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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梦回

刘熙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正从窗户外投进房间里。房间里唯一的床上,只有一点床角能沐浴到阳光,在刘熙的眼中折射出金色的光辉。

刘熙站起身,对着阳光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昨晚全身的疲惫仿佛全都从这个懒腰中宣泄出去,身体里又充满了力量。

刘熙转身,环视了房间一圈,自语道:“这是哪来着?”

他低头向脚下看,看见一部沾血的手机和一节断指,给吓了一跳。这时遗忘的记忆终于重现,那是梦境里的事件,现在却变成了现实。又或许他又进入了梦里,但关于与这梦相对的现实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另外一个异常的点是,他现在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了,现在的自己并不是以意识的形态存在于这具身体里,而是完全就是与自己的身体水乳交融,毫不生分。他也丝毫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里是否还有另外一个意识存在。

在纠结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之后,刘熙还是行动起来,他收起手机,把那节断指随手丢出窗户。昨天晚上他已经把手机的指纹锁改成了自己的指纹,现在断指只会成为吸引丧尸的有害物。他走到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被子。

床上的那具尸体和昨天放上去时没有任何区别,刘熙却感觉距离上次看到这个面容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刘熙重新给尸体盖上被子。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终于还是决定离开这个房间。他不可能一直等到丧尸们自行散去,必须主动寻找机会。他把之前带进来的装备全都带在身上,耳朵贴在门上,搜索着走廊上的声音。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不知道是丧尸们都已经离开了还是因为医院的门隔音效果太好。刘熙右手抓紧窗棱,左手握紧门把手,深吸口气,缓慢而坚定地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刘熙想到,如果是之前那个自己,这时候恐怕就是直接大剌剌地房门打开,看到丧尸肯定是见一个杀一个。但现在却变了一个样子。

房门打开,并没有预想中的扑面丧尸,扑到脸上的只有浓郁的血腥味。一整个晚上的时间都没有让走廊里的味道散去,看来昨晚的丧尸们都很疯狂。

地板上能看到很多干涸的血迹,有喷溅型的,也有拖拽型的。刘熙犹豫着,不知道应该走向哪边。其实他也只有一个方向可以走:左边是他来时的方向,那边除了一个会议室外没有其他地方去,右边则是去向楼梯和其它病房。但地上拖拽的血迹也是往那个方向,那边很可能聚集着大批的丧尸。

刘熙向那边走了几步,一直到拐角的地方,他隐约听到许多丧尸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声。刘熙探出一只眼睛,看见楼梯上面逛荡着众多的丧尸。这下是完蛋了,两个方向都没有出路,走楼梯离开这栋楼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了,只能用其它的手段。

刘熙再次环视了一遍房间,能够利用到的地方恐怕也只有那床和床上的东西了。刘熙掀开被子,被子下的尸体依旧保持着昨天的样子。

昨天他想着保护一下尸体,不让她受到丧尸们的侵害,让她能够安稳地睡着。转眼他又要把尸体给搬下床来。床上的被子并不很大,好在也不很厚,很容易就能撕开。刘熙很熟练地把被子撕成长长地几条。他用力扯了扯,确定医院的被子没有质量隐患。

刘熙走到窗边,测算着窗户到地面的距离。刘熙现在处在四楼的位置。医院的每层楼都建得很高,一层大概三米左右,再加上脚底楼层得厚度,从这里到地面差不多有十米。说高不高,说低也一点也不低。刘熙粗算了一下,觉得被子撕成条的长度并不足以从四楼吊下去。所以他又把床单给弄了下来。终于凑了将近十米的长度。

刘熙在房间里寻找能够固定的地方。最牢固的地方当然就是窗棱了。但如果把窗户打碎的话,很可能会把外面的丧尸吸引到楼下,到时候迎接他的就是无数条伸长的手臂。而房间里唯一能用来固定绳子的地方就只剩下那张床了。但床离窗户有点远,这一段距离又会消耗掉一大截绳子。刘熙只好使出全身力量把床向着窗户推去。

床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刘熙心道不好,这声音很可能会把楼梯边的丧尸给吸引过来。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赶紧把床推到窗边。

不出所料,门口响起了丧尸的撞门声。刚开始还只是一下两下的碰撞,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密集的撞击声。刘熙回头看了一眼,更加用力地推着病床。医院为了防止病人把自己反锁在病房里,没有给门内设置门锁。万一丧尸们碰到门把手把门打开了,他和丧尸们之间将没有任何屏障。

或许是因为大早上没有进食,又或许是因为医院的病床比普通的床要重很多,刘熙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才把床和窗户的距离缩短了一半。门后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刘熙回头看去,心头凉了一大截。门把手已经基本被拧开了。刘熙看了看床和窗之间的距离,心中一横,背起武器,把绳子系在身上,翻过窗户,开始把自己往楼下吊下去。

楼下的丧尸们早已将能吃的病人们分食干净,现在除了一些被吃抹得只剩骨架的尸体外,其他的病人都变成了丧尸,游荡在医院开阔的草地上。

丧尸们在寻找食物的时候,会平视周围,而当它们停止觅食时,支撑脖子的力量就会收回,这时候它们的头就会低下来,眼睛看着地下。有些甚至连行走都会停下来,似乎是为了保存体力。

刘熙在下吊的过程中一直观察着地面的情况。现在丧尸们大多移动得很缓慢,而他将要落地的地点周围没有丧尸,也不处在丧尸的移动路径上,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只要不发生意外,他就能顺利落到地面。

但偏偏,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那些冲进病房的丧尸们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发出渗人的吼叫。草地上的丧尸们在听到叫声后都纷纷抬起头来,向发出声音的这边墙走来。变异让它们出去了很多东西,但它们对声音方位的判断似乎变得异常准确。

刘熙现在处在不上不下的窘困位置,楼上的丧尸有点甚至已将将大半个身子探出了窗户,只要一用力就会掉下来。刘熙往脚下看了看,发现草地上的丧尸们已经来到了楼下,伸出双手发出嗷嗷的叫声。没有办法,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刘熙只能另寻生路。

现在他正处在二楼的位置。二楼同样也是病房区,再往下去一点就能到窗户的位置了。刘熙小心翼翼地将绳子再放了一节,终于到了窗户的位置。他腾出一只手,想看看窗户有没有被锁上。这时候头顶上忽然飘下来一团黑影。刘熙一抬头,和一张狰狞的脸对视了不到一秒钟,那个丧尸就擦着刘熙的身体砸在了草地上的丧尸身上。

刘熙吓得惊魂失措,不再犹豫,双脚蹬在窗户上撞碎玻璃跌进了病房里。刘熙直接摔了个七荤八素,起身时双手按在了破碎的玻璃渣上,顿时手上划出了道道血痕。但他没有时间查看手上的伤,因为这个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病房里唯一的床上隆起一个大大的“肿包”,很显然那是有个人裹在被子里面。刘熙不能肯定那里面的是人还是丧尸。他不顾手上扎进伤口里的玻璃渣,抓起带在包里的窗棱,小心地靠近病床。刘熙踏出的第一步就暴露了他的踪迹,地上的玻璃渣在他的脚底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床上的人很显然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大叫一声裹着被子从床上翻了下来。刘熙看清了这人的相貌,是一个女人,看长相应该是比自己要大,但是从她的表现来看,却有着不符合她的年龄的幼稚。或许这就是她的精神疾病的特征。

女人裹着床单,一脸惊恐地缩到远离刘熙的墙角处,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害怕的情绪,似乎刘熙也是一个会吃人的怪物。

刘熙稍微放下心来,至少这不是一个能威胁到自己的丧尸。这时候他才感受到连绵不断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十指连心,刘熙直接就把窗棱丢在了地上。他从包里翻出之前剩下来的布料,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女人一直缩在角落里盯着刘熙,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但刘熙只是会偶尔瞥她几眼,似乎并不是特别把她放在心上。对现在的刘熙来说,眼前的女人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既然他能活着,自然也会有别人没有变成丧尸。这个女人最有价值的地方在于,她的存在给刘熙传递了一个信号:这栋楼里肯定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刘熙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找机会把还活着的那些人找到并联合起来。以他自己的能力,想要离开这栋大楼并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刘熙还在思考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向他的方向爬了过来。她真的就像是动物一样四脚着地,眼中透露着对刘熙的好奇。之前那股对刘熙的恐惧和警惕已经荡然无存了。

刘熙盯着她,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看上去没有敌意。她像狗一样耸动着鼻子,似乎对刘熙身上的血腥味非常感兴趣。刘熙刚伸出手想要去拿窗棱,女人立马扑了上去。

“卧槽!”刘熙痛呼一声。这个女人居然在啃咬刘熙缠着布条的右手,同时还在用力地吮吸,似乎是要吸到刘熙的血才肯罢休。刘熙左手掐住女人的脖子,用力将她拉远自己。可这个女人的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刘熙的左手力量本来就不如右手,现在右手又被咬住,更加难以挣脱了。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了,和之前在楼上的敲门声极为相似,看来之前发生在楼上的事情又要在这里重演了。情急之下刘熙不顾自己右手的伤势,强行把手从女人的嘴里抽出来。

女人被推倒在地,嘴里还留着带有刘熙血迹的布片。似乎是因为嘴里有血的味道,女人这时候终于平静下来,开始咂摸起那块布片。

刘熙捡起窗棱来到门口,仔细听着门外的响动。门被敲响一次之后就没在响过了,但刘熙把耳朵贴在门上,依稀还能听见门外有轻微的呼吸声。从声音的位置来判断的话,那人的身高应该和刘熙差不多。如果只有这一个丧尸,刘熙倒是可以考虑出去把它解决掉,就是怕它的身边还有其他的丧尸。现在就只能等着,等丧尸放弃这个房间,走到别处去。

刘熙回到窗边,伸头往下看了看。丧尸们依旧在下面聚集着,伸着手抬头望着楼上,就像是在朝圣一样。刘熙换个方向向上看去,正好一滴粘稠的血液滴在他的脸上,刘熙赶忙把身子收回来,一个丧尸的身影“呼”得一下从窗前掠过。刘熙再伸头往楼下看去,发现正好砸在了一个丧尸的身上,直接给它砸折了身体。

刘熙想到或许可以用这个方法,吸引楼上的丧尸往下掉,把楼下的丧尸们砸坏掉,同时掉下来的丧尸也是去失去了行动能力,这样他也就有机会再把自己给吊下去了。

想法是有了,但具体要怎么实施呢?如果光等着丧尸们自己掉下来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很可能丧尸们看不到活物,失去了兴趣,就从窗边离开了。刘熙焦急地在病房里踱起步来。一转头,正看见那个女人把咂摸得没味了的布条给吐到了地上,刘熙一击掌,终于想到了一个能够吸引丧失的好办法。只是这办法好用归好用,就是有点伤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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