女,如此闹腾,不但不会惩罚小妹反而会让父皇怀疑是小妹受了自己的教唆。
李初阳听她如此说也很难过,她很想问问姐姐:难道就真的这样放弃了?你明明就有喜欢的人啊!可是她没能说出口,只有紧紧的抱着自家姐姐。
“奴婢玉娘,奉皇太后懿旨:从即日起贴身照看璋华殿下。”
看来真的是没办法了,连玉娘都来了,皇祖母也帮不了我了,李初阳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一众婢女识趣的退了下去,李乐宁攥着李初阳的,哀伤的哭出了声,李初阳鼻子一酸,也红了眼眶。
她看着李乐宁无助的样子,满眼悲伤,感受着她握着自己手在微微颤抖,以及拿把被她视若珍宝的折扇。姐姐喜欢的人,应该是同她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谦谦君子吧。
太尉府
傅恒跪在书房,案上放着那道金黄色的圣旨,傅兆勋负手立于桌案旁。
“恒儿,为父知道你喜欢三殿下,你娶她我也不会为难于她,没想到陛下竟如此忌惮我太尉府,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学习宫规礼仪,做好本分好让陛下趁早打消疑虑。”
“是,孩儿谢过父亲。”
琼林宴上谢欢被点了户部六品令史,因赵寒身为内臣,他的父亲禁止他再与赵寒来往,以免落下“结党营私”之嫌。
李承昭从宗正寺,礼部,内廷司分派了人去太尉府和赵府教赵寒和傅恒学习宫规宫礼。李乐宁也在玉娘的“看照”下学习《女戒》宫礼等。
这场婚事来的急,二位公主的府邸基本敕造完毕,可驸马府还得需要些时日,李承昭大袖一挥让二位公主在宫中举行婚礼,驸马可暂住在公主府中,等驸马府建好了再搬过去。
转眼间,盛夏转入深秋,庆元二十年的双十日终于来了。
三年内最宜娶嫁的的黄道吉日。
整个京城张灯结彩,十里红妆,迎亲的路上更是重兵把守。
成亲前一个月李承昭便下旨将两位公主接回宫中,而后又让人接两位驸马入公主府,由公主府出发迎娶两位公主。
当日天还未亮,赵寒便被人唤醒了,在宫婢的服侍下穿上了繁重而又华贵的新郎礼服。
赵寒骑在高头大马的背上,耳边响彻的鼓乐震着他的耳膜,可他却丝毫未受其影响。
自从四年前他双手沾满鲜血,发誓要为国复仇以来已经四年了。这些日子他用自己的手段先是震慑而后又是威逼,使得那些人低头为他所用。
可今日,他却要以这样的身份走在迎娶仇家女儿的路上。
真是可笑!
迎亲的队伍停在了朝阳宫前,赵寒独自一人踩着汉白玉阶,走入宫门。
撩起下摆,三跪九叩。
“臣赵寒,奉旨迎娶璋华殿下。”
做完这些,宫婢这才走进内殿。半晌,赵寒眼前一亮,李初阳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逶迤拖地的金丝绣凤嫁衣,火红的得炙热。
李初阳透过火红的盖头的缝隙,只能看见对方身着红袍的肩膀。
“免礼平身。”这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甜美,语气平静而又冷淡。
“谢殿下。”
待赵寒起身后李初阳这才回了一个浅浅的万福礼,表示承认对方的身份。
两人一同走至大殿门口。
“殿下,小心台阶。”赵寒扶了扶李初阳,再次放慢了脚步。
在今日之前,从未有男子如此碰过自己,赵寒也感受到了她的抵触,并小声宽慰了几句。
他的声音很是独特,不似成年男子那般低沉或是浑厚,温润而又柔和,让人心神放松。
赵寒就这样与李初阳走到大殿上,聆李承昭的教诲后,将她扶上凤撵,而后跨上马往公主府去。
街道上人头攒动,正街上比当日游街更为热闹,很多商贩都停下了手头的事,赶过来目睹这天家嫁女的盛景。
迎亲的队伍长不见尾,这头走了一半,另一头才刚出宫门。
风撵各自回府后,赵寒扶着李初阳进入洞房后便参加喜宴。
喜宴很是隆重,除了诸位皇子外,几乎京中所有的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到齐了。
酒过数巡,赵寒因不能饮酒,淮王为他挡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说:“三弟,春宵一刻值千金,去和太子殿下说一声便回去吧。”
“谢淮王兄,臣告辞了。”
赵寒去找太子说明,还未认清来人便被猝不及防的灌了杯酒。
“好生待我妹妹。”太子李乾递给他一杯酒说道
“是。”
赵寒在宫婢的带领下回了公主府,玉娘和一众便领着他往洞房去。
“请等一等,有件事还未做,麻烦稍等片刻。”
“寒食?”赵寒叫道
“驸马爷,您这是要做什么?莫要怪了规矩啊。”
赵寒对着她行了一礼。
“驸马爷,万万不可,奴婢们可受不起呀。”这些婢女们见了这样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可这要是误了时辰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便纷纷要跪下磕头。
“不必这样,是我先坏了规矩,若要罚便罚我一人即可。”
赵寒食拿着一副画像缓缓的展开,赵寒撩起衣袍跪下缓缓的磕了三个头,徐长卿也拜了三拜。
“这是我阿娘,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可她看不到了。”
徐长卿看着赵寒轻声笑着说道,却发现他的眼神里却是怎样遮掩都掩不住的悲伤,和说不清的陌生。
玉娘这次没有在多说什么,这驸马有情有义,是值得公主托付的良人。
赵寒轻声叹息,起身来在内侍的带领下朝着公主府的寝殿走去,门口立着大红色宫灯十分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