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一个笑容
沈湘编译
自从丈夫死于空难后,琳达就得改变职业主妇的身份,而进入职场了。她的儿子卡奈尔已经5岁,而她也在家呆了6年。对于整整6年时间没有外出工作过的琳达来说,要想重操旧业,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作为一名6年时间没有动过笔和电脑的会计,已没有哪家公司愿意接受。
最终,她找到了一份接电话的文员工作,那还是她10多年前刚参加工作时干的活。她苦笑了一下,兜了一圈,自己又兜了回来。但她还是接受了,并且比10多年前干得还要卖力。可是,这份工作的薪金根本就满足不了她跟儿子的开销。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挺得过去。
每天她一边计算着怎样将日子过好,一边向丈夫祈祷,希望他能保佑她和儿子早日走出困境。突然有一天,公司的人事文员通知琳达去财会部上班。原来,公司的总经理是琳达丈夫的生前好友,当得知琳达的情况后,决定让她重操旧业。
惊喜之后,当天晚上,琳达买了很多好吃的回到家里。琳达问卡奈尔:“希望得到妈妈的什么奖励?”卡奈尔暗淡的眼神里突然闪烁出了欢欣的光芒:“真的吗,妈妈?您真的愿意给我奖励吗?”琳达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奖励过卡奈尔任何东西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只要他想要的,她一定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是的,卡奈尔,妈妈马上就会赚来很多钱,只要你想要的,想吃的,妈妈都可以满足你!”
卡奈尔并没有像琳达想象的那样,要求妈妈买一套皮尔·卡丹运动服,或是去高级餐厅吃牛排,而是嗫嚅着说:“妈妈,您能奖励我一个笑容吗?我都好久没有看到您笑了,卡奈尔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您的一个笑容。”琳达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猛地将卡奈尔搂进怀里,说:“好,好,妈妈一定给你一个笑容。”顿时阵阵愧疚涌遍了琳达的全身,是的,这么多天来,她只知道四处寻工,想让儿子过上好日子,却忽略了卡奈尔真正需要的是琳达有一颗对生活充满自信的心啊!从此,每天早晨和晚上,琳达都会送给卡奈尔一个甜甜的笑容。
意林札记
微笑,并且始终微笑着。不管我们遇到什么困难,不管我们遭遇什么险凶,我们都要保持一颗对生活对未来充满自信的心,微笑着。记住:生活把我们推向困厄,并不是为了屈服于困厄,而是为了驾驭困厄,为了懂得亲人间更需要的不是物质上的给予,而是你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快乐,你的微笑才能让他们安心。(张斌川)
与爱同在
胡建国
那一年的冬天,疼爱我的外公忽然去世,一种难言的哀怆几乎吞没我的生活。在一个落雪的晚上,好友忽然提出要陪我喝酒,酒酣人醉的时候,他讲述了一段他亲身经历的故事。
大哥因病去世那年,母亲已经七十岁了,为了不让体弱的母亲过度悲伤,我们兄妹几人商量后决定向母亲隐瞒这个噩耗。由于大哥生前住在外地,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与母亲团聚,相信母亲是不会察觉的。
尽管我们都避免提及大哥,但是一段日子以后,母亲还是念叨起来,说大哥是儿女中最孝顺的一个,为什么现在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她。我们只得用种种理由来搪塞,说大哥身体不大好或者工作太忙走不开,为了让母亲相信,我们甚至还编写大哥的来信读给她听。起初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应付过去,母亲毕竟已经是七十岁的老人了,反应已不那么敏锐,可时间一长,所有的理由都变得苍白无力,母亲对大哥的思念愈发急切,她开始嚷着非让我们领她坐火车去大哥家不可。我们只好用她年岁太大外出不便加以推托,每次看到母亲的要求被我们拒绝后那失望的表情,我的心便会如刀割般的难受,甚至有犯罪般的感觉,不敢面对母亲的目光。那个时候,我真想把一切真相告诉母亲,然而理智终究阻止了我这样做。渐渐地,我们开始习惯于母亲的念叨,母亲也习惯了我们的拒绝,加上她的身体愈来愈差,所以也不再提什么过高的要求了,然而,那份痛失亲人的悲痛却时常攫取着我们渴望宁静的心。
那年的冬天,在我休完寒假准备返校的前夜,母亲忽然将我叫住,用瘦骨嶙峋的手从枕头下取出一件羊毛背心交给我。这件背心我见过,那是我父亲生前最喜爱穿的。我不解地望着母亲,过了一会儿,母亲才颤巍巍地对我说,你回校前无论如何去你大哥那里绕一下,把这件羊毛背心也捎去,兄弟姐妹中就你大哥吃的苦最多,离开妈的时间最长,大哥这么长时间没来,一定是腰病又犯了。一股热流刷地涌上我的心头,我百感交集地从母亲的手中接过了那件羊毛背心,那一瞬间,我忽然有种释然的感觉,大哥真的并没有去世,一家人不是像以往一样在彼此思念彼此牵挂吗?大哥只是去到一个更遥远更美丽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们会在那里重逢!
那以后,我终于能坦然地面对母亲牵挂的面容,终于能平静地和母亲一起回想我的父亲、我的大哥以及许许多多远离我的亲朋好友,也许母亲永远也不会知道大哥其实早已不在人世,但这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们挚爱的人永远不会离去,知道了生命中有比悲痛更重要的东西。母亲在四年后离开了我们,弥留之际,她握着我们兄妹的手,无限欣慰地说:“我终于可以见你们的父亲和大哥了。”
好友的故事讲完了,我已热泪盈眶。那个寂静的夜晚,忽然让我对一向最惧怕的生离死别有了更深的理解。
只要有爱,生命就是不朽的。
意林札记
爱是人类亘古不变的情怀,人世间正因为有爱才如此美好,爱无处不在。在人的生命中,最宝贵的莫过于自由,最璀璨的莫过于事业,而最美丽的则莫过于爱。爱可以挑战极限,爱可以穿越一切。请你珍惜生活,珍惜你的爱。(方英卉)
1000天的爹和娘
刘君眉
1
做教师的妈,在爷爷奶奶的叹息声里又生了第二个女儿,爷爷在窗户底下站一站就走了,奶奶象征性地给妈冲了一杯红糖水也走了。妈给这个极不受欢迎的小女儿取了个小名,叫妹妹。
妈要上班,爸爸在另一个城市,她一个人只能带一个孩子。不满三个月的妹妹被送到离县城不远的一户人家去养,据说那一家刚刚死了一对双胞胎的孩子,和妹妹一样大,妹妹被送去吃那个母亲的奶水。
那个妹妹就是我。从我记事起,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她那么老,头发是花白的,脸是皱的,手是粗糙的,如同树皮一样。我身上痒痒的时候,她的大手一伸过来,给我划拉两下就好了,我痒得笑倒在她的怀里。我喜欢,我依赖,这个牙齿已经掉了的女人,我是她的孩子,我叫她娘。
娘的手很巧,会缝布老虎头的靴,弯弯的黑眉毛,长长的线胡子,穿上又好看又暖和。娘会做花馍,有苹果的,有麦垛的,再蒸个小老鼠,馍有鸡蛋大小,正中间有一粒圆圆的红枣,像眉上的一点痣,真好看。比我大四岁的姐姐,站得远远的,吸吸鼻子,擦一擦流下来的口水,她常常看着娘给我做的体己饭,拿眼瞪我,然后突然跑开。
2
三岁多的一天下午,家里突然来了一对陌生男女,男人低眉顺目,女人眼中带泪。娘把我塞给姐姐,随着他们进了屋。娘进去的时候,是笑的,出来的时候,好像哭了,她用灰蓝的布袖子擦眼睛,走路失神,平平的路,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和姐姐在隔壁人家的土墙下玩,看见差一点要摔倒的娘,我挣开了姐姐拉我的手,叫,娘——姐姐用她沾满土的小黑手,捂住了我的嘴。
娘在柴火架下找到了我和姐姐,娘从姐姐手里把我拽出来,指着前面的一对男女说,妞儿,这是你爸,这是你妈,来,娃,你叫一声。娘——我恐惧地向后退,退到娘的身后,抓着她的衣襟。她拉我,我死活都不朝前来,娘像做错了事,喃喃地说,看看这娃,这是你亲爹,亲妈,你都认生了。
来,孩子,你看,妈给你做的小布袄,妈给你买的点心。那个女人,从男人手上的布兜里掏出一件小花上衣。那上衣真花啊,我和姐姐都没有见过,更没有穿过。女人小心地蹲到躲在娘身后的我面前,讨好地笑着。
趁我转身的一刹那,她一把抱住了我,生怕我跑了似的,紧紧搂在怀里。我通身冰冷,平生第一次,巨大的恐惧裹住了我,我拼命地挣着,哭着,喊,娘——娘——啊,我一门心思要挣脱,要找我的娘。我听见姐姐哭着说,娘,你把妞儿要回来,不要人家把她抱走,娘,把妞儿抱回来,我以后再也不跟妞儿争东西吃了,娘,把咱的妞儿抱回来,不要让人家抱走呀!我听到姐姐撕心裂肺的哭声,尖而厉,我感到有一双小手上来用力拽我的腿,是姐姐的声音,她叫,妞儿。我已经挣得没有力气了,姐姐的哭声给我加了劲儿,我用力地蹬,用力地抓,我叫,放开我,放开我,不要拉我,我要娘,我要娘,娘——快走,还不走,让孩子哭死啊!这是我听到的娘的唯一一句话。听了这一句,我的小小孩子的直感是,娘不要我了!我心里一慌,一怕,身体用力朝前挣了一下,哭声噎住了,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隐约像是在做梦,感觉身子在飘,远远地听见有跑着的脚步声,有呼喊的声音,叫妞儿,妞——儿,细细听听,像是大哥二哥的声音,喊,妞——儿,妞——儿。
3
我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叫娘,应着我的是一个陌生女人。我从床上跳下来,就往外跑,一头撞在一个人的怀里,他抱紧我,我呼天喊地哭起来,边哭边踢,心里满是绝望。
后来妈告诉我,从娘那里抱回来的时候,我哭了八天半。八天半以后的事呢?她没有告诉我。我在这个家里住下来了,妈把我打扮一新,送我去上幼儿园。妈每天要到十几里外的学校去教书,接送我的任务就落在上初中的姐姐身上。我总是伺机寻找着逃跑的机会,可没有一次成功。我根本就不知道家在哪里,娘叫什么,爹叫什么,只知道大哥叫小满,二哥叫小树,姐姐叫三妹,他们都叫我妞儿,家里人都是这样叫我们的。
这个新家,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电视,妈会唱儿歌,姐姐会讲放事,爸爸常常会买酱猪蹄给我啃,可我却觉得这里不是我的家。这个县城里,街上有花,有高大的树,有跑来跑去的汽车,有楼房。夜里睡在我的小床上,姐姐早已睡了,我不睡,每一天我都要想一遍家的样子,爹和娘的样子,哥哥姐姐的样子,我怕我忘了,我要记着,好回去找他们。
寒假,我被送到外婆家去。外婆去买菜了,我一个人坐在炉子边吃烧花生,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外婆,我叫。妞儿。我一激灵,回头,是爹,我猴一样攀上爹的脖子,叫,爹快走,她家没人。我紧紧搂着爹的脖子,生怕他把我丢下了。
外婆回来,看见爹,一惊。爹说,家里她二叔娶媳妇,我想把娃接回去,吃几天好的,家里杀了一头猪。见外婆不言语,爹紧接着说,等办完了事,我就把娃送回来。外婆识字,她是明事理的,停了一会儿说,行,你抱回去吧。从进门至今一直站着的爹,像得了赦似的,整个脸都笑开了花,他二话不说,抱起我就走。外婆叫住他,说不急,吃了饭再走。爹说,不了,不了。
我贴在爹的身上,希望他快点走,再晚一会儿,妈来了,就走不了了:爹好像知道我的心似的,接过外婆递过来的几个冷馒头,抱着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出了外婆家。深冬的黄河滩,宁静空旷;.风呼天呜地,像要把人吹干。爹问,冷不?我说,冷。爹把我从肩上放下来,脱掉我的鞋子,鞋带一系搭在脖子上,让我的一双光脚,蹬着他的肚子,用老棉袄揣着我走。风吹着爹敞开的怀。下雪了。
4
我上小学的时候,娘家里的哥和姐上初中,他们常常赶十几里的山路来看我,然后偷偷驮着我回家,一人驮一段。山路上弯弯的月亮,照着哥哥脑门上的汗亮晶晶的。他把我用力地向背上凑凑问我,妞儿,好不?我骑在哥哥瘦弱的背上,抓着他的头发说,好。
因为哥哥姐姐固执的引诱,爸和妈极不情愿地认了,我每一年可以回娘的家里走动走动。
我十五岁以前的愿望,是盼着自己快快长大,最好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不是说长大了自己的事就可以做主吗?如果让我做了主,我就重回娘的家,和爹娘住在一起。
上班离县城的前一夜,姐姐进屋来.说,去给妈告个别,要走了,以后再也没有更多的时候和妈在一起了,其实你也知道在所有姐妹中,妈最疼你。
是的,妈是有些偏心的,她什么都向着我,好吃的归我,好穿的归我,我知道妈的心里其实一直存着内疚,她总想对我好,以弥补我被送养的过错,可是,似乎我不肯原谅她,不肯。我之后,家里又添了小弟、小妹,可我仍觉得我根本就不是他们中间的一员,我的家在娘那个破落的院里,那里才是我的家。
工作之后,我每次回家,都要去看娘,每每妈都很落寞,在她的四个孩子中,我分外地离眼,不合群。我去看娘这件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有一次听她和姐姐抱怨,抱去的时候说好了。是叫她代养的,每月也都送钱。妈的言外之意,是娘抢了她的孩子,她一直觉得她跟娘之间是一场战争。
我结婚的时候,给娘家里的哥哥打电话,说让她把娘和爹送来。可结婚的那一天爹娘却没来,我打电话过去,爹和娘说,本来说好了要去的,可去的人太多车坐不下,再说了爹和娘都已经老了,不会说,不能站的,到了城里也给你丢人,只要知道妞儿风风光光地出嫁了,爹娘心里就好了。都说结婚这一天宜笑不宜哭,我却哭得泪人一般,我结婚,娘家来了几大车不相干的人,却唯独坐不下我的老爹老娘?
有一次听姐姐说,娘摸着我的相片,摸了又摸,拿到太阳底下看了又看,自言自语地说,再也不要跟人奶娃儿,再也不要。我的娘,她已经老了,满头华发早成银丝,每一次我回去,都是她和爹的节日,她把爹支得团团转,叫他给我爆玉米花,给我炒花生,给我烧红薯,他们以为我仍是三岁的孩子。
而每一次走,爹一定要送过十几里的山路,尽管他走走停停,我搀着他,他再也背不动我了!夕阳里回头,娘的白发被染成酒红色,印一样地刻在那里,她远远不停向我挥手。我低头,咳一声,装作被风吹到眼睛,别过头去,怕爹看见我的泪。我总盼望着能换个大房子,把娘和爹接来住一住,每每提及这个话题,妈总有不悦。
我生了儿子,为人母,才体会了妈的心情,她原是爱我的,她也有不得已。而她哪里知道娘的心,把别人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来爱是多么不易。夜里,姐姐打来电话,说,爹和娘整天问,问你哪一天回来,他们常说,老胳膊老腿,见一次少一次,说不定哪一天就见不着了。姐说,你有空儿回来一趟。
挂了电话,我抱着孩子哽噎。
这一世,他们养我到3岁,做了我1000天的爹和娘。而为这1000天和延续下来的爱,我愿意把生生世世都许过去,许过去,做他们生生世世的孩子。
意林札记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1000天的哺育之情?世上没有哪种感情可以代替伟大的母爱,世界上更没有任何感情可以抹杀哺育之恩。哺育之恩化做血液流淌在初生的生命,它培植起生命挺直的脊梁,它幻化成肌肤呼吸的氧气。伟大、淳朴的哺育之情穿过血缘的通道,成为河流,涓涓流淌生命的四季,1000天将延续,生生世世。(朱朝敏)
租个儿子过年
宗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