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之闭着眼捂着通红的左脸，心中郁闷。
失态了，作为人民警察的自己失态了，还是以这么丢脸的方式。
眼睛偷偷睁开一道小缝，观察少女的脸色。
很好，红色已经褪去，又变成健康的红白色皮肤了。
这是不是说明我得救了？
“啧啧啧啧……”
弗雷德里克吧唧着嘴，颇有深意地看着二人：
“你们，快进到结婚生子？”
“才怪啊！”
少女抓狂：“谁知道他为什么犯神经，喂。”
她一脚踢在郑泽之的小腿肚上，“你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咳！”郑泽之轻咳一声，“其实我的意思是打算去检查你劈死的那个男人还活着不，是因为风儿太喧嚣你错听成‘孩子叫郑成功’了，不要污蔑我。”
少女怀疑地打量郑泽之，说：“你怎么知道我听到的是‘孩子叫郑成功’？”
“……”郑泽之沉默了一会，说：“总之，当务之急是去检查那人的情况。”
“喂，不要岔开话题，你到底……”
“呀卡吗洗！老女人！”郑泽之回身大喊：“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再这样下去读者又要因为太水取关了！”
少女被吓得一颤，望着郑泽之渐渐走远的背影嘴里不满地嘟囔：“什么嘛，我，我哪有老，我才24岁……”
郑泽之和弗雷德里克闻言浑身一震，双双惊愕地望向她。
少女下意识退后一步：“干，干什么，我显年轻有什么错吗？”
郑泽之摇头，失望地继续走开，弗雷德里克比划了一下少女的海拔和身高，表情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少女感到世界的恶意。
郑泽之走到褴褛男人，现在应该叫焦黑男人的身体旁，谨慎地蹲下捅了捅他。
“嘿，隔壁的薯片半价。”
男人没有反应，于是郑泽之又在他耳旁念叨：“安东马没了。”
还是没反应，郑泽之眉头一皱，
“上帝是个女孩？”
没反应，他应该是个平权主义者，好。
“那，上帝是个男人但却自以为是个女人所以在被天堂警察抓进监狱的时候坚称自己是个女孩应该关进女性监狱于是被警察叔叔也就是我先阉割再投入最后郁郁而终但却在……”
郑泽之还没说完，只见死去的焦黑男人忽然鲤鱼打挺一跃而起，紧紧抓住郑泽之的肩膀。
少女和弗雷德里克的斗嘴一瞬间停下，看向这边，不过郑泽之早有准备，一招撩阴腿直插男人双腿之间，这一腿用上了郑泽之毕生的力量。
“咔嚓”一声，黑色的鲜血在男人的两腿之间扩散，少女和弗雷德里克见状转过头去，少女似乎是为自己的雷居然没能秒杀男人而噘嘴，弗雷德里克仍保持着几分警惕，偶尔回头看向郑泽之。
郑泽之替男人捏了把汗，可男人却并未如郑泽之想象中的那样惨叫着倒下，而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滴冷汗从郑泽之太阳穴流下，他小心翼翼地说：“大哥？碎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碎……碎了。”
“那你是不是，就是，应该倒了？”
“我……倒……”
男人似乎是思虑一番，然后抬头，与郑泽之四目相对。
郑泽之眼神一凝，男人的瞳孔散开，苍白的眼睛尽失神采，分明是死亡已久！郑泽之立即大声呼喊：“弗雷德里克！”
可是弗雷德里克并未回应，就在男人抬头的一瞬间，世界的色彩褪去，万物都被染上死寂的灰白色，时间也就此停滞。
不对，不是停滞。
天空中一只小鸟正以极微小的速度飞翔，这不是时停，而是郑泽之那虽然来历不明但却相当好用的减速。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理，但这个能力确实救下自己很多次，可是前几次使用减速并未发生褪色的现象，而且这次从减速中逃脱的并非只有郑泽之，还有那个明明已经死亡的男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他还活着，那个姐姐不是说她肯定劈死了吗！】
男人无神的双眼在郑泽之面孔上游走，沙哑的嗓音继续磕磕巴巴地说：“很多……人死……你……警察……”
【没办法了，我必须先稳住他】
郑泽之咽下一口唾沫，慢慢点头：“对，我是警察。”
男人捏住郑泽之肩膀的手逐渐用力：
“你要……救人……”
“对，我的职权范围之内，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救人就是我的任务。”
男人松开郑泽之，目光呆滞：
“你会……救……我……”
郑泽之闻言下意识攥紧拳头，额头挤出几道皱纹，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他想到那个摔下高楼的女仆，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一条即将救下的生命在眼前消逝……还有那个和兄弟们打牌的守卫，斯科特的妻儿，虽然也有错误，可罪远不至死，他们都被因复仇而疯狂的男人残害。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死去的男人灰败黝黑的面庞，衣衫不整，低下头，手心手背伤痕累累，满是茧子的手甚至难以被开水烫伤。
男人为复仇而来，为自己和工友的仇恨而来，而仇恨产生于斯科特，斯科特也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一场复仇竞赛。
见郑泽之许久不发一语，一滴鲜血从男人眼角滑落，双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你会……救我……”
郑泽之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男人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因为你已经死了，她……不对，我不得不杀死你，因为你在杀死更多的人，他们和你一样，无辜，却要受苦。”
男人的尸体慢慢低下头颅，郑泽之继续说：
“我是警察，但也只是警察，是维护法律的人，不是维护正义的人，我不能支持报复行为……我从前不知道你的冤屈，其实现在也不了解，抱歉。”
“不过，”
郑泽之话锋一转，男人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我不仅是警察，还是郑泽之，郑泽之是赛里斯人，他会遵循他的正义，不会遵循不列颠的法律，所以我支持你杀死斯科特。”
【虽然我能力非常有限，但是伟光正的话还是会说一些的】
“血亲复仇，义气复仇，在我的故乡比比皆是。有个不列颠作家写过一本书，叫《福尔摩斯》，里面有句话叫做：‘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且高尚的’。
【谢谢你，柯南·道尔，永远滴神】
“所以我不会苛求你等待法律的完善，我也不认为议会老爷们会因为你特地完善法律，你杀斯科特杀得好，他该死，你在复仇的时候错杀他人，我为了我的正义也要制裁你。”
【议会老爷确实是废物，但正义……不行，我要被自己恶心到了】
郑泽之的语气铿锵有力：
“我救不了你，抱歉，但我保证，以后再遇到和你一样的人，即使犯人是国王本人，我也会杀进白金汉宫替他们报仇。”
【老天爷，你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动女王啊，我还想风风光光回赛里斯，不想被处死】
男人猛地抬起头，苍白的瞳孔爆发出耀眼的蓝光：
“好！郑泽之，记住你的诺言！我把我的神明托付给你，你绝对不能让我失望！”
郑泽之满脸懵逼。
【啊？神明？托付给我？他在说什么？我就是安慰安慰他，他想干什么？等会，这蓝光是……靠！】
璀璨的蓝色光球自男人双眼中窜出，笔直刺入郑泽之的双眼，郑泽之一激灵闭紧眼睛，可蓝光已经顺着郑泽之的眼睛进入体内。
与刚刚雷电在郑泽之体内的时候相同，不过这一次的位置更加危险，他的大脑陡然爆发出激烈的争抢，来自郑泽之本身的蓝色能量激烈地抵抗着试图和它平分领地的外来者。
争抢对郑泽之的大脑造成了巨大的负荷，神经细胞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脑细胞如同风暴中的一叶小舟飘摇不定，在这个人身体内最致命的位置，两波能量一次次互相倾轧，又无功而返，谁也奈何不了彼此。
郑泽之没有说话，或者说他已经失去开口的能力，作为高级神经中枢的大脑被拿去当做战场，只剩下脊柱支撑生命活动，他的状况可想而知。
眼中刺出蓝光后，男人的尸体终于倒下，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灰白的世界迅速被五彩斑斓的色彩渲染，时间也恢复了正常的流动。
弗雷德里克又嘲讽了少女一句，下意识一扭头，看到抖如筛糠的郑泽之和倒地的男人，面色大变：
“怎么回事！”
