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赵寒想趁着天还没黑再去书房读会儿书。
“驸马爷请留步!”
赵寒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你是……玉娘?”
玉娘打了个万福“回驸马爷,正是,婢子是皇太后派来看照公主殿下的。”
“玉娘有话想要对我说?”
“是……驸马爷容禀,驸马爷可知明日是何日子?”
“明日……归宁?”
“正是,明日便是回门之日……婢子知道不该插手殿下的私事,但事关殿下清白,还望驸马爷……”说着便跪了下来。
“玉娘请起,我知道了。”
“三朝回门,便是明日,届时要将有落红的白帕子交到宗正寺以验明正身,事关公主殿下清白,少爷这几日除了吃饭会和公主在一起,其余时候都待在小院,主子不急这下人们当得着急了。”徐长卿不知从哪里钻出说道。
“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少爷得和公主……”赵寒食一拍手,一脸我懂的说道。
“闭嘴。”赵寒不耐烦的说道
真是该死,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想问题屡屡有疏漏,这可是是大忌。
“驸马爷打算怎么做?”徐长卿笑着说道
赵寒越想越烦躁,“啪”的一声关上书房门。
“不许进来。”
“哎,少爷,害羞了。”赵寒食手搭在徐长卿的肩上笑着说
“少爷啊,你想明白了就赶紧出来啊,今晚还得办大事呢!”
徐长卿甩下他的手淡淡的说道:“君子之约,你忘了?”
“哦~这可真是……教人怎么说呢?这公主与少爷立下君子之约,不做非分之举,公主的下人们又催着少爷行周公之礼,这真真是……”
“闭嘴吧你,少说几句话会死啊。”
“你们两个早些去歇息吧,我自有办法。”赵寒拉开门说完便向正殿走去。
“殿下。”
李初阳坐在桌案边晃着脚,正努力的还原手上的孔明锁。
“嗯。”刚成亲既不能偷偷溜出去玩,也不能去找三姐,真是无聊。
“驸马爷来了。”
“什么?他怎么来了?”李初阳停下手中的动作吃惊的问道。
这也不怪她吃惊,成亲两天了,除了吃饭的时候能看见自己的驸马,其余时间连个人影都没有,存在感太低了。
唉算了,想那么多干嘛。李初阳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玉娘一脸欣慰点了点头,一名宫婢领命去将殿门打开“殿下有请。”
“多谢。”
玉娘向赵寒和李初阳行了一礼,带着宫婢们退了下去。
“臣赵寒参见殿下。”
长得真是妖孽,李初阳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淡淡的说道:“坐吧。”
“谢殿下。”赵寒端了个凳子坐在对面。
相顾无言,李初阳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面前坐了块木头,便索性将面前的拆开的孔明锁推到赵寒面前:“喏,你能还原吗?”
“可以。”
“那你替本宫还原吧。”
“是。”
赵寒将木条一一摆放整齐,看了一眼后,便一步一步,慢慢的还原完整。
“易拆难装,殿下可看明白了?”
“哦,懂了。”
“那殿下便试试吧。”赵寒说完便将还原好的孔明锁拆开推到李初阳面前。
看时容易做时难,李初阳用了比赵寒多恕倍的时间才得以还原。看见赵寒正笑着看她,红着脸说:“本宫知道,跟你比起来还差的远。”
“不,臣并非此意,殿下冰雪聪明,已经很好了。”
四目相对,赵寒又不知要怎么开口,有些不自在。
“你看本宫干什么?”
“哦,臣有一事想请与殿下商议。”
“什么事?”
赵寒站起来躬身行礼:“嗯……在此之前,请殿下恕臣冲撞之罪。”
“好,你说吧。”
“殿下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子?”
“当然,三朝回门,明日一早要回宫拜见皇祖母和父皇。”
“那落红之事,殿下如何打算?”
李初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秀脸通红:“你、你、你...放肆!”
赵寒见状,撩起衣袍,干净利索的跪下:“殿下恕罪。”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是,谢殿下。”
成亲前,教习女官特意嘱咐落红一事,这是可女子清白之身的证明。况且三朝回门是要将落红交给代掌凤印的贵妃验证,而后交给宗正寺存档。
李初阳垂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害羞而又无措。
“请问殿下,这落红交还是不交?”
“当然要交!”
可这,可是,可是她……
赵寒见她低着头,羞得耳朵都红了:“事关殿下清誉,殿下能否听听臣的建议?”
“你说。”
“请问白娟帕在何处?”
“你要它干嘛?”
“殿下拿给我便是了。”
李初阳跑到床上,在玉枕下面去出了白娟帕递给了赵寒。
“你到底要干嘛?”
赵寒接过白娟帕又问了李初阳一遍:“敢问殿下,这落红交还是不交?”
“自然是要交的,可……”落红事关女子清誉,怎能不交?
“那便好,君子之约,臣并未忘记。”
赵寒将白娟帕铺在桌案上,挽起衣袖,拿起桌案上的剪刀在胳膊上划了一道,点点血滴落在白娟帕上。
李初阳看见赵寒的血滴在白娟帕上,落红点点,大惊了一声。
殿外当值的女官白露听见声音,关切的问道:“殿下?”
赵寒将白娟帕递给李初阳捂着胳膊说道:“殿下再不出声,可就要让人发现了。”
“本宫无事,退下吧,今夜不用守着了。”
“是。”
李初阳苍白着一张脸看着赵寒捂着胳膊,殷红的血正缓缓的从他的指缝渗出来,还有几滴滴在了桌上,有些无所适从。
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可像赵寒这样毫不犹豫往自己身上划刀的,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李初阳先是震惊,然后脸上划过一丝愠怒,生气的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本宫去传御医来!”
赵寒抬手拦了一下,拧起眉头道:“殿下不能如此,若是被人发现了,落红一事不但不能交代,臣下可是要受罚的。”
李初阳听罢怔怔的看着赵寒,心里五味陈杂。是啊,不交落红自己肯定会没事,可眼前这人应当如何呢?
李初阳蹙起眉头,手捧在赵寒手臂下面,感觉有一滴血滴在她的手上:“你这好像有些严重,本宫去给你找药箱。”
“无妨,若被人知晓,臣这一下可是要白挨了,随便包一下吧。”
“罢了,我帮你吧。”
赵寒从衣袍上扯下一角,又用了李初阳两张随身携带的锦帕这才勉强包扎好了。
“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啊?”
“哦,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
“哦,臣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剩下的可要劳烦殿下收拾干净了,免得被人发现了。”
“知道了,你话怎么这么多?”
李初阳收拾干净后,蹬掉鞋子躺在床上长呼了一口气。
赵寒垂着头看着她晃着两只玉足,别过眼睛。
“你怎么还站在这?”
“殿下恕罪,做戏要做全套,臣……”
算了,权当是报答你刚才流的血了。
李初阳蹙起眉头,咬了咬牙道:“行了,本宫知道了,床……分你一半就是了,不许有非分之想。”
“是。”
“记得吹灯啊。”
见赵寒转到屏风后面去了,李初阳赶紧脱掉外衣钻进被子里,只漏出一双眼睛,赶紧往里面挪,直到另一头的床沿才停下,留下外面一大片位置。
赵寒脱了外衣只穿了件中衣,吹了灯,眼前漆黑一片,只好慢慢的往床边走去。
不知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赵寒闷哼了一声载到在床上,吓得李初阳大惊。
“你干什么?”
“殿下恕罪,天黑,臣……看不清。”
李初阳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护着自己的身体,结巴道:“你、你下次注意一点。”
“是。”
落红一事已经交代,李初阳的清誉与他何干?
赵寒捂着胳膊,仰面躺在床边,内心稍加平复,静静地思索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为什么皇帝会突然赐婚于他?这其中有何关节自己尚不能知晓?为什么自己会答应为李初阳做一件事?
只从来到京城,自己已经破例饮了三次酒,每次过后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这让他在做事的时候总觉得不能掌控全局,绊手绊脚的,这可是大忌!
大婚那晚自己对李初阳说了什么?万一她提了让我做不到的事呢?这样的承诺赵寒以前绝对不会许!
还是自己修行不够,沉不住气,以后可得万般小心了,绝对不能这样。
“喂,你睁着眼在想什么呢?”
赵寒吓了一跳,或许是两人离得远,赵寒不知道李初阳在哪里。便偏过头说道:“哦,臣胳膊痛,睡不着。”
今晚的月亮特别亮,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李初阳可以看的到赵寒脸上的表情,看他微微偏头,眼神空洞,实在有些不正常,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不见我?”
“臣夜不能视,从记事起便是如此。”
“哦,那……你早些睡吧。”
过了一会儿听见赵寒均匀的呼吸声,李初阳把身子侧过来悄悄地看着赵寒。
皮肤白的有些过了,下巴很尖,好像很瘦的样子,鼻梁高挺,抿着嘴唇,眉头微皱,他长的可真好看!
每日卯正时分是赵寒读书的时间,所以他卯时准时便睁开眼了,眼前一片漆黑,看来天还未亮,他便规矩的躺在床上
过了不久天微微亮了,玉娘带着几名宫婢来敲门:“殿下,该起了,今日要回宫呢。”
李初阳轻哼了一声,醒了过来,看见赵寒躺在床上正看着她,顿时睡意全无。
蹙起眉道:“你怎么……唔。”
一只冰凉的手贴在他唇上,要说的话就这样被堵在嘴边。
“啪,”一声,李初阳一掌打开他的手臂,“解放”了自己的嘴。
赵寒捂着手臂,吃痛道:“殿下忘了昨夜发生的事了?”
李初阳这才发现自己打到这人的伤口了。
玉娘又再次催道:“殿下该起了。”
李初阳狠狠地瞪了赵寒一眼:“进来吧。”
进入寝殿后玉娘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婢女白露可是心头一跳,看着公主殿下青丝披散红着一张脸,捂着被子坐在床上,旁边还躺着驸马,无不宣示这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